《一千零一夜[娱乐圈]》作者：俺打的去埃及 文案： 夏荻总梦见一个人，直到有一天，看清梦中人的样子。 呃……这不是讨厌她的薄姝吗？ 内容标签： 前世今生 娱乐圈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夏荻、薄姝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梦 穿过回廊，能听见屋檐上的鸟叫声，夏荻边走边看自己的双手。 距离军事演习开始还有55秒。 从廊柱后走出一群古人，她们低头迈着小步往夏荻这边来。 距离军事演习开始还有30秒。 29、28、27…… 6、5、4…… 滋、滋、滋…… 滋完最后一声，夏荻肩膀一沉，旁边小门出现的人拍了一下她的肩头，把她拉到后院：“差点让宫人看见了。” 来人拉着她的手，扯着她往后花园里走，她跟着对方跑，甚至没有看清对方的样子。对方将她拉到了池边的阴凉处。 “昨天你在宴会上真好看，怎么不说话？还同本宫生气？” “本宫的心思不在她们身上，你知道的。”人在夏荻的耳边说话。 夏荻侧头去看对方的长相，朦朦的…… 对方笑了一声，要把软唇落到她的唇上…… “滴滴滴——滴滴滴——” “我的闹钟。”夏荻偏头道。 “闹钟？” 对方冷笑了一声：“这是哪冒出来的无名小卒，本宫竟不知你心里还有别人。” “呃……不是人……是打更声？” “不要想闹钟，你眼前只有本宫。”对方将她钳住，把唇落到她唇上。 夏荻第一念头蹦了出来，来不及化妆了。惦记拍戏的事直接让夏荻醒了过来。 “滴滴滴……滴滴……”夏荻摸到桌上的手机，把闹钟关掉了。五点过六分。 最近看朋友玩绝地求生，落进重复梦境的她也像在玩游戏。 磨砂玻璃门将卫生间分成洗澡洗漱两个小区域，夏荻走到镜子前。镜子旁钉了个铁架子，夏荻从中挑拣出自己的杯子。尾端牙膏皮卷起来，已经卷了好几卷。夏荻把黑人牙膏皮打开，重新卷了一遍，挤得品牌脸变形了。挤出一点黄豆大小，夏荻放弃了。把牙膏皮扔到外面的垃圾桶，从房间里拿出新牙膏。 另外两扇门紧闭，和昨晚她回来时一样，想想昨晚没听到开门声，想必其他两个室友又是一夜未归。化妆完夏荻走到阳台，阳台上放着草莓盆栽，夏荻捋出了两三根走茎。要买小花盆了。 天气亮得早，楼下面走着好几个工作党。 天气明媚，今天也是元气满满的一天。 从阳台里出来，夏荻闻到一阵……她忙奔去卫生间，马桶下发出连续两三声的干呕。夏荻按了一下水箱上的冲水按钮，水旋旋冒出毫无下陷的动静。夏荻在马桶旁捞了两把，偏头没看到马桶旁的皮搋子。找了一会在拖把旁找到。 对准下水口，夏荻按拉三四下，听到噗噗的水声拔皮搋子。头一下没拔得出，夏荻使了点劲…… “卧槽！” 夏荻看着棍头，尸首分离，橡胶头黏马桶里了…… 成氨气满满的一天了。 换乘后的线路没那么挤，刚才想着只有几站站在门口，差点被潮涨潮退的人群挤出去。从住处到拍摄地要换乘一次，统共十五六个站。换乘后还有十一二个站，夏荻站到稍里处。 手机振动一下，夏荻慢慢把手机拿出。 看到屏幕上的“于达”，夏荻松了一口气。 “尊敬的莱恩上校，上帝保佑你能收到这份简讯，可恶的M星人正在摧毁WODE基地，来自黑暗之地，接受黑暗诅咒，它变得强壮无比。请莱恩上校返航，速来支援——你挚爱的，格兰特。” 夏荻回了个“说人话”的表情包。 “我家进老鼠了！好肥！超大！救命！” “确定？” “[含泪挥手绢]晚上它在地板上爬，我都不敢下床。” “我去剧组的路上，回来给你带鼠黏板。” “你几时回来？” “大概晚上七八|九十点？” “好的。”于达回复道，“莱恩上校，如果你在屋子里找不到我，请解剖Mouse的肚子。” 夏荻笑了两声，打开“铁娘子”的群聊，艾特其中一个室友：“你草莓有走茎了，买两个小花盆？” “姐姐们，你们什么时候回来？我一个人承受不来，马桶又堵了！”夏荻往群聊里发。 夏荻打着字，低头看到一拿着冰激凌的小孩，小孩舔着一口冰激凌瞧夏荻，夏荻友好地笑了笑。小孩愣了一下，赶紧啃冰激凌…… 趁孩子妈不注意，夏荻做了个要吃的动作，吓得小孩一边吐舌头一边啃…… 拍摄地点不是很偏，戴着牛仔帽的导演站在沙壕上和几个演员说话，夏荻准备开溜去化妆间，被突然出现的孙江拍了一下肩膀：“小荻，迟到了啊。” “啊孙哥，不好意思，路上耽搁了。”被孙江吓得喉咙一紧，在地铁上就怕剧组来催。 “化妆了？”孙江亲热道，在夏荻肩膀上的手也不放下，“没事的，别说导演没发现，就算发现了这不是还有孙哥吗？” “谢谢孙哥。” “去吧，好好干。”孙江拍了一下夏荻。 “今天有你的戏吗？”晃进化妆间的工作人员，问了夏荻一句。 “临时通知。” “补戏？” “啊。”夏荻坐在化妆镜前，看了眼嘴角的“血”。 夏荻参演的是一部抗日剧，在剧中担当女三四的角色。 “你打倒不了我的信念，我自由的灵魂永远属于我热爱的事业，为拯救全中国乃至全世界被你们殃及的无辜群众！看吧你们嚣张不了多久！历史终将审判你们！你们只配待在最阴暗的角落，接受世人的谴责！”被捆着的夏荻站在沙壕上，朝眼前排开的三八大盖喊道。 剧场后响起一声清脆的口哨。 “咔！”导演往后看了一眼，朝孙江喊道，“谁他妈吹口哨！这是吹口哨的地儿！？就他妈给他一人生张嘴拿出来显摆！？” “息怒刘导，估计新来的没看过表演。”孙江赶紧搓了两下导演的后背，道，“继续继续……” “先休息。”导演把对讲机扔到了座上。 夏荻坐在座上，孙江按压了两下手压式的抽水器，接了杯水递给夏荻：“台词很过硬啊！” “这假大空的角色被你演活了，”孙江道，“前途不可限量。” 导演朝他们招手，夏荻和孙江走到导演面前，导演指着夏荻和他身边的女演员：“你俩台词换一下。” “又换？”孙江戏谑地看一眼女演员，“戏里没戏，戏外加了不少。” “孙哥怎么说话的？就准你偏袒你家夏荻啊？”女演员笑道。 “玩笑归玩笑，别害了孙哥，孙嫂听到孙哥要挨罚了。”夏荻道。 女演员一直笑，来回看了夏荻和孙江一眼。 “你们台本对一下，等会开始。”导演和夏荻说道。 “你打倒不了我的信念，我自由的灵魂永远属于我热爱的事业，为拯救全中国乃至全世界被你们殃及的无辜群众……”开拍后，被捆着的女演员站在夏荻的身边，朝眼前的镜头尖叫道。 女演员和夏荻差不多角色，这场戏两人都是被敌军俘虏。 夏荻捋了一下嗓音，“临危不乱”朝镜头道：“等着吧！” 没了，三个字。 “咔！” 工作人员松绑，女演员朝工作人员哼道：“你是不是和我有仇啊？把人家绑得这么紧。” “不好意思啊。”工作人员忙道。 夏荻看了眼自己的手腕，手腕上好几道勒痕，痛倒是不痛，看着有点惨。 “没发挥得好，走音了。”导演看镜头，女演员在旁不好意思道。 “还行，”导演道，“你定位得好，本来就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太像一回事了反而不好，影响整体效果。” 夏荻在化妆间换妆，门口传来骂声，开骂的人一边进来一边喊：“操！男人台词她也抢，干脆她一人演得了！” 进来的是男配角，和夏荻关系一般。夏荻在这个剧组没有关系特别好的。演戏归演戏，演完戏大家各玩手机。 男配角和夏荻对视，道：“这人迟早翻船！” 被男配角盯着，夏荻只好接茬，“啊”了一声。夏荻对小念没好感是一回事，和别人一起开骂又是另外回事。 剧组对女演员小念有些怨念，小念是投资商塞进来的，刚开始只是一个小角色。 “就说刚才那事，我听场工说了，小念跑人导演跟前要台词，说你的台词酷，”群演啧了一声，和夏荻道，“什么定位得好，把演技差说得这么清丽脱俗。” 作者有话要说：薄姝深呼吸一口气：总算把我和夏荻放出来作者还在写《有凰来仪》的时候就把我和夏荻的前世今生都想好了我还怕她自己脑补完就不管我们的死活直接把我们按回脑洞世界谢天谢地还有机会跟大家见面！快！夏荻和大家打招呼！ 夏荻：……呃？哈喽？ 薄姝：我不是话唠人设！大家信我！为什么我要给大家这样的第一印象！写手！ 写手：本文日更，固定更新时间是20：00：00，其他时间为抓虫，求收藏求留言求霸王票求营养液么么哒~ 写手：《有凰来仪》刚完结，《渣受重生》又名《逢生》补充了番外，都热乎着快去宰吧！ 第2章 梦中人 不远处在铲土，裹夹沙尘的风贴地刮，夏荻停住脚步，看从沙尘里走出来的人影，这个人影和她梦境里的人影非常相似。夏荻的心脏被抓了一把，她屏住呼吸。 从风沙里走来，长筒靴斜皮带大檐帽，身形修长腰板挺直。夏荻望着对方，对方直直地向她走来。 “被我帅到了？”男配小秦拍了拍身上的灰，朝夏荻笑道。 夏荻顿了一下，摸自己的口袋。 “找什么？纸巾？”小秦道。 “找笔，看到大明星要签名。”夏荻道。 小秦笑道：“等会让助理给你我的签名，签到自拍照上。” 两人回到化妆间，夏荻洗完脸，小秦递夏荻一撕下来的锡箔纸，锡箔纸上有点烟味。 “我是助理秦二，是你要签名吧？”小秦道。 “二，”夏荻道，“你把自拍照私吞了吗？” “给你你还挑，要我家小秦签名的从天|安|门排到房山。”小秦道。 “敢情我还是开车插的队。”夏荻道。 小秦拍按在夏荻手臂上：“你的呢？” 夏荻给小秦签完名，群演进来了。 “等会一起吃饭？”群演道。 “她回去。”小秦道。 “明天赶过来？来不及吧？”群演道。 “我后面几天没戏。”夏荻道。 群演明白了，开口道：“小夏你还是得争取一下。” 导演说后一阵子她不用来，回去休息一下。转背把本子给了小念。 “她是女的，你也是啊，你比她不知道好看多少。” “我要是女的，肯定比现在混得好。”群演道。 “现在医学技术这么发达，来得及。”夏荻道。 群演叹口气：“你回去反省吧。” “谁？” “莱恩。”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门开了条缝隙。 夏荻把鼠黏板塞了进去。 于达把门打开，牢牢抱着夏荻，搓着夏荻的后背：“老伙计，我就知道我还能见到你，上帝保佑！” “你太没收拾了，上星期才帮你整理完。”夏荻看一眼长了衣服的凳子。 “你这穿过还是没穿过？”夏荻拿起凳子上的衣服。 “我闻闻。”于达道。 “嘶。”夏荻放下道，“拜托，你就让洗衣机转转吧。” “闹出老鼠这事，我不敢乱翻，生怕它钻出来吓爸爸。”于达拆了黏板塑料袋，“这个能逮住老鼠吗？” “大概？我们再洒点老鼠药？”夏荻道。 “老鼠药对人有副作用吗？”于达道，“我怕它死不了，吃了以后到处咬。” “那我们先用鼠黏板。”夏荻把于达衣服放在一边，道，“你在哪听到的老鼠？” 于达的租房一室户，一个人住着宽敞，比较夏荻的租房。 “放点面包上去？”于达掰开鼠黏板道。 夏荻从冰箱里拿出面包，捏了一点放黏板上。看夏荻洒的面包屑，于达道：“会不会太多了？” “诱鼠。”夏荻道。 放到厨台下，于达道：“不行啊，这样老鼠黏不住啊。” “以我俩的智商，对付老鼠好难。”于达道。 厨台下放一个，杂物多的地方放一个，床底下放一个。于达闭着眼睛，趴到地板上把黏板塞进去：“你那导演就是个沙雕，片子乱用特效，像《变异1937》。” “现在都没得演，”夏荻清理于达的凳子，“堆在这里藏老鼠，我给你打包送去干洗店，到时候店员送上来，你记得放进柜子。” 于达洗完手从卫生间出来：“之前赶稿，等干洗店送回来，我立马塞进柜子。” “你今天还有多少字？”夏荻道。 “一千多，主要修剧本。”于达坐到椅子上，“我先做事，冰箱里有吃的。” 夏荻从冰箱里拿出零食，放在于达的手边：“这个时间我不吃东西。” “女演员真可怕。”于达眼睛盯着屏幕，用嘴撕着包装袋。 “你今晚别回去，明天我们去吃川菜。”于达道。 “好。” 整理完后，夏荻去阳台看“小于”。 “达达你没用磷酸二氢钾啊？”夏荻朝里喊道。 “小于”耷着身子花苞萎靡，上周过来夏荻才修剪好。 “啊。”于达应了一声，估计没把夏荻的话听进去。 于达阳台上就两盆迷你月季，剧组送的。夏荻扶着节点，拿起剪子将残花修剪掉。 “荻荻。” “啊。”洗完澡出来，夏荻擦着头发。 “唱歌不？我记得你音色很好。” “什么？”夏荻坐床上看手机。 “嗲嗲认识一导演，那导演正找歌手唱主题曲。”于达道。 “我又不是歌手。” “娱乐圈不是多栖发展吗？你看我，我都是三栖作家。”于达转头看夏荻。 “周末有空吗？请你和于达吃饭。”周海颖的微|信消息。 三栖作家？于达什么时候跨行了？夏荻抬头看于达：“哪三栖？” “晋江、微博、微|信公众号。”于达道。 “……”夏荻道，“那我也多栖演员，象山啊横店啊车墩啊。” “网络剧主题曲，我把demo发你邮箱里，有偿演唱，不唱白不唱。”于达笑道。 “我试试吧。”夏荻把手机晃到于达眼前，“周末有空吗？海颖请吃饭。” “你们吵架了？”夏荻道。 于达双手放键盘上：“我不想说，说出来显得矫情。” “跟你说了吧，”话音刚落，于达把椅子转到夏荻跟前，“你还记得你拍戏那天，周海颖大半夜找我吃火锅。临凌晨还有一分钟，她催我把猪血吞了，那刚捞出锅的别提多烫，我吃得急性口腔溃疡。” “你知道她为了什么吗？为了抵她的优惠券，过凌晨就过期了。” “火锅钱我付的，她说就差一口猪血，我说她一手包够杀十头猪了。她反驳说二十头。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于达道，“这朋友没法当了，喉咙嘴巴受不住。” “一头猪多少钱？”夏荻道。 “她手包估计是新款，三四万。”于达道。 “先不说了，我赶紧修剧本，免得影响你的作息。”于达道。 “没事，我戴你眼罩，”夏荻到一边拿吹风机，“昨晚做梦，今天累了一天沾枕头就能睡着。” 于达一盯电脑，就进入入定的状态，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她的话。夏荻看一眼衣兜里拿出来的锡箔纸，难道白天氨气吸多了，产生幻觉了？ 夏荻睡得迷迷糊糊，眯眼看于达的手机，于达侧着身子在玩吃鸡。 屏幕上晃悠着，距离军事演习开始还有40秒。 “昨晚又梦到什么了？”于达问道。 本想看一局，局一开始就睡着了。 老样子的梦，梦了太多次。 夏荻看自己的双手，看从廊柱后走出的宫人。 6、5、4…… 滋、滋、滋…… 仍然是第一人称视角，她的身子被扯着跑。这个梦境有时是第一人称，有时是第三人称，就像吃鸡，就像落到游戏里。 对方柔软的嘴唇落到她的唇上。 “白天我看见你了。”夏荻道。 “你是谁？”夏荻问道。 夏荻梦过一回，穿着长筒靴扎着斜皮带的梦中人走在巷子里，背着光走来看不清容貌。对方披着斗篷，戴着大檐帽。 夏荻手臂一紧，醒过来了。 “我擦，早知道就去睡宾馆了！”于达压着声音道。 床底下传出老鼠的扑腾嘶叫声。 夏荻顿了一下，梦里醒过来没缓过神，说话感觉胸腔在发力。她沙哑道：“黏住了，要下去抓吗？” “我不敢。”于达道。 “我也……不敢。” 于达道：“那我们等着……” “好……” 夏荻摸枕边的手机，手机上显示了“1937副导 孙江”的微|信消息。 “跟导演争取了一下，你明天早点来，剧组要赶下个拍摄地。” 作者有话要说：薄姝：我要闹了！我都没跟媳妇困觉！QAQ！ 写手：求收藏求留言求霸王票营养液~准备参赛，求霸王票营养液灌饱~！ 第3章 不干了 被老鼠吓了一晚，夏荻直犯困，脑袋沉沉的。她按了一下车窗的升降按钮，热风吹在脸上清醒了一点。手臂上的温度让夏荻睁开了眼，车窗不知道什么时候升上去了。她睡着了。 “喝水吗？”旁边换了孙江，孙江贴着她的手臂给她送水。 “啊我有水。”夏荻侧身拿包里的水，回避了孙江的肢体接触。 夏荻喝了一口水，清醒了不少。 “要不要再睡会？还要坐二十分钟。”孙江道。 小型的面包车，车里不止夏荻和孙江，还有其他的工作人员。低头玩手机的，戴耳机睡觉的，没人注意后面的他们。夏荻道：“不用了，正好和朋友聊天。” “男朋友？” “啊。” 孙江仍然在笑，喝了口水没再继续问了。 怕再次睡着，夏荻低头玩手机，点开于达的微|信聊天框。 于达秒回了表情包：“我在东升开会，我好困，你到拍摄点了吗？” “快了，二十分钟左右。”夏荻回复道，“你开会玩手机？” “还有看视频的。”于达回复道，“再不让玩手机，会睡着去。” 夏荻拉开于达昨天给她发的demo，塞上了耳机：“你昨天给我发的歌是哪部网络剧？” “化生子。” “什么意思？” “湖南方言，没出息的后生？”于达回复道，“导演也是湖南的。” “本地剧吗？” “不，讲普通话。”于达消息道，“导演托嗲嗲介绍，嗲嗲又问我。” demo播放一遍后停了，夏荻点了控键继续听。 到的当天没拍戏，工作人员布景。中午吃饭摆了几张桌子，夏荻本来在小秦身边，被导演组叫了过去。 “小荻来啊。”孙江坐在位子上朝夏荻招手。 桌上其他地方没有空位，夏荻坐到孙江旁边的位子。 散席后，席上下来一两个工作人员：“选择比努力更重要啊。” 夏荻回头看工作人员，工作人员朝夏荻笑：“夏荻啊你可要好好感谢孙导。” “孙导为你的事尽心尽力，你该多敬孙导几杯。”工作人员道。 “啊。” 街上没什么人，夏荻一度感觉出北京了。下午有点晒，到晚上夏荻才出来散步。路过一杂货店，夏荻进去逛，店老板没有抬头在看综艺节目。 “老板有皮搋子吗？” 店老板没有抬头，指了指右边：“清货很便宜的，美女。” “这经用吗？不会脱落吧？” “几块钱的东西，脱了再买呗。”老板道。 夏荻抖了一下皮搋子上的灰，橡胶头上贴了个5元的标签。走到零食的货物架，夏荻拿起一包喜之郎果冻，990g28元，确定不是喜太郎喜之娘后，夏荻拿了几包果冻。 夏荻把零食和皮搋子放在玻璃柜上，老板这才拿一旁的计算器。 “V零……五元加二十八元加十元……”老板啪啪地按。 “一共一百一十三元。”老板抬头看到夏荻的样子，笑嘻嘻道，“美女啊。给你抹个零，一百一。” “谢谢老板。” “你是过来拍戏的？女主演吧？” “不是，打杂的。” 老板啧了一声：“打杂还这么漂亮，你们剧组太严格了。” 夏荻买了一些吃的，晚饭她没有下去吃。第二天下午开拍，天气有点热，夏荻在拍摄点坐了一阵。 “我去化妆？”昨晚没说安排，等导演路过，夏荻起身问道。 刘导嘴里叼着烟，瞧了她一眼：“谁叫你来的，你去问谁要戏呗。” 拍了几天，夏荻在镜头后坐了几天。晚上吃完水果，夏荻在房间里练了会Keep。洗澡上床，十一点睡觉。睡得朦朦胧胧，外面传来敲门声。 “谁？”夏荻道。 外面没声响，夏荻重新闭上眼睛。 不一会儿又响起敲门声。 这次夏荻多了点警惕心，她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零点二十。 夏荻第一时间想起了午夜凶铃。她没有说话，想等敲门声停。 隔了一会敲门声很有节奏地响了起来。 “谁啊？”夏荻开口道。 她摸出手机，拉出控制中心点手电筒，摸索地找到房间里的灯光按钮。 外面咳嗽了一声，夏荻拿起桌旁的皮搋子，她很肯定不是鬼了。 旅馆的门有点脆，夏荻怕对方破门而入，开口道：“你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对方顿了一下，狠狠地捶了几下门。 夏荻一晚上没关灯，白天去剧组，剧组仍然照常。仿佛昨晚的事只是蜻蜓点水，没有产生任何影响。 孙江拿着本子朝夏荻招手，道：“还在和导演商量，明天再开个会。” “晚上是你敲我的门吗？”夏荻道。 看到孙江，夏荻就有这种直觉。 “什么啊？”孙江道，“晚上有人敲你的门吗？” 孙江走后，夏荻看着忙碌的工作人员们，攥了一下手心走到导演面前。 “嘛呢？”导演正在和演员讲剧本，夏荻在一旁看着，导演转头喊道。 “我不干了。”夏荻道。 夏荻走到旅馆下面，收到孙江的微|信消息。 “？” 夏荻没有回复，直接回自己的房间收拾东西。 “小荻，你很有前途。” “孙哥希望做你的第一个贵人。” 看孙江发的微|信消息，夏荻坐在床上，点开了经纪人的聊天框：“倩姐，我不想演1937了。” “我在开会，等会跟你说。”隔了五六分钟，经纪人王倩回复道。 夏荻没带什么东西，一个背包就能装下所有。她背着包抱着自己的皮搋子。 夏荻有点庆幸白天捅破了这事，她可以随时走。 王倩打电话过来，夏荻和王倩说了剧组的事。 “我正好在这边，你在那待着。”王倩道。 将近二十分钟王倩过来，王倩先到导演组后到。 “倩姐，大中午的先去吃饭？”助理笑道。 “我接夏荻走了，那个电子文档您甭急，看清楚了再签。”王倩和导演道。 “多大事先吃饭。”助理道。 “饭不吃了，等你们回北京，我请你们吃。”王倩道。 导演道：“你们要毁约吗？” “你还知道合同，合同上有没有说我方权益？本子说改就改，说撤就撤。既然你们约戏合同没好好看，就看解约合同吧。” “操……”后边的孙江低声骂道，“跟女人合作就是麻烦……” 王倩朝孙江笑：“是啊，你爸不跟你妈合作，怎么会生出你这个狗杂种！” “操|你妈！”孙江骂道。 “怎么着？还想打女人？”王倩举起手机拍孙江的视频。 孙江捂着脸，另一手去抢王倩的手机。助理赶紧从中阻拦。 “谢谢……”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夏荻，和开车的王倩道。 车上插着天猫精灵，天猫精灵放着“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 “孙江敲你门的时候，你手里拿的什么？” 夏荻看了眼手边的皮搋子，王倩跟着看了一眼。 “你不会拿皮搋子怼他啊！朝他脸怼啊！你怕什么旅馆里都是人！”王倩喊道。 “再说他敲你门怎么了？他动你一根手指头了吗？这叫什么性骚扰！你他妈退圈算了！” “你嘴巴长着是让你凑齐五官的吗？人怎么跟导演说话的，你学着啊！居然被抢戏！我他妈！”王倩骂道。 “快来快来数一数，二四六七八，嘎嘎嘎嘎……” “闭嘴！”王倩朝天猫精灵骂道。 天猫精灵没反应。 “天猫精灵。”王倩突然降低声线。 “诶，主人。” “闭嘴。”王倩温柔得几近精分。 天猫精灵识别的是初认证的声音，甜美道：“好的。” 被“一群鸭”这么一闹，王倩没有继续骂了。 “你皮搋子干嘛的？” “……我家马桶堵了。”夏荻小心翼翼道。 王倩撑了一下额头，道：“滚蛋。” “诶！”也不管什么地方，反正哪都有地铁，夏荻赶紧开了车门。 抱着皮搋子溜了溜了。 租房还是原样，看来室友们一直没回来。夏荻把皮搋子放到卫生间，回到自己的房间睡觉。晚上一直亮着灯，她没有睡好。 “啊啊啊！” 外面传来男人的尖叫声，夏荻摸枕头底下的手机，睡快五小时了。 “你恶不恶心！你居然不敲门！”室友成正则包着浴巾，指着另一室友徐芳尖叫道。 “又没看到，你不是拉了玻璃门吗？我进去洗个手。”徐芳转头看到惺忪的夏荻，“哎夏荻，你在家啊。” “恶心死了！”成正则骂了一句，甩上门进浴室。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夏荻道。 “刚刚，吃过了吗你？我正准备出去吃。”徐芳道。 作者有话要说：写手：小薄，你要说点什么吗 薄姝：还要我说什么？皮搋子的戏比我还多 日常吼一声，求收藏求留言求霸王票营养液~ 第4章 直个播 “老板，五十串牛肉三十串羊肉二十串烤腰花二十串肉筋二十串鸡关节，一份花毛一体一份小龙虾！三瓶冰镇燕京！”坐在塑料凳上，徐芳朝站在炉子前的老板喊道。 “要不要炒蛤？”徐芳问一旁的夏荻。夏荻摇摇手：“你定吧，我吃不了多少。” 一旁的成正则侧着身子在自拍。 徐芳喊道：“有完没完？晚饭被你拖成夜宵了！” “行行。”成正则扭回身子玩手机了。 夏荻低头看手机，“西瓜粒粒小何”的消息进来了：“感觉我们公司[药丸][药丸][药丸]。” “西瓜粒粒”是夏荻签的娱乐公司。 “老板已经一个多月没来过了，”小何发消息道，“据说准备脱手。” “那我们？” “打包送给新东家呗，合同都签在那里了。”小何道。 “直个播啊。”成正则开口道。 他举起了手机，夏荻抬头正好对上成正则的直播。 粉丝来得挺快，已经有人发言了。 “娘子在外吃烧烤？” “啊啊啊我为什么要点开TAT想点烧烤外卖了！” “哇娘子，你身边的两个小姐姐是谁？” 成正则指着夏荻道：“这我闺女。” “这，”成正则对着一旁的徐芳，“不认识，蹭桌的。” 徐芳甩了下头发，手搭在成正则的肩头，红唇一动：“我他妈。” “他妈好。” “他妈好。” “他妈好。” 直播间整齐划一的留言。 “娘子你闺女好好看，她有斗鱼号吗？” “毕竟是我生的，”成正则举高手机，方便夏荻入镜，“来闺女，给阿姨们打个招呼。” 夏荻笑着朝镜头摇手。 “糟了，是心动的感觉。” “阿姨是谁？我还是个三岁的宝宝。” “卧槽谁他妈刷的火箭！老娘前两天讲得嘴都干了，一个飞机都没得！”成正则喊道。 “是哪个不长眼的土豪，快出来让我们抱抱大腿！” “报告，是一个叫‘官人把我插得很好看’的！” 刷过去的火箭，让直播间的留言滑得更快了。在“讨伐声”下，“官人把我插得很好看”露面了：“没，是给丈母娘刷的。” “老哥稳！” “以前还叫娘子小甜甜，现在管人家叫丈母娘！” “娘子的直播间居然有异性恋？” “官人把我插得很好看”回：“我是个直女，不喜欢姬里姬气的，所以我希望我的另一半也是个直女。” 成正则挥了挥手：“我看透你们了。” 停了五秒钟，一个超级火箭飞出来了，仍然是“官人把我插得很好看”飞的。 礼物收得成正则眉开眼笑，挽着一旁刚还说“未成年闺女你们都别想”的夏荻：“闺女她斗鱼号，‘不硌手的荻荻’，我关注里有。” “荻荻她演员啊。”留言里问夏荻的职业，成正则顺口道。 “妈妈够了，你快要把我八字说出来了。”夏荻插话道。 “娘子我们相信你是混娱乐圈的了。” “荻荻看起来好眼熟，演过什么啊？” 夏荻道：“眼熟你就认错人了，我三十六线，你把谁认成我了。” 老板端烧烤上来，朝成正则直播间挥了挥手：“年轻人不要老宅在家吃泡面，影响我烧烤生意。” “散场了，改天再聚哈。”成正则举着三串牛肉，关掉了直播间。 撸了十几串牛肉，成正则继续低头玩手机。 “成成，我艾特你的你看到了吗？”夏荻咬了口肉问道。 “什么？”成正则单手打着字，脸上笑开了花。 “你的草莓有走茎了，可以买小花盆，把走茎埋到小花盆里独立成株。” “啊？草莓怎么了？”成正则抬头笑，根本没听进夏荻的话。 “说你‘草莓’劈腿出盆了。”徐芳在一旁道。 成正则的草莓盆栽是他炮约对象送的，徐芳管这对象叫草莓。 “出就出呗，还能管住男人的腿？”成正则道，转头和夏荻说话，“你帮我挑两个小花盆。” 回去买了保鲜膜，徐芳道：“我在抖音上看到一通马桶的招儿。” 三人蹲到卫生间里，徐芳按一下冲水按钮揭开马桶盖，“嘶啦”扯保鲜膜，拿保鲜膜裹马桶。 一边放抖音上的通马桶视频一边包。 包几层后，三人在旁边等，马桶下抽两声冒气体了。徐芳把手放鼓起来的保鲜膜上，按压下去。 水旋旋上来了。 三人屏息看着，水旋旋上了一圈又一圈。 漫上来了。 “卧槽！”夏荻喊了一声，看旁边的徐芳。 徐芳不慌不忙，掏出了手机……开始拍抖音：“今天试了抖音上的招儿，怎么跟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室友俨然靠不住。 躺回床上夏荻刷到于达的微博。 咯咯哒：“[吃瓜][吃瓜][吃瓜]。” 二十分钟前发布的，已经有二三十条评论。都是夜猫子。夏荻关了网，把手机放到一边。 第二天赴约，离吃饭的时间有点早，夏荻逛了逛商场。 “老婆你好久都没直播了，最近在忙什么？” “荻荻的下巴真好看。” 夏荻往上拿起手机，另一手按在唇下的耳机线控器：“不知道聊什么，就没开直播。” “不用聊什么，你就开着，你忙你的。” “好卡，就我一人这么卡吗？” “+1。” 夏荻道：“用的商场WiFi。” “荻荻是不是恋爱了？这么久没上线？” “不要啊，荻荻是我老婆。” 夏荻笑道：“你们不要管谁都叫老婆，我不是你们老婆。” “肯定是恋爱了，心好痛，人生第一百零一次失恋。” “对方帅不帅？是个什么样子？” 在她梦境中，修长的身影从巷子里走来。 “身材好。”梦过很多次，穿古装的穿近代装的，在她梦里都是那一个人。 “声音好听。” “有点二。”夏荻道。 “荻荻完全一恋爱中人的样子。” “我是狗粮养大的，请继续。” 夏荻道：“愚人节快乐。” “你好坏！” “完全被蒙骗了！愚人节已经过了！” 夏荻道：“给你们补过一遍，我没恋爱，不要老追问这些啦。” 看一眼时间，五点半，可以往楼下走了。 站在手扶电梯上，夏荻望一眼楼下，望到一抱着小孩急匆匆的男人。小孩两手扑腾看上去很挣扎，男人将她死死地叩在肩上。夏荻多看了一眼，手扶电梯上上下下都有人，她没怎么好下去。 “荻荻怎么了？看到什么了？” “看到约饭的朋友了吗？” 直播间的网友还在问，夏荻按着线控器：“我好像看到人贩子了。” 小孩穿着打扮和男人就不在一个档次，五官没有一点相像。夏荻关了直播间，朝男人抱孩子的方向快步走去。 小孩在男人怀里扑腾，引得好几个学生也往男人身上看。 男人走得更快了。 学生们相视了一眼，和夏荻一样默默地走在男人的后面。 外面停着车，男人抱着挣扎的孩子走到车边。 夏荻拧了一口气，喊道：“站住！” 进“老陈涮肉”，左边不远处的桌子伸出一只手打两下响指：“夏荻这边儿！” “红领巾更鲜艳了。”周海颖朝夏荻笑。 夏荻做了个摘红领巾的动作：“别糗我了，我不配做少先队员。” “现在人贩子这么猖獗，多个心眼是好事，”于达道，“人没把你怎么样吧？” “脸色不太好看，感觉随时要揍我。”被人当作人贩子，还被抓去做笔录，换谁都想捶人。 人是小孩家的司机，不是什么人贩子。 “还好在派出所。”于达道。 “出了派出所我就溜了。”夏荻道。 周海颖起开汽水盖，放于达夏荻手边：“今天我请客，姐们儿敞开肚皮吃。” 夏荻没吃多少，二十几个小时前才吃的烧烤。她负责煮，于达负责吃，周海颖在一边吃青菜。 “不行啊我，我周一还得去试镜。”周海颖道。 “又是什么背景板？”于达道。 周海颖和夏荻一样是演员，出道比夏荻早得多，自嘲过：“从童星熬到娱乐圈钉子户。” “比上次多两句词。”周海颖道。 “你昨晚吃的什么瓜？那么晚还没睡？”夏荻问于达。 于达蛮激动，拍大腿道：“那谁被碧水扒了，大快人心！” 写手圈的事，“那谁”是于达的对头。 “卖人设写书，太他妈走捷径了，总不能什么好处都让她占了。”于达道，“我觉得还真没胡乱泼脏水，她最近出的这本什么玩意，咬一口还酸牙。” 作者有话要说：薄姝：TAT媳妇说我二 写手：爱称 薄姝：[OK]写手超二 写手：…… “一千零一夜”女子天团，C位夏荻，三十六线演员，右护法于达，三栖作家，左护法周海颖，娱乐圈钉子户。 日常吼一声，求收藏求留言求霸王票营养液~薄姝下一章会露脸~ 第5章 露脸 去前台付账的周海颖，裤脚带风，扬出手包里的现金：“三百四，不要找了。” 前台小哥面无表情，道：“三百三十九块五，找您五毛，您要纸币还是硬币？” “拿个糖吧。”周海颖拣收银台旁的糖。 “这个糖一块五。” “卧槽？” “糖不要了，”一旁的夏荻伸手接五毛硬币，“谢谢您了。” “那糖值一块五？一块五我都能在淘宝上抢一包。”周海颖道。 出“老陈涮肉”，三人走在马路上溜食，于达道：“你穿越回小学买糖，记得叫我买房。” “小学我哪认识你。”周海颖道，“哪用得着穿越，你们留意淘宝上的活动，绝对能淘到实惠的。” “看，万贯家财就是这么来的。”于达和夏荻说道。 回到于达的住处，周海颖坐在沙发上歇气：“你这涨租了吗？” “签的一年，没到期。”于达走到桶装水旁，弯腰拉开饮水机箱拿出塑料杯，“你们喝水吗？” “喝。” “柜子里有新毛巾，洗澡去拿。”于达把水递给周海颖，又和夏荻说道，“你毛巾我没收，在卫生间里。” “老鼠抓好了吗？”周海颖喝口水问道。 “当然……操！”于达喊了出来，甩着手臂跳起左右脚。 夏荻赶紧收脚到沙发上，于达蹦到沙发上左右跳，跳得沙发左右晃。周海颖一手捏着水杯，另一手擦被水沾湿的领口：“这什么声音？老鼠？” 毛绒绒的东西从于达身后窜出，往床的方向窜去。 “这老鼠是变异了吗？窜得这么猛？”周海颖喊道。 “你们不是抓好了吗？这又是从哪来的？下水道管？”周海颖道。 前两天夏荻来于达这儿抓老鼠，鼠黏板上黏了一大一小。都说进屋的老鼠一公一母，以为都黏着了。今晚又窜出一只，敢情一家三口？ “这儿！”于达挪到窗口，食指戳着纱窗上被咬出的洞。往楼下张脑袋：“是爬山虎，老鼠爬爬山虎上来的。” 门隔好一会才打开，开门的是一大爷。大爷耷着眼皮，看着于达三人。 “大爷在家呢？”于达套近乎道，“我是楼上的住户。” 大爷没说话，上下瞧于达一眼。 “之前找物业向您反应了，那爬山虎啊……” 站在一旁给于达壮胆的夏荻，隔着门缝往大爷屋里瞅。 大爷没理她们，推着手腕要关门，夏荻开口道：“大爷您后边的藤本月季怎么了？” 客厅里堆了几十盆花卉，于达小声和夏荻道：“我说老鼠哪来的，敢情还是‘家养’的。” “您这牵引不太合适，”夏荻蹲着身子，扶着月季枝，“开不起来，得做花柱。” “哦，”大爷握着一盆琴叶榕，“你看这琴叶榕怎么回事，病灶摘了药也打了。” “您用的什么药？”夏荻接过琴叶榕盆栽，叶片枯黄长着锈斑。大爷拉开抽屉递给夏荻一小塑料袋。 “现在不用这个了，”夏荻道，“我那儿还有一些药，下回给您带。” 回到于达的住处，夏荻坐到笔记本前：“先借我用会。” 夏荻打开淘宝网输入“国光”，一边浏览一边拿出手机拨姨爸的电话。姨爸手机关机了。 夏荻打姨妈的电话，接通后，电话那头传来喊叫声。 “突突突！回防快！呆在那里你他妈怎么不给对面鞠个躬？？”姨妈边喊边问夏荻，“什么事？” “我找姨爸。” 电话那头仍然“喊杀震天”，姨爸接了电话道：“小荻，我们在外面看球赛，什么事情？” “姨爸，上次你买的肥料农药链接发我，磷酸二氢钾，锰锌三唑酮。”夏荻道。 “你养盆栽了？” “没，于达的月季萎了，刚认识一大爷，他琴叶榕长锈斑。”夏荻道。 “干脆我寄给你，”姨爸道，“正要跟你说，北京下星期有花卉展，最后一天你再去，处理价特便宜，你帮我拿一些。” “好。” “你在那边怎么样？” 夏荻顿了一下，道：“挺好的。” “你们呢？”夏荻道。 “你姨妈比较忙，跑比赛采访，我就养养花，去外地的活新人抢着干了。童童挺想你，说要去北京找你玩。”姨爸道。 “你姨妈现在挪不开眼，你跟她讲电话，得等会再打来。”姨爸道。 “我也没什么事，你们看球赛。”夏荻道。 小孩坐在地毯上玩平板，薄姝从阳台进来挂了手里的电话：“快去睡觉。” “薄星，”薄姝喊了一声爬起来的妹妹，“你手里拿着什么？” “把你们送进派出所那人给的？”薄姝拿了薄星手里的果冻。 “不要乱收陌生人的东西，小心把你卖到山区去。”薄姝道。 薄星不说话，睁着眼睛看薄姝。 “漂亮姐姐也不行。”薄姝道。 走回书房，薄姝看一眼手里的喜之郎果冻，蜜桔果肉。薄姝撕开果冻盖，修长的手指捏了捏，果冻被挤出一小截。薄姝舔咬一口，将果冻挤到了嘴里。 味道还不错。 花卉展最后一天，走进展会夏荻把太阳伞收了。 “你这送盆吗？都最后一天了还这么贵。” “大姐这一两块的东西，你去网上买吧。” “一两块就送我嘛。” 最后一天稀稀拉拉，不少大爷大娘手里抱着盆，旁边就有大娘的喊价声。夏荻连上附近的WiFi打开直播间。她反挂耳机，左边的R耳机戴在右耳，固定线控器在唇下。 “园艺博主荻荻上线了。” “荻荻你前两天没事吧？说见到人贩子。” 夏荻道：“我弄错了，去派出所做笔录，别人是孩子家的司机。” “勇气可嘉，我要是见到都不敢喊。” “正义荻。” 夏荻道：“我也怕，后面有几个学生跟着，我才喊的。” “好多盆栽，还有这么多没有被领走。”夏荻照了照展会的花卉。 五分钟不到，有人飞礼物了。 “荻荻还记得我吗？”“官人把我插得很好看”发言道。 “你是娘子直播间的土豪？”夏荻道。 “娘子”是成正则的网络昵称，他账号名叫“四川成娘子”。“官人把我插得很好看”连飞了几个礼物：“不敢当。” “我知道荻荻眼熟在哪里了，你是不是拍过吃西瓜的短片？”来了好一些成正则的粉丝。 夏荻想了想，道：“那是我们公司的宣传片。” “当时还以为宫崎骏动漫出真人版了，荻荻你好有夏天的气质。” “这也是我姓夏的来源。”夏荻道。 “hhh。” “hhh。” “网太卡了，以后再聊。”夏荻挥手，关掉了直播间。 出展会有点晚，夏荻摸出口兜里振动的手机。 “荻你在哪？快来航餐厅！”于达喊道。 “啊？我刚出展会。” “我给你发地址，你赶紧过来。” “要见什么人吗？” “对。” “我都没收拾。” “不用收拾，导演说素颜来。” 到航餐厅，夏荻先去前台存放盆栽。前台穿着机场工作人员服，道：“您‘托运’的就是这些吗？” “等下。”夏荻抱出一盆外国月季，都压弯了她理一下。 “你是夏荻吗？”楼上下来一男人，男人问正好在理花枝的夏荻。 “我是。” 男人抱过夏荻手中的国外月季：“走吧，都在上面等着。” 夏荻愣了一下跟到男人的身后，一穿着空姐服的女人走到他们身边：“两位飞往哪里？” “美国。”男人指了指楼上。 “请。” 他们包厢是“美国纽约”，穿着空姐服的服务员送了夏荻一张“登机牌”。 “送花的有，连盆带泥还是头一遭。”男人把夏荻的月季给席上的导演，导演哈哈笑道。 夏荻坐到于达的身边，于达旁边还坐着嗲嗲。嗲嗲朝夏荻笑：“赵导要找演员，于达和我推荐了你。” 导演转了一下转盘，道：“吃过湘菜吗？尝尝剁椒鱼头。” 夏荻尝了一口：“有点辣。” “吃得惯吗？” “挺好吃的。”夏荻道。 “吃得惯就好，”导演道，“月亮说你靠谱，我现在就需要靠谱的演员。” 嗲嗲是作者，笔名叫“月亮粑粑”。 聊戏不是很多，都是导演和嗲嗲在聊，中间串杂了很多湖南方言，听上去像骂人。于达和夏荻听得一头雾水，于达小声和夏荻聊：“本来《化生子》女主演已经定好了，开机她怀孕了，说要回去备孕。” 饭后导演和夏荻说：“能吃辣就好，定下来以后要去湖南拍好几个月。明天我们会给你公司发合作信息，联系你过来试镜。你外形很不错，看看镜头表现。” 作者有话要说：薄姝：宝贝儿的果冻好！好！吃！ 薄星：你的良心就不痛吗 日常求收藏求留言求霸王票营养液~薄姝下一章会现身 第6章 怼了 《化生子》讲的是主角唐曼去复读的故事。饭后第二天，导演就联系她们公司，经纪人王倩把她叫到办公室：“行啊有两把刷子，居然认识《闻香》的编剧。” 《闻香》的收视率不错，于达是编剧之一。 “好好表现，争取早日复工。”王倩叮嘱道。 可能是王倩的叮嘱，可能自己也意识到重要性，夏荻有点紧张。躺在床上睡不着，吸一口气，按床头灯坐起来，拿起桌边的本子，协商后的当天剧组便把试戏的本子给她了。 看着看着睡着。 “怎么坐在这里？”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盔甲碰撞走到她的身边。 夏荻抬头看对方，朦朦的。她实在没有心情跟对方走剧情，低下头想明天的《化生子》试镜。 “想家了？”对方问她。 “想明天的试镜。”夏荻道，“我心里很没底，我能够演好这个角色吗？” 夏荻看对方，对方已经坐下来，朦朦胧胧的面容。 “你可能听不懂。”夏荻道。 对方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第二天夏荻去试镜，试镜在一个小会议室。试镜前半小时，夏荻面对着墙壁酝酿情绪。 “早餐先放在后边吧，”导演看着酝酿情绪的夏荻，侧头和一女工作人员道，“你和她搭一下。” 导演喊开始，夏荻转过身，看着搭戏的工作人员：“我没要你管我。” “我供你吃供你穿当菩萨一样供着你，我就算是上辈子杀了你这辈子也还清了。”工作人员对戏道。 夏荻直着脖子看戏中扮演她姐姐的工作人员。 导演看着夏荻直直的脖子，脖子到下巴的线条紧绷。少年人的执拗。 “你最好说话算数……”夏荻道，“像张秋萍一样……” 脖子微微颤。 慢慢颤抖起来。 “唐曼？” “操，”夏荻抹着泪水，“反正你们迟早会走，要走早点走……” “你跟胡烨结婚再也不会管我……我谢谢你当我姐姐，我做牛做马报答你……” 少年人的娇矜。 少年人的脆弱。 少年人不被关注的“小事”。 “我就喜欢用你们年轻人，非常有活力。”试镜结束，夏荻有点没出戏连喝了好几口水。导演在一旁道。 夏荻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纸巾，擦着脸上的泪水：“不好意思啊赵导，我缓缓。” “早餐在后边，你吃完我们再给你加场试镜。”导演道。 下午有点晒，提着外卖回来的夏荻觉得头顶冒烟，她开自己房间里的空调关上房门，再回客厅里吃外卖。客厅里的风扇，吹得装饭盒的塑料袋随时要起飞，夏荻拿饭盒压着塑料袋。红烧排骨炒油麦菜，夏荻夹起油麦菜，手机在纸巾盒上振动起来。 “大爷肯清理爬山虎了，果然欲取之必先予之。你试镜怎么样了？”于达道。 夏荻低头吃油麦菜：“导演说明天通知。” “我看了湖南的景点，湘西张家界凤凰，我们可以去玩。”于达道。 夏荻道：“你微|信上说，我吃饭呢。” 吃过饭夏荻把饭盒扎紧，扔到客厅的垃圾桶里。卧室已经很舒服了，夏荻拿起遥控调高数字。躺在床上，夏荻打开手机银行，看一眼自己的余额。她重新坐起来，关掉空调打开床尾的风扇。 收到消息是第二天下午。 “小夏我们都很满意你的表演，现在已经联系你的公司，洽谈下一步的合同计划。期待和你合作！” 夏荻看一遍信息，按锁屏键，再按亮屏幕将信息看一遍。逐字逐句地看，她把手机放在心口，停了十秒钟拿起手机，回信息：“谢谢赵导！期待和赵导的合作！” “明天你来一趟，商量拍戏的事。”晚上王倩给夏荻消息。 《化生子》剧组来了两三个人谈，希望尽快开机，弥补之前延误的拍摄计划。王倩道：“我们肯定是有诚意合作的，你们发合作意向，我们就开始着手了。” “听业内说，原著作者对此有异议，会影响拍摄计划吗？”王倩道。 除了之前剧组给的本子，其他的夏荻一概不知，她默默地待在一边。 “业内有些听不了，我们也听说小夏刚解约，那就是小夏工作不负责吗？”剧组人员道，“你们顾虑的原著作者，现在问题不大，资方已经和作者和解了。这个赵导可以担保。” “定金再高一点，”王倩道，“也给我们这边一个保障。” 剧组人员顿了一下，道：“好，你看加多少合适。” “拉后腿的玩意，我这儿跟你讲价，你脖子都要伸那边去。”剧组一走，王倩边修订合同边骂夏荻。 “他们现在停拍火烧眉毛，你得摆啊，你越摆他们越急。”王倩道。 “我脖子没伸……”夏荻道。 “接部戏不得了？还跟我顶嘴？”王倩道。 “肯定是孙江那群瘪三传你毁约，我得找老乡治治他们。”王倩道。 合同签订后的第二个星期，夏荻进组了。在北京的一个场地，不是影视基地，临时搭建的。好几个剧组借用。《化生子》原作没有CP，为增强影视效果，编剧增加一点暧昧向。给男配加不少戏。整部戏的主角是唐曼，第二人物也是女生，唐曼的对头，丁点。丁点的扮演者是北电的学生。 “出拳要果断点。”动作老师在一旁给夏荻示范动作，两手握着不停地挥拳。 夏荻挥拳，动作老师调整夏荻的动作：“你要补课了，还好不是四肢无力。” “平时都做什么锻炼？”动作老师问道。 “练Keep。”夏荻道。 之前夏荻拍过打戏，但没拍过这种肉碰肉拳碰拳在地上厮打的。 脸上都是汗，夏荻拿毛巾擦脸，侧头看到不远处交谈的两人。两人都有点扎眼，一个是一直火的女明星，另一个叫薄姝。薄姝转头看她，有点面无表情。夏荻知道薄姝不太喜欢她，之前有点误会。 “Action！” 巷子的地面踩得黑滑，夏荻走在镜头前，走三步窜出三个男人。男人张手扑夏荻，夏荻一拳打在男人的下巴，脚踹在男人的膝关节。另外两个男人挥拳，夏荻躲闪一拳打在男人的肚子。她侧过头，正好看到导演旁的薄姝，薄姝看她的打戏笑了出来，脸上写着“真逗”两个大字。 之前一个饭局，她和同行站一起，同行擦鼻尖埋怨屋子里一股海腥味，惹得正好站在她们身前的薄姝回头。薄姝做海产品的。 下了戏，夏荻看一遍刚才的拍摄，动作按导演的要求没有什么纰漏，薄姝在笑什么？ 拍两周戏导演放半天假，夏荻回租房拿东西。 “你回来了？”徐芳快速走过夏荻，蹲到门口换鞋子。 “上哪去？”夏荻问道。 “成正则被人堵了，我过去帮忙。”徐芳道。 “打架？”夏荻道，“我跟你一起去。” 夏荻很少见打架的场面，更别说参与其中，她现在饰演的唐曼，就是个爱打架的叛逆期少女。跟着徐芳上了的士，的士开出去十分钟就唱起“五环之歌”。堵路上了。徐芳下车找共享单车，夏荻也扫了辆共享单车。 “左转。”徐芳左手拿手机翻高德地图上的酒吧，右手扶着车把。 “笔直走，倒数第三个酒吧。”骑十多分钟，徐芳把手机放兜里，站起身子蹬小黄车。 夏荻看徐芳后背鼓起来的衣服，也站起身子蹬了。 “叫这么多人？要不怎么说苍蝇成堆出现？”堵成正则的女人，卷着手臂看后到的徐芳夏荻。 “闻着屎味了。”成正则毫无惧色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回去。”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朝卷着手臂的女人道。夏荻看一眼男人，发现是“草莓”，送成正则草莓盆栽的男人。 “你他妈给老子闭嘴！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今天拍你们个现形……”女人手里握着手机，激动道，“等着被你大爷扫地出门！” 女人身后坐着好几个人，其中一个人站起来。走前两步，秀挺的鼻梁姣好的脸，脸上带着妆，薄姝？从女人身后起来，显然是女人那边的人。迎着薄姝的目光，夏荻愣了一下。这还真是冤家路窄？ “你拍个什么！”男人抢女人手里的手机，两人撕扯起来。 都是嘴上干仗的主儿，要打早打了。后来叫过来的人弄不清状况，推了谁一把。推推搡搡，两拨人瞬间混乱，都在没有做好打架准备的情况下打起来。 薄姝反应快，攥住夏荻的领口，夏荻心里一慌，朝薄姝的脸怼了一拳。 作者有话要说：薄姝捂脸暴哭：媳妇打我了！ 日常求收藏留言营养液霸王票~ 第7章 意不意外 亮得反光的白瓷砖上有好几个灰脚印，蹲在角落的夏荻抬头看办公桌边的薄姝，薄姝左眼眼窝有点青。薄姝眯着青肿的左眼，指着一旁的右眼：“怎么？这边也想添个色？” “嘛呢？这儿派出所，注意一点影响。”办公桌后坐着两个民警，民警接到酒吧的报警电话就过来逮人。现在不光夏荻，其他人也都抱着头排排蹲在角落。 老民警喝口茶：“头顶天，脚踏地，人生全在一口气。切记气上有三记，怄气赌气发脾气，怄气只能气自己，赌气彼此更对立，拍桌打凳发脾气，有理反到变没理……” 老民警跟个唐僧似的，莫生气诗已经反复念半小时。有人吐血举手道：“我写检讨。” 薄姝道：“那我做口头检讨，不该被人打。” “谁打你？” 薄姝转身对上夏荻的眼神，夏荻眼里充满无助和可怜，求放过。 薄姝温和一笑，指着夏荻道：“她，就是她！民警同志请务必好好教育她！” “……” 街上没什么人，出来有点凉。经纪人王倩摸出兜里的烟，红盒上印着黄镶边的中南海，拇指顶开烟盖朝一旁的夏荻。夏荻连连摆手：“我不抽烟。” 王倩拿出一根烟，捏着烟戳着手里的烟盒：“说说，下一步想做什么？” “上次和1937剧组解约，这次进派出所，下一步呢？让我做做心理准备。”王倩道。 “倩姐，我可以解释，”夏荻道，“我现在不是演爱打架的角色，我没见过，过来见世面。” “哦，”王倩点了烟道，“我记得你还演过尸体，你怎么不去太平间躺躺？” “你这意思还有下回？”王倩抽两口，把烟灰弹到旁边垃圾桶。 “没，绝对没下回！”夏荻道。 王倩看一眼派出所门口撕扯的两人，吐了口烟：“滚蛋。” 夏荻赶紧溜了，她跑到撕扯的徐芳成正则身边，把两人扯开，一手搭一个带走：“在派出所门口打架，你们出来是为了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再进去蹲吗？” 薄姝早就走了，夏荻打王倩的电话，王倩过来保释他们三个。 过了马路，徐芳拿开夏荻搭在她肩膀的手，骂成正则道：“你这个沙雕居然破坏人家情侣！” “你还有脸喊我们，喊我们给你不要脸的行为加油呐喊？你他妈好棒棒！”徐芳骂道。 “操！我是受害者，我怎么知道他有对象？”成正则喊道。 “先回去，都折腾一晚了。”夏荻道。 打车回家，进了屋成正则开口道：“这事我对不住你们两个，人情先欠着。” 徐芳挥一下手，回房睡觉了。 “荻荻你在哪？晚上一起吃饭。”“铁娘子”室友群发来消息。 夏荻拿毛巾擦脖子上的汗：“我已经过来拍戏了，改天再吃。” 白天有点晒，夏荻站在休息的棚子里刷手机。 “再拍一星期就要去湖南了，大部分的戏还是在湖南。”进棚子休息的赵导，和夏荻聊天。 “在长沙拍吗？”夏荻道。 “是的，不过有点偏，不会往市里走。”赵导道，“休息的时候你可以去五一广场太平街逛逛，组里有一半是湖南的，你可以叫他们当向导。” “长沙离张家界远吗？” 赵导笑了笑：“去黄花机场坐飞机，一小时吧。湖南有几个玩的地方，长沙不远就是衡阳，你可以爬爬南岳。” 夏荻点了点头：“这个戏拍对了，福利好多。” 补妆完继续，夏荻走到镜头前与另一拨人对峙。这让她想起昨晚在零度酒吧，她在徐芳旁边观察各人的表情。卷手臂女人眼角下垂，脸上表情不算多。和旁边男友争执时，脸上肌肉紧绷。旁边的男友也没有什么表情，皱着眉间隙搓了两下大腿。女人的帮手，都坐在她身后的沙发，有手搭在沙发背上的，有上半身微微前倾的，也有什么反应都没有的。 上学时表演老师说过这个，不要无视身边的环境和人物，它是表演过程中绝对的预设情境。因为在课堂上有人提出，影视和现实相差很大，现实生活中的人大多没有那么多肢体语言和表情。 没有表演也是一种表演。 昨晚众人的表情在夏荻脑子里过了一遍，她决定摘其中的状态。 “咔！”赵导探头看夏荻，“很自然，下一条。” 这种感觉很好，像是自己的领会得到肯定。 这阵子小何和夏荻说公司的事： “老板真的要脱手……” “我好像看到新东家了……” “感觉好年轻……” 夏荻回复道：“富二代吗？” 富二代总给人一种不靠谱的感觉。 “我们原老板创一代，他靠谱吗？还不是把公司卖了？”小何道。 “我感觉新东家没跑了，今天倩姐专门接待她。”小何道。小何说完王倩招待新东家的第二天，王倩喊夏荻回公司开会。 夏荻推开会议室的门，公司成员已经很久没聚这么齐了，看来小何说的可能是真的？夏荻坐在签约艺人堆里。过十分钟左右，穿着小西装的王倩出现了，后面领着一人。夏荻往王倩身后看去，王倩与此同时介绍道：“这是薄总。” 夏荻低下头，搓脸挡着大半张脸。 “这段时间想必大家都在私下打听，现在向大家正式介绍，这是我们公司的新决策人薄总。”王倩道。 “大家好，我是薄姝，私底下叫我小薄就可以了。”王倩引见身后的薄姝，薄姝笑道，“你们当中也有人认识我，是吧？” 薄姝看夏荻的方向，被盯着的夏荻，头皮发麻道：“你好薄总。” “也知道我是做水产品的，娱乐产业我 第一次做。很多方面我在加快进度地了解，在此期间和以后的日子里都要仰仗各位。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希望我们相处愉快，在彼此的人生经历留个不太坏的印象。”薄姝道。 开会完夏荻随着大流准备出去，被王倩喊住了：“夏荻。” 夏荻本想装作没听到，王倩又喊一声：“夏荻过来。” “薄总。”夏荻走到王倩薄姝身边，悻悻地开口道。 “你在哪认识的薄总？”王倩道。 “我和小夏上星期见过，小夏给我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薄姝道。 “……”夏荻闻到一股“炒鱿鱼”的味道。 王倩道：“薄总认识我就不多介绍了，夏荻现在在拍戏，过两天跟剧组去湖南。” “是吗？”薄姝道，“那这两天要抓紧时间了解了。” 夏荻保持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拉开茶水间的门夏荻以为自己看错了，她把门合上，看茶水间旁的沙发。沙发上坐着一穿休闲装的小孩，伸直腿平板放在腿上，低头划着平板。这不是上次误以为被拐带的小孩？ “小朋友，你怎么在这？”夏荻看一眼平板，小孩在玩切水果游戏，“你家人呢？” 小孩没理夏荻，低头继续切水果。 夏荻进茶水间泡咖啡，泡完咖啡坐在小孩身边，看小孩玩切水果。小孩抬头看夏荻喝咖啡，夏荻吹了一口道：“你喝吗？” 夏荻喂小孩一口，小孩鼻子眼睛皱在一起推夏荻的手。 夏荻笑道：“看看茶水间还有吃的没。” 等再出茶水间没有看到沙发上的小孩，第二天夏荻往兜里装果冻，果然在中午又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小孩。小孩仍然在玩切水果。 “昨天怎么不跟我打声招呼，还以为你被拐跑了。”夏荻拿出兜里的果冻，撕开果冻盖，“会吃这个吗？” 夏荻看小孩的五官，道：“你是混血儿吗？” 和一般的中国小孩不太一样。 小孩看着夏荻手里的果冻不动，夏荻仰头把果冻吃了。她边嚼边撕开果冻盖，送到小孩的手里。小孩停三秒，低头咬果冻一口。 “我们公司好像没外国人，你爷爷奶奶是外国人？”夏荻道。 保姆领着拿平板的薄星，敲办公室的门。 “进来。”办公室里的薄姝道。 薄姝看着低头进来的薄星，开口道：“那沙发被你撒尿标记了？一来公司就粘在那里不动了。” “你去房间睡会，等会带你吃鱼。”薄姝道。 薄星这才打个响指。 “咔！” 夏荻从镜头下来，看到站在赵导身边的薄姝，薄姝斜一眼走过去的夏荻：“模仿吗？” 夏荻猛地回头看薄姝。 薄姝没有接着说，夏荻有一种被戳破的感觉。她确实做不到老师说的那种“不是表演她，你就是她”的感觉，那天在酒吧目睹打架，她选择模仿其中的肢体语言。 作者有话要说：薄总：……我凭本事单的身？ 第8章 惊不惊喜 看到夏荻，薄星举高手打两个响指。夏荻挎着包坐到薄星的身边：“等我吗？” 夏荻从包里拿出一瓶黄澄澄的罐头，拉起拉环，罐头发出掀盖声。递到薄星的嘴边，薄星喝一小口，伸出舌头舔嘴边碰到的黄桃。夏荻从包里拿出叉子，挑出一块黄桃喂到薄星的嘴里，薄星吃得眯眯眼。 “昨天去补镜头了。”夏荻把叉子递给薄星，薄星一只手抓着叉子，低头戳罐头里的黄桃。 薄星一下一下戳得猛，罐头里的汁水溅到手背上，她挑起戳到的黄桃，一大口往嘴里送，边嚼边眯眯眼。她抬头看夏荻，夏荻抿着嘴刚补完口红。薄星嚼着黄桃看夏荻嘴上的口红，夏荻重新拿出口红，道：“你要试试吗？” “你的鱼。”薄姝坐在餐位上看手机，另一手接服务员端上来的鲈鱼，放到一旁薄星的桌上。 薄星抓着勺子盯着鱼，一下一下抿着嘴巴。薄姝不看手机，挑起薄星的下巴看薄星红艳艳的嘴唇：“知道讨好姐姐了？” 薄姝拿起餐巾，薄星像小老太太似的抿着嘴，不让薄姝擦她的口红。 第二天去公司，夏荻装了几个果冻和一罐黄桃。 “十岁左右的孩子？老付家的？不对啊，老付家的是男孩。” “你不会遇上什么灵异事件？茶水间旁的孩子？” 夏荻坐在原来的地方，破天荒的小孩不在，她拿出手机和小何聊天，之前就问过小何。小何说没这个印象。 “啊有个，我记得一保姆抱着小孩出薄姝的办公室。”小何回复道。 夏荻抬头看到薄姝，薄姝刚走过去，看了眼茶水间才折返回来。两人互看五秒钟。 薄姝先出声：“走吧，薄星在下面吃饭。” 夏荻起身，停了两秒钟：“薄星是谁？” “我妹。”薄姝转身道。 “那个长得漂亮的小姑娘？”夏荻跟上道。 “随便长的，”薄姝按电梯道，“我看旁边都没人，大概就是你了。” “你是不是不敢相信？”夏荻说道。 薄姝道：“她不爱亲近人。” 公司在一座大厦里，大厦七层是她们公司“西瓜粒粒”，三层有几家餐厅。薄星靠窗坐着，低头在吃鱼。 “薄星？”夏荻喊一声薄星的名字，相处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知道小孩的名字。薄星点了点头，继续低头吃鲈鱼。 “还挺有领导范。”夏荻点了点头。 “你看她脑袋是不是扁的。”薄姝道。 夏荻看一眼薄星的脑袋。 “欠的。”薄姝道。 薄姝把菜单递给夏荻：“你什么时候去湖南？” 神了，前两天还在被薄姝怼，今天就被薄姝请饭。 “明天吧。”夏荻把菜单递回薄姝。 没点几个，还全是素。薄姝道：“吃不吃肉？这里珍珠丸子和蒜香小排不错。” “都行。”夏荻道。 “她不吃吗？”上菜后，夏荻看一边低头吃鱼的薄星。 “她有鱼就够了。”薄姝说着，夹青菜到薄星碗里，薄星停了。薄姝指着夏荻道：“快吃，看看你和姐姐谁能赢。” 薄星看扒饭的夏荻，勉强吃了口青菜。 夏荻在这家餐厅点过两次外卖，没点过珍珠丸子和蒜香小排，这一尝还真挺好吃。结账完，薄姝往餐桌走，夏荻坐在薄星身边，拿出包里的果冻塞到薄星的裤兜里。 “开小灶？”薄姝看一眼果冻，喜之郎，八九不离十上次也是夏荻。 “你吃黄桃吗？”夏荻问薄姝。 薄星望着夏荻手里的黄桃罐头，薄姝拿过罐头塞到薄星的裤兜里。 罐头重，拉得薄星的裤子掉。薄星提着裤子，走在薄姝夏荻的前头。 “昨天你给她涂的什么色号？她挺喜欢。”薄姝道。 夏荻拉开包，从包里翻出口红递给薄姝。薄姝停一下，才接夏荻的口红。 “我就用了一次，”夏荻道，“你要是介意，可以刮掉上面一层。” 薄姝把口红收进兜里。 坐的飞机，从北京到湖南长沙，两个多小时。到黄花机场坐大巴去拍摄地，中途转了剧组租的大巴。《化生子》写于2012年，当初原著取材的补校已经合并到市里。剧组专门找到原址，尽量还原原著里的情景。 到的当晚，导演带剧组去附近的夜宵摊吃小龙虾。推拉棚里烟雾缭绕，除了他们剧组，还有一些附近的居民。 这里好像太久没有新鲜事，他们吃小龙虾，就有不少人过来围观。夏荻麻得嘴痛，抬头看到棚外几个抽着烟的人，抽烟的人往里面瞅。 夏荻感觉一下子掉进《化生子》的情境。 难怪导演说什么也要来原址拍。 来到这么一个陌生的地方，夏荻洗澡完拿阳台的衣服撑子，挂在把手上反转，防止别人进入，进入她也能很快醒过来。 拍几天戏夏荻热得要中暑，从镜头前下来见到招手的薄姝，夏荻觉得已经中暑了。要不然怎么会在长沙看到薄姝？ 天气太热，奔过来的薄星夏荻都觉得她脚底撩着火星子。薄星满头大汗撞在夏荻的肚子。 “满分选手薄小星。”夏荻揉肚子道。 薄姝举着太阳伞，悠闲地走过来：“去吃饭？嘿？” 夏荻带着薄星挤进薄姝的太阳伞。 “举高点谢谢。”夏荻道。 薄姝道：“小玩意儿，怎么没把你晒黑？” 晚饭夏荻带薄姝薄星进附近的“湘味”，“湘味”里已经有四五个吃饭的了。 “你们三都是拍戏的吧？长得几好滴。”老板道，“看要吃点么子，给你们打八点八折。” 夏荻笑笑，转头看一头雾水的薄姝：“你们吃辣吗？” “还好，”薄姝看一眼菜单，“有鲈鱼吗？” “鲈鱼？”夏荻看着玩手的薄星，“快要灭绝了吧？” 点了三道菜一道汤，香辣牛蛙、农家小炒肉、剁椒鲈鱼、有机花菜、海带排骨汤。 菜上来薄星盯着鲈鱼吃，吃上三四口，边吐舌头边吃。薄姝喝口水，抬起筷子给薄星拨红彤彤的剁椒。薄姝的“还好”没有撑够两分钟，她手撑着额头说不出话。夏荻盛碗海带汤给薄姝，薄姝喝一口张了张口：“辣。” 连汤都感觉是辣的。 薄姝没有薄星“坚强”，薄星擤鼻涕后继续吃剁椒鲈鱼。 鱼被薄星吃得干净，其他基本没动过筷子。出饭店，薄姝在路边买支雪糕给薄星。薄星低头舔着，在薄姝和夏荻前边走。夏荻道：“薄星会不会太挑食了？” “其实她也吃鲫鱼。”薄姝悠悠道，“我懒得挑刺，骗她鲫鱼被她吃灭绝了。” “你真是好姐姐。”夏荻道。 “她上辈子跟鱼有仇，这辈子要和它们斗到底，”薄姝道，“除了鱼她其他都不爱吃，饿死和营养不良总要选一个吧。” “她上辈子可能是海草，被鱼吃了。”夏荻道。 夏荻哼道：“像一颗海草海草，海草海草，随波飘摇，海草海草海草海草……” “我知道她为什么跟你玩得好，”薄姝道，“你毕竟只比她大一岁。” “薄星。”薄姝朝前面喊一声，飘远的海草星这才回头，“回去啦。” 薄姝在附近的宾馆定了房间。 第二天一大早拍戏，夏荻化妆完上镜头，薄姝站在赵导旁边看夏荻。这让夏荻想起薄姝说的“模仿”，就像在监考老师底下作弊。拍完两场戏下镜头，薄姝朝夏荻喊了声“喂”。 薄姝放下卷着的手臂，她手里拿着包烟，绕一圈拆掉烟盒的封口。 “我不抽。”夏荻道。 薄姝拿出两根烟：“你扮演的这个可不是‘好学生’。” 薄姝要跟她讲戏？夏荻接过薄姝手里的烟。 “罐头还用吗？”薄姝和旁边的工作人员道。工作人员吃黄桃罐头，他吃完拿在手上甩。 薄姝给夏荻点烟，夏荻抽了两口。 “学得还挺像。”薄姝夹着烟，拇指顶着自己的下巴。 夏荻的脸颊被晒得发红：“以前上学看男生抽。” 薄姝递黄桃罐头，夏荻往罐头里弹烟灰。 薄姝没有再说话。 “我还以为你要和我说戏。”夏荻把烟头扔进黄桃罐头。 “你是专业生，我哪能指点你，”薄姝也扔了烟头，“本来想说，说了没什么用，不是你一言我一句的事。” 中午看剧本，想起和薄姝抽的一支烟，夏荻手放在脸前，做着抽烟的动作想着本子。就像薄姝说的，这个主角和她不搭界。她的行为举止要向她靠拢。 如果是唐曼抽烟，夏荻在脑海里慢慢地建模……从最小的举动入手…… 作者有话要说：薄总：宝贝的口红（1/1） 日常求收藏留言求霸王票营养液~ 第9章 一起旅行 “建模好啊，要是你看小说，可以看嗲嗲的书。” “他写过这种？”夏荻回复道。 于达消息道：“就是你刚说的预设情境，嗲嗲写推理，会把自己陷入环境里。” “原来片子里男主推演案件经过是有来由的。”夏荻回复道。 “[哈哈]他虽然不写感情类，但他的搭建你可以看一下，增加你的建模灵感。”于达道。 夏荻在当当云阅读上搜“月亮粑粑”，买了两本，在畅销书看到于达的笔名“咯咯哒”，也支持地买了一本。 薄姝从楼上下来，夏荻在门口玩手机，样子清秀扎着马尾，盘靓条顺，被太阳照着耳朵有点红。 薄姝跟着夏荻走进一家早餐店，夏荻转头问她：“你想吃什么粉？” 进门右边做早饭，左边收银台，大红菜单贴在收银台上边的墙壁。薄姝扫了眼：“牛肉。” 店里摆了十来张桌子，再直走就是后厨。 “美女，你们的牛肉和碎肉，”老板戴着塑料口罩，站在右边的窗户里指着桌子上的碗碗碟碟，“调料在那边，你们自己拿。” “这里的擂辣椒好吃，我去取一点。”夏荻说道。 夏荻端着小碟回来，放到两人中间道：“这个不辣。” 薄姝迟疑一下，筷子尖尖挑起一点点。也只有湖南人把辣椒当菜吃吧？昨天被辣到怀疑人生的薄姝显得很谨慎。 “不辣。”有点咸。 夏荻挑起辣椒往嘴里送，看低头吃粉的薄姝。薄姝脖子上有块疤，对比她漂亮的脸，疤印显得有点醒目。第一次见薄姝，她就看到她的疤印，盯别人的瑕疵显然不礼貌，当时她就给薄姝留下不好的印象。就是突然失神。事后夏荻想，总有发呆的时候，可能是她发呆正好望到薄姝脖子上的疤。 “你想挨揍吗？”薄姝吃粉道，“上次你怼我的一拳，我还记着。” 夏荻连忙收回视线，低头吃粉：“等会给薄星打包一份。” 薄姝打包了一份碎肉粉，出早餐店她收到短信，道：“薄星说想你，你跟我回宾馆吧。” 夏荻惊讶地看了眼薄姝的手机：“薄星会发短信？” “她是不爱说话，又不是蠢。”薄姝把手机放回兜里。 夏荻道：“她怎么这样的？” 薄姝没接话。 刷拉打开房间的门，坐在床上的薄星，扑到夏荻的肚子上。夏荻被撞得“吐血”道：“好样的，薄星选手今天又是满分。” “你悠着点，夏姐姐要被你撞出去了。”薄姝道。 薄星没理薄姝，抱着夏荻的肚子。 薄姝拿桌子上的鲈鱼干，往碎肉粉里挤，边挤边用筷子掏了掏。 夏荻本想抱起薄星，薄星个子不矮，到她肚子了。夏荻道：“薄星以后肯定大长腿，腰以下全是腿。” “随我。”薄姝道。 “好歹也是随爸妈，随姐是什么鬼？” “长姐如母。”薄姝道。 薄星坐在凳子上翻粉里的鱼，夏荻在一旁道：“别老吃鱼，吃粉。” “粉很好吃的，你尝尝。”夏荻道。 薄星吸溜一根粉。夏荻拿纸巾擦薄星的手，薄星刚拿手捏鱼干。 “看也看过了，姐姐要回去工作了。”薄姝和薄星道。 薄星看着薄姝，薄姝叹一口气，和夏荻道：“我送你吧。” “到楼下就好了。”出房间，夏荻说道。 到电梯口薄姝才开口：“我带薄星去张家界玩，她想让你一起。” “那个小玩意儿蛋，你不愿意可以不去。”薄姝道。 “长姐如母。”不容易啊，还要向不喜欢的人求情，夏荻道，“下星期我有两天的空闲。” 薄姝拿出手机打开超级课程表，夏荻看得很清楚，就是超级课程表。 “薄总，安排得过来吗？”夏荻道。 “你没期末考过吗？”薄姝道。 “我现在又不用期末考。”哈哈哈。 “我是要拿奖学金的。”薄姝道。 夏荻竖了个拇指。 导演拿小风扇吹着脸，和一旁看本子的夏荻道：“我教你两句湖南脏话，骂方言带劲些。” “不用太担心，正式剪片的时候会消音。”导演怕夏荻在意女明星形象，补充道。 一连串的“哔哔哔”，也没什么形象啊。夏荻觉得拍这戏就没形象。 “嬲你妈妈别！” 湖南人说话音调往上扬。导演突然的脏话，把夏荻骂懵一秒。她接上导演的脏话：“啊你妈妈别！” “nia，n，i，a，第四声。”导演道。 导演和夏荻“对骂”两分钟，夏荻学习能力挺强，惹得旁边人围观多教夏荻几句。夏荻不懂意思，满脸正常地骂脏话，导演招架不住，摆了摆手：“出师了。” “赵导？看你平时怎么对演员的，演员这可算找着机会了。” “骂爽了吗？”旁边围观的人和夏荻开玩笑道。 夏荻笑笑，竖食指放嘴唇上做“小声”的动作。 “Action！” 在镜头前的夏荻拿着话机：“操！老子是因为谁来‘坐牢’的？你们下星期不来，就还老子的钱！” 叩上话筒，夏荻敲了敲摆着白的黄的红的香烟玻璃柜：“通话多少钱？” “几毛钱算了，”饰演店老板的演员打开柜子，拿出柜子里的烟，“要其他东西吗？” “你是补校的吧？刚开学？要买点什么吗？我这里都有，热水瓶桶子盆子……” “咔！”赵导坐在镜头后，手臂撑在椅子扶手上朝夏荻笑，“越来越有感觉了，很棒。” 在中戏时夏荻跟着老师排过很多出话剧，积累不少表演经验。薄姝看出她模仿后，她开始慢慢地调整状态，还好之前有这个底子，在调整期间没有耽误导演的拍摄进度。和她打对手戏的女配，是原著中第二主角丁点，她的扮演者是个北电的大二生。功底没有已经毕业的夏荻扎实，导演也更多地带丁点扮演者的戏。 大巴到黄花机场，夏荻坐电梯上楼，打薄姝的电话，薄姝刚下飞机往候机大厅这里来。两分钟后看到薄星，薄星穿着黑色休闲装奔向夏荻。夏荻都觉得她右脚掌往后摩擦了一下，起飞了。她反手手心垫在肚子上，薄星一脑门磕她手心上，她道：“夏荻辅手接到球。” 薄姝推着行李箱：“去底下吃东西吗？” 薄姝打扮得清凉，穿着吊带裙，身子纤瘦她坐在座位上扭头看服务员，夏荻都能看到她清晰可见的锁骨。夏荻道：“你自己美了，就不能给薄星打扮一下吗？” 薄星坐在位子上啃鱼干，吃得嘴边都是油。 “这是她的飞行装，有利于她起飞。”薄姝道。 夏荻道：“你期末考得怎么样？”这一种突然比薄姝长几辈的感觉。 “你成心的吧？”薄姝道。 “诚心，真诚的诚。”夏荻道。 “那我大发慈悲地告诉你，稳了。”薄姝道。 飞机下午两点多起飞，三人吃过饭换登机牌。飞行一个小时左右，三四点到荷花机场。出机场就有喊去张家界的的士，薄姝在网上订了三人的森林公园的票。司机健谈，说着不太普通的普通话：“你们要是还想去凤凰，包我的车，我送你们过去，让你们免费进古镇。” “我们考虑一下。” 薄姝订了森林公园旁边的宾馆，下车后放行李。 出门，夏荻看薄姝抱着三四个瓶瓶罐罐。 “你让我想起高中。”夏荻道，“抱着老干妈去食堂打牙祭。” “走，我们去食堂。”薄姝道。 瓶罐里装着鲈鱼干、呛蟹、三文鱼和海蜇。在附近饭馆里落脚，点几个菜，薄星吃得很开心，薄姝叼起切丝的海蜇，蘸着酱油一边吃一边放薄星碗里。饭馆里没什么人，还没有到暑期旺季。从饭馆里出来，天已经黑了，外面走着三三两两的人。不远处就是森林公园的大门。 晚上没白天热，夏荻牵着薄星的手散步回去。洗澡完，夏荻收到薄姝的信息：“买东西吗？我这有个小玩意儿蛋，可以按斤卖。” “不，免费才要。” “行，开门。” 夏荻打开门，见到薄家姐妹，薄姝把薄星往里推：“行了吧，让你和真正的亲姐睡。” 薄星想跟夏荻睡。 “送给你了，我以后没有这个妹妹了。”薄姝和夏荻道。 “我就差个妹妹。”夏荻笑着抱薄星，“洗澡了吗？先去洗澡。” 薄姝把衣服袋子给夏荻，道：“你让她自己洗。” “毕竟是个小姑娘，自己洗好。”夏荻接过袋子。 薄星吃鱼，也跟一条鱼似的，洗澡完窜地扑到床上。 “床要被你砸个洞了。”夏荻道。 作者有话要说：薄星：这波助攻可还行？ 日常求收藏求留言求营养液霸王票~ 第10章 如潮 薄星侧着身子睡，一手夹着腋窝被压在身体下，脸撑在枕头上。夏荻手放在薄星肩头，轻轻扳直盖上被子。薄星和薄姝不太像，之前一直没往薄姝身上想。现在知道薄姝是薄星的姐姐，细看之下两人还是有点像。鼻梁都有点挺，鼻子挺像。 手机在桌子上发着“嗡嗡”的振动，夏荻伸手关掉闹钟，她另一手拍薄星的后背，薄星抱她手臂睡觉。她进卫生间洗漱，薄星晕乎乎地进来，眼睛眯着睁不开的样子。夏荻刷牙，拿起薄星的牙刷挤上牙膏。 薄星眯着眼睛刷牙。 上下来回刷三分钟，夏荻吐掉口里的漱口水。她低头看薄星，薄星也吐掉了。 “啊，”夏荻朝薄星张口，“刷干净了吗？” 薄星张口，她尖牙已经掉了，牙龈上冒出一点点“嫩牙”。 夏荻拿发带箍薄星的头发，薄星踮着脚往脸上扑水。薄姝昨天给的袋子，除了薄星的睡衣还有儿童水乳防晒霜。她拿蓝色瓶装的儿童洁面乳，挤在薄星的手心。 薄星两手往脸上抹，这个动作已经很熟练，看来薄姝平时没少在薄星面前臭美。 夏荻出卫生间，薄星抱着平板坐在床上。 把儿童防晒霜挤在薄星的手心，薄星往脸上抹，拍着自己的脸颊。 “要把自己抽肿吗？”夏荻抹薄星的脸，轻轻地拍匀，“去找你姐。” 薄星蹦下床出门了。 “行李先寄着，我们在山上住一晚，明天逛完十里画廊过来……”夏荻换好衣服下楼，薄姝正在和前台说话。 进园以后薄星吃小鱼干，夏荻刚准备收薄星的零食，眼前窜出一群黄影，跟伙狼似的猛扑过来。拿着地图走在前面的薄姝喊道：“薄星！把鱼干扔了！” 一群野猴子抢零食，薄星和一直立起来的猴子抢没吃完的鱼干。被猴子吓到的夏荻来不及回神，赶紧拨猴子的爪子，把薄星的鱼干扔远。猴子抓地上的鱼干，抱着包装袋窜远，地上只留下一点油印。夏荻翻薄星的手，薄星手上没什么抓痕才放心。 快步走来的薄姝，赶了一下撕另外包装袋的猴子，夺下一包零食。 “你怎么这么虎，”薄姝把最后一包零食收进登山包，“它抽你是调皮，你抽它是犯法。” 薄姝翻看了一下薄星的手：“看你还敢吃零食，走吧小玩意儿蛋，上山再给你买。” “吓到我，”夏荻吐一口气，“跟群狼似的。” “山大王。”薄姝道。 走进山林，一高高的树杈上挂着件毛衣，看上去像晾衣服。旁边树上抱着几只黄毛猴子，低头看她们这些进园的先进化的“姐妹”。夏荻拍自己的背包，道：“它们不会连包也抢吧？” “它们对塑料袋比较敏感，知道里面装的吃的，”薄姝朝高高挂着的毛巾抬了一下头，“那估计是它们挂的，抢人衣服塑料袋，发现不是零食，气了，给人挂上头。” “受法律保护的就是不一样，恃法‘行凶’。”夏荻道。 前面走着些游客，游客不像她们进园就被山大王征“买路费”，还对几千年前同一宗的大王们充满热情：“好可爱！它在舔手！” “别瞪了，不是抢你鱼干的那一只。”被抢鱼干的薄星充满怨念，和一树上的猴子用眼神交火。薄姝掰了一下薄星的脑袋。 前面游客请了地接，地接拿着小麦克风断断续续地介绍公园里的奇峰，哪个峰石又像什么又有什么典故。 森林公园最出名的大概就是这些形状各异的石峰。 走不了多远，三人开始爬山，见到的猴子越来越多，成群的猴子排队下山。夏荻尽量给它们让道。刚一猴子爬她包上，把她吓一跳。 “爬不动了？”本来爬在前头的薄星，一屁股坐在石阶上。薄姝撺掇薄星，薄星不为所动，爬不动就是爬不动了。薄姝把她抱了起来。 夏荻把自己的包背在前头，道：“你把包给我。” “你确定？” “你把石头塞包里了吗？这么沉！”薄姝把登山包放夏荻肩上，夏荻肩膀陡地下沉。 “嘘，偷了这儿的石头。”薄姝道。 “我和薄星的东西，加起来就多了。”薄姝道。 爬一两个小时，总算到旅馆。 山上条件不如山下，订的房间也要简陋许多。而且水压不够。夏荻按三次冲水按钮，马桶里的纸巾才下去。难怪盥洗池上有塑料盆。薄姝在外面和老板聊天，老板说这一线的饭馆都被拆了，晚上他们自己开伙，让她们跟他们一块吃。去年下政府文件，整顿山上的餐馆旅馆，他们也准备搬去天子山门票站。 “帮你们拍张照吧。”夏荻说道。薄姝拿着艾叶粑粑在喂薄星。 薄星吃一口不愿吃了，推薄姝的手。 “行，”薄姝吃完艾叶粑粑，拍薄星的背，“拍照了。” 薄星在镜头前吐一口气，做一个运功手势朝薄姝打去，薄姝往后弹跳。夏荻没抓拍得好，薄姝被薄星大师“打飞”了七八次。 “好深厚的内力！”夏荻道。 薄星大师不被盛名所累，收了功，两手从胸前按下。 晚上吃饭，薄姝把最后一包夺回来的小鱼干，挤到薄星的碗里。薄星扒着碗里的鱼干。 “家里最后一点口粮，你省着吃。”薄姝搅搅薄星碗里的饭，把饭和鱼干拌在一起。山上没什么买零食的地方，更别说买鱼干。 她们回来有点晚，主人家已经吃过了。剩下一些腊肉，主人再给她们开了野菜汤。 吃饭的地方只有一台风扇，但也足够了，山上气温比较低。独属于山间的宁静，夏荻吃着饭往外面望去，隐隐看到一些山影的轮廓。衣服被风扇吹得鼓鼓的，心感觉也膨起来。她往薄星碗里夹了块肉，薄星慢慢地吃着，把肉塞进嘴里。 夏荻喜欢这种感觉。 第二天继续逛森林公园，走到高处望山下，山下白蒙蒙的一片，山势拔地而起，她们在云巅。逛完图纸上比较重要的几个景点，她们往山下走。夏荻准备回去，她下午三点多的飞机。说好两天，果然是两天。 “还有大峡谷和天门山，真的不去吗？”薄姝道。 “明天有戏。”夏荻道。 那就没办法了。薄姝和薄星道：“两天到了，我们该送姐姐回去工作了。” 夏荻回到剧组，收到薄姝的信息：“我们到大峡谷了。” 另附一张薄星的照片，薄星面无表情地靠在车座上。薄姝在照片上加了“无精打采”四个大字。 “你亲妹在我手里。”薄姝道。 “晚上请多加条鱼蟹蟹。”夏荻回道。 继续看剧本，夏荻手里拿着笔提取着主角唐曼的信息。初中成绩很好，因为妈妈张秋萍改嫁开始厌学，高考失利被姐姐唐娜送去补习学校，这部戏的一开始就是唐曼拿着话机骂自己的狐朋狗友，因为一朋友怀孕需要用钱，唐曼问唐娜要钱答应唐娜去补习学校。 你叛逆过吗？薄姝问她。 她和薄姝说，离家出走过一次。 薄姝笑了，她也跟着薄姝笑。确实比起唐曼来，离家出走半天不算什么。 手机“嗡嗡”地振动，以为是薄姝的电话，夏荻拿起一看，屏幕上亮着“姨妈”。 “投篮手肘自然下垂！不要跟个鸡翅膀似的你要起飞吗！？”接通后听到姨妈吼人的声音。 “教你弟练球呢，”姨妈道，“你在湖南拍戏吗？” “刚从张家界回来，我去森林公园玩了，”夏荻道，“那里猴子实在太凶了，我都没拍几张照，生怕拿出来它就过来抢……” “你妈快生日了。”姨妈道。 姨妈那边其实很安静，球场里只有“砰砰”的打球声。夏荻本就躁动的心一下子抽空。 她顿一下，道：“知道，下个月月初。” “你忙。”姨妈道。 挂上电话后，夏荻继续看自己建的唐曼模型，她确实和唐曼不一样，唐曼会跳会闹。夏荻记完笔记，枕在自己手臂上发呆。 “我居然趴在桌上睡着了。”朦胧的梦中人搂抱着她，她再一次入梦。 梦中人吻着她的脸，道：“想家人吗？” “想，”夏荻努力想看清梦中人的模样，“我下个月回家。” 梦中人低下头吻她，柔软的舌头探到她嘴里：“闭上眼睛。” 梦中人抱起她，把她压在软塌上，其实之前也梦过这样出格的，夏荻往后撑了一下：“这一定不是我的梦。” 梦中人进一步将她压倒，按照影视剧现在该转移镜头了，哎怎么镜头还停留在她们身上，哎哎要过不了审了。 作者有话要说：薄总：写手你变了，变得用一个“过不了审”来涵盖我的表现了 日常求留言求收藏求营养液霸王票~ 第11章 稚幼 夏荻把保温桶放在桌上，看姨妈怀里抱着的孩子，孩子脸皱在一起，眼睛闭着。送饭的这几次孩子没睁过眼，仿佛一直没睡饱。隔壁床的阿姨抱着孩子，和姨妈说着一些育儿的话题。夏荻插不进话。 出病房夏荻看一眼坐在床上的姨妈，姨妈低头哄着孩子。 “走廊不允许跑步！”护士朝飞奔离开的夏荻喊了一声。 夏荻停一步，等护士转头她继续疾走。她一直在跑，跑上公交车，从公交站跑回姨妈家。姨爸这时候还在他工作的杂志社，家里只有她一人。 夏荻把书包掏空，往书包里塞她喜欢穿的衣服，新拍的身份证塞进书包内兜，或许坐火车能够用到。在家里接了瓶水，她飞奔出门。 坐在妈妈的怀里的小孩，侧头望着她，她拿出衣兜里的纸巾，擦了擦头上的汗。她在小孩懵懂的目光里下车，或许小孩并不是看她。小孩不是大人，总是会无意识地瞧着路人。夏荻拇指勾着书包带，在公交站站了一会，去杭州？可是明天还要上课。或许她该找个地方住一晚。 往前跑，什么都不要管往前跑。跑起来夏荻觉得身子轻了。可停下来以后，两腿像是被塞了铅块。 她往学校的方向走。 她想过给朋友打电话，怕朋友的父母听到，马上告诉她的姨妈姨爸。 她不知道怎么度过那个下午，她在公交站站一会，在树荫底下蹲一会，姨爸在学校附近把她找到。 姨妈给她梳头，问她下午去哪儿了，她说去学校。 姨妈说，外面太晒了，在家吹风扇多好。 她点头，点着就哭了。特地出院的姨妈抱着她的脑袋，她埋在姨妈的肚子上哭了很久。 姨妈有了小孩，夏荻觉得他们才是一家三口，她是多余的。 “美女，”旁边座上的人搭讪道，“去杭州吗？” “宁波。”夏荻低头看手机，没有和旁边人做眼神交流，对方聊几句作罢。 夏荻翻着手机里《化生子》的剧本，其实她也叛逆过，离家出走过这么一次，虽然比起唐曼有点小巫见大巫。出宁波站，姨妈已经在外面等了。姨妈戴着蓝牙一脸不耐烦，夏荻赶紧系上安全带。 “我接到人了，回去跟你说。”姨妈按了蓝牙的键，“报社新进了几个大学生，一点事情都不懂。明天要比赛了提纲做得乱七八糟。请了这帮完犊子的玩意，报社迟早要垮……我怎么觉着你黑了？” “我每天出门都喷防晒，湖南的太阳太毒了。”夏荻捧着脸说道。 “黑色显健康，”姨妈道，“你姨爸一大早就去买了甲鱼，你补补，晚上一起打球。” “姐！你黑了！”进门以后，表弟冲夏荻喊道。 “你妈说了，黑色显健康。”夏荻换鞋道。 表弟嘻嘻笑，卷起裤脚露出小腿：“我超健康。” “卖惨是吧？”姨妈道，“今晚我跟你姐打球，你加训。” “我也想跟姐打球。”表弟道。 “你就是我派出的奸细，跟谁一队拉谁后腿。”姨妈道。 “我听着呢，”夏荻朝端菜出来的姨爸喊道，“裁判，这算不算犯规？” 姨爸做个吹哨的动作，指了一下表弟：“你毕业了。” 表弟从沙发上蹦下来，欢呼状地跳进厨房拿碗筷。 一桌子的菜，炝蟹、白斩土鸡、炒牛肉、冰糖甲鱼、雪菜炒竹笋、臭菜心、梅干菜汤。 “那湖南人不是容易吵架？吃这么多辣椒。”姨爸道。 “这好像没关系，不过湖南真的热，一热人火就比较大，”夏荻道，“家里有老干妈吗？” “有。”表弟举手，拿出冰箱里的老干妈。 “你去趟湖南，口味都变了。”姨爸道。 “提问。”表弟高高地举着手，“吃这么多辣椒，上厕所不会难受吗？” “吃饭呢！”姨妈道。 夏荻幸灾乐祸，朝表弟指指筷子，继续拿公筷掏老干妈。 “在湖南待一阵，感觉吃其他都没味道了。”夏荻道。 姨妈朝姨爸说道：“明天去超市，你买几根辣椒让夏荻含着得了。” 夏荻忙道：“我还是喜欢吃姨爸做的菜。” 吃过饭，夏荻打开手机直播间，照了照餐桌上的菜：“看到炝蟹吗？我已经到家了。” “饭前你不拍，饭后你拍个什么，剩点壳儿，不知道的以为家里虐待你。”姨妈在一旁收拾道。 “美食荻荻上线了。” “来自妈妈的嘲讽。” “荻荻如果你被虐待了，请眨一下眼睛。” 夏荻往阳台走：“带大家看好东西。” “好黑，好紧张，老婆要带我去哪里？” “不要这样子，我们才认识一百多天，啊~” “楼上的们，举报了。” “噔，”夏荻走过漆黑的房间，打开阳台的灯换后置摄像，“看到了吗？” “这是去科教节目的车，茫然失措。” “来不及穿裤子的茫然失措。” “园艺博主荻荻上线啦。” 阳台上摆了大大小小几十盆盆栽。 “开得已经很好了，这个就是我在花展上买的……”夏荻道。 “换衣服啦！不要玩手机了！”客厅里传来姨妈的声音。 “你要出门吗？” “出门做什么？” 夏荻道：“陪姨妈打球。” “女神会打球？” “你打什么位置的？” 夏荻道：“大家误会了，我是球。” “我换衣服，有时间再给大家看阳台上的盆栽。”夏荻关掉直播间，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拿出柜子里的球衣，快速地换上。小区里有篮球场，表弟已经先跑去占篮筐。姨妈是篮球场上的“熟客”，进入场内，投篮的都停下来朝她打招呼。 “你带着你弟突我，看看技术有没有退步。”热身后，姨妈把球扔给夏荻。 夏荻转头问表弟：“你最近投篮练得怎么样？你负责投篮，尽量不让你妈拿到球。你妈拿到球，我们就是一个死。” 表弟点点头：“尽管传给我。” 夏荻往地上一拍，姨妈过来防，表弟赶紧退后，拉开一个传球的距离。 姨妈逼得紧，逼得夏荻往后晃，她道：“怎么着？尊老爱幼你？” 姨妈比夏荻高，两手拦着夏荻根本没有传球的机会。夏荻一个回身，姨妈跳得比夏荻还高。她没有将球传出去，直直地朝向篮筐。 “靠，”姨妈见溜进篮筐的球，“你连姨妈都阴！” “要不然？尊老爱幼吗？”夏荻道。 “靠！” 说和表弟打传球的配合，也就糊弄了姨妈一次，后头姨妈靠实力将二人来回碾压。打得表弟跪地喊娘。姨妈抛了个三分球：“记住谁才是你们的妈。” “姨妈也是妈。”姨妈道。 把她们姐弟按在地上摩擦。 “今天白打了。”表弟和夏荻道。 “怎么说话？”姨爸拍表弟的后背，“你们不是还激起了你妈的斗志？” “我和我姐脸有点黑。”表弟道。 “哪黑？” “炮灰，炮灰能不黑吗？”表弟道。 “你用嘴打球，”姨妈道，“绝对能进三分。” 第二天早起，姨爸开车上山，让车上的她们再睡一会。夏荻醒来，姨妈已经醒了，姨妈在和姨爸小声交谈报社的事情。夏荻喝了口水，看着窗外的树林。姨爸把车停在山腰，山腰还摆着一辆大众。虽然已经九点多，山里的雾气还没有完全消散。他们往树林里走去，走不到三分钟，看到两三个点香的人。估计是刚才的大众。 绕到林子稍荫处，有两个相挨的水泥坟地，坟地上掉了一层树叶。姨爸把袋子里的肉鱼水果拿了出来。 “带蟹粉小笼包了吗？”姨妈问道。 “你怎么没蒸一下？”姨妈拿出小笼包，“你给你姐吃生的？” 姨爸道：“哎没蒸吗？” 夏荻找旁边的树杈，扫了一下坟地上的树叶。 “夏荻先不忙，给你妈点炷香，祝你妈生日快乐。”姨妈道。 姨妈把香给夏荻，朝坟地拜道：“祝我姐年年二十八！” “我要赶上我妈了。”夏荻道。 “我比你妈大快一轮了，我有说什么吗？”姨妈道。 插上香，姨爸爬到坟地圈墙上扯树杈子：“这天有点晒，多扯点遮荫。” 扫完墓地后，夏荻继续烧纸钱，火舌往上窜，她缩手吹了一下指尖：“刚过来发现新坟，你们又有邻居了，不知道好不好相处。” “家属看着和善，人应该不错吧？”夏荻道。 夏荻下巴靠着膝盖，慢慢地烧纸钱。山里安静，隐隐听到山那头的鞭炮声。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作者有话要说：已经参赛了，地雷一颗抵一票，营养液一瓶抵一票~求票~ 感谢大佬们的宠爱~ 第12章 彻夜 夏荻直起身子看眼前的两个坟包，姨爸点燃三根烟插在坟头：“下次再来看你们。” 姨妈把手放在夏荻肩头，手搓着她的头发：“吃饭去。” 火星有点暗，冒着灰白色的烟，风吹树叶，扯动坟头上的香烟。火星忽明忽暗，烟细长升起。安安静静，从树杈子露出的光在坟上摇晃。 夏荻收回目光，和姨妈姨爸一起离开。他们走到车旁，刚才看到的家属也在开大众的车门。 “旁边吗？”家属问他们。 “啊。” “不容易，”家属道，“家里人梦到了，不放心过来看看。” 姨爸开车下山，夏荻把手机收进兜里看外面的树林，太阳已经升起，照得树叶有些晃眼。山脚有饭庄，他们在一个名叫“山野人家”的庄子里吃饭。大堂上钉着盒子，盒子里摆着拿刀的关公。先上的雪菜炒竹笋，姨妈挑了一个笋子吃。 “给你装满？”夏荻装饭，和姨妈说道。 “我的也装满。”姨爸道。 姨妈接了饭：“你这次拍的戏叫什么？化生子？” “湖南方言，没出息的后生。”夏荻道，“一般湖南人说这个，都是骂人的。” 饭馆陆陆续续上了“烧黄鱼”“炒鹅肝”。姨妈挑鹅肝吃：“在湖南台播吗？” “上完高中就能在清华北大读吗？柴老师，你这是认知错误，谁说在湖南拍戏，戏就能在湖南台播？”夏荻夹“雪菜炒竹笋”里的红辣椒。 “那它干嘛叫这名？外地人能看懂吗？” “都讲了什么？”姨妈问道。 “讲一个女生去复读的事。”夏荻道。 “哦，”姨妈道，“那考上了吗？” “笑什么？”姨妈道。 “没，大人的关注点果然不一样。”夏荻道，“考上了，还是重本。” 姨妈道：“你毕业以后是不是没打过篮球了？” “差不多，”夏荻道，“我们公司有篮球队，和机关单位打过一两场。” 手机振动了一下，夏荻拿出来看，是于达的消息，于达给她发了一串“……”。 “？” “……” “……” “……”于达连发三串省略号，“我等下和你说。” “吃饭呢，玩什么手机。”姨妈道，“你有空还是得练一下。当初我还想培养你进省队。” “我没戏，”夏荻道，“你还是培养童童吧。” “亲的，”姨妈道，“卖起来不带眨眼的。” 吃完饭回到车里，夏荻拿出手机，屏幕上已经闪出于达的消息了。 “操！冤家路窄！” 于达还发了一张照片，照的是一本名叫“起风了”的书。于达道：“她的新书被东升买了，东升找我做编剧。靠！” 夏荻反应了一下，《起风了》应该是吃涮肉那天，于达吐槽说咬一口还酸牙的那本。于达和原作者不是很对付。 夏荻在酷狗上搜了一首“人生何处不相逢”，分享给了于达。 夏荻在宁波待了三天，回湖南继续拍戏了。 “我这没喊‘咔’呢，摄影你往哪里跑？昨晚世界杯看懵了吧？”赵导探出头，朝摄影喊道。 摄影抹头上的汗：“输懵了，靠！” “信不信我能让你更懵！”赵导拿着喇叭喊。 “唉。”摄影赶紧调整了。 “又不是不让你们看，总不能耽误工作对吧？”夏荻下镜头以后，赵导在和工作人员们说话，“现在多好，工作结束了，走着今晚的比赛！” 夏荻刚提起剧组的盒饭，看到不远处过来的薄家姐妹。薄星被薄姝抱着，脸上盖着世界杯的戳。 “吹一个给姐姐听听。”薄姝道。 薄星手里拿着绿色的塑料喇叭，低头两手玩着。 “怎么？在家吹得跟个警报器似的，这会害羞了？”薄姝道。 薄星迎着夏荻的脸吹了一下。 “响亮。”夏荻道。 被夸了以后的薄星，又连吹三四声。 “好了，这个就不用当才艺展示了。”夏荻道，“你们怎么过来了？” “世界杯啊，能不过来吗？”薄姝道，“你不看吗？” “看啊，不是在哪都能看？”夏荻道。 “那为什么不一起看？” “好有道理，无懈可击。”夏荻道。 薄姝道：“薄星想和你玩。” 三人进“湘味”，“湘味”已经坐了七八桌，老板朝她们笑，指着一旁的薄姝：“这位美女好久都没来了。” “她期末考试。”夏荻道。 “你真诚心。”薄姝看一眼夏荻。 “反正我不要期末考试。”夏荻道。 薄姝道：“你已经失去获得奖学金的机会了。” “你还拥有着。”夏荻道。 薄姝笑了一声：“揍你了啊。” “湘味”上下两层，服务员端着盘子跑上跑下，木楼梯不结实跑起来嘎吱地响。在她们以后，又来了三四桌的人。后来进来的人穿着花纹短袖，往她们这边看，一剃着寸头的男人在起哄声中起身，走一步甩一步，走到她们的桌边。两手撑在桌上，看着薄姝：“请你恰饭。” “我孩子都这么大了，你请我吃饭，确定？”薄姝拍身边的薄星。 薄星啃着鱼，茫然地看着寸头。 寸头笑道：“莫宝咯，你们一看就是姐妹。” “我显年轻，”薄姝道，“我要是早两年结婚，你可以当我儿子了。” “操，”寸头道，“你什么意思？” “不用你孝顺。”薄姝道。 “老兄回去恰饭咯。”老板早就看不对劲了，他过来扯男人，男人朝薄姝竖了个中指。 薄姝面不改色，低头继续喝汤：“你今晚睡我那里吧。” 夏荻吃辣被呛了一下。 “看世界杯，”薄姝抽出纸巾，递给夏荻道，“或者你想做点其他的，也可以。” 夏荻摆摆手：“当着薄星的面，你不要什么都讲好吗？” 薄姝订了宾馆里最大的套间。 “薄星会看球赛吗？”夏荻打开电视调到央视台。 “薄星看到进球会叫吗？”夏荻道。 “啊啊啊——”薄星捏了一下沙发旁的尖叫鸡。 夏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啊啊啊——” 比赛时夏荻又被旁边的尖叫鸡吓一跳。 坐在薄星右手边的薄姝，淡定地喝一口酒：“按早了。” “啊啊啊——”薄星这种毫无规律可循的按法，吓了夏荻好几跳。 跟魔音似的，半场比赛下来，夏荻耳边三百六十度加强加重尖叫鸡音效。 夏荻掏耳朵，大声地问薄姝：“你聋了吗？” 薄姝做了个“我还好”的嘴型。 夏荻拱手，做了个“服你们”的嘴型。 敲门声响了，薄姝起身去拿炸鸡炸鱼，她一手拿炸鸡一手拿炸鱼，朝着沙发上的薄星和夏荻：“善良的少女哟，你掉的是这袋……” 闻着味儿的薄星，“咻”地一下冲到薄姝的跟前，拽薄姝手里的炸鱼。 “行，你的你的。”薄姝赶紧松手，免得让薄星拽掉了。 “都给薄星。”夏荻摇手，“我吃点水果就好了。” 薄星听不进去，捧着炸鸡硬生生往夏荻怀里送。 “抱歉，我是个演员。”夏荻道。 “别演了，”薄姝坐沙发上，“她会一直举着。” 持续到凌晨一点多，夏荻看着肩膀上的薄星，薄星的头发一绺绺黏在额头上。夏荻喊几声薄姝，薄姝没听到正看着比赛，夏荻扶着薄星，侧身踢薄姝的腿，薄姝猛地转头看她。 “睡着了。”夏荻小声地说道。 薄姝轻轻拿起薄星的手，穿过她的腋窝，把她抱了起来。她哼一声，夏荻眼疾手快接住从她手中掉下来的尖叫鸡。像是接住什么不得了的玩意儿。 “我明天还有戏，先去睡了。”等薄姝出来，夏荻起身了。 薄姝随意地捡起沙发上的尖叫鸡：“不看了吗？” “别，你别按它。”夏荻道。 薄姝笑了笑，道：“去睡吧。” 夏荻摆了摆手，进房间了。 手机振动了一下，薄姝拿出手机，“半里儿”发了个红包过来：“下半夜还有一场，再来！”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内幕啊？场场你都赢！”“半里儿”不服气消息道。 “内马尔。” “什么？” “我表哥。”薄姝消息道。 半里儿发了“求你做个人”的表情包。 夏荻一大早进组化妆，化妆师顶着两个黑眼圈。夏荻无意问道：“看世界杯了？” “啊不是，”化妆师道，“你们怎么都在看世界杯？” 其实夏荻也没怎么看，就昨天和薄姝薄星看了，大概是做了某件事，以为别人也做了。 作者有话要说：薄总：标题取成这样真的好吗？写手的良心大大的坏 第13章 冒犯 薄星去洗澡，薄姝朝夏荻摊开手心，手心上有两个灰白色的耳塞。难怪薄姝昨晚这么淡定，原来备了这么一手。夏荻伸手拈起耳塞，低眼看到薄姝脖子上的疤。 “胎记。”薄姝道。 不管看多少遍都会觉得突兀，总觉得和薄姝漂亮的脸蛋不相匹配。 “想挨揍吗？”薄姝道。 “说三遍了。”话音一落，夏荻眼前一黑。 薄姝跟被狗咬了似的，翻身将她按在沙发上，一手锁着她的手腕，另一手抵按在她肩上，卡住她的脖子。夏荻没想到薄姝会有这样的举动，根本来不及反应，她挣着手脖子被薄姝卡得越紧：“早就想揍你了。” 夏荻被薄姝卡得窒息，屈腿拱她的屁股，她夹夏荻的腿，夏荻知道自己拱对地方，朝尾椎骨猛拱。薄姝僵硬的脸裂开一条缝，乍出不协调的笑容，她松手扒开夏荻的眼皮，往夏荻的眼睛上吹：“吃东西太不小心了，我给你吹吹。” 夏荻手推薄姝，发现后边从浴室里出来的薄星。攥住薄姝的衣领，推一半把薄姝拉回来：“好……”急于挣脱根本没听见薄星的脚步声。 薄星看了看桌上。 薄姝保持着这个姿势，随着薄星看桌上、沙发上：“尖叫鸡。” 夏荻咳嗽一声，往自己身后摸，果然摸出了塑料玩意儿。薄姝把尖叫鸡扔给薄星，转头看夏荻，身子一晃被夏荻猛推一把。脑袋后仰磕在桌上发出了闷重的撞木头声，结实地摔在地上。 薄星探出脑袋，看到本来还坐在沙发上的两人，抱坐在地上。夏荻手抱着薄姝的后脑勺，冲探出头的薄星喊道：“进进出出好玩呢？” 薄星脑袋赶紧缩了回去。 头痛如裂的薄姝，五官挤在一起，低声喊了“靠”。 夏荻放开薄姝，“腾”地站起来大口呼吸着。刚才薄姝卡她，她差点喘不过气。 薄姝闭着眼睛，一手捂着脑袋在地上坐了一分多钟。 “我觉得我俩有点傻叉。”薄姝道。 “你，”夏荻道，“你傻叉。” 夏荻不是第一个往她脖子上的胎记看的。她手臂上起鸡皮疙瘩，刚才感觉特别明显，她烦躁地理解为“冒犯”。耳鸣声减小，没有那么想吐了，薄姝倚在桌子上。 “你想勒死我吗？”夏荻道，“和你生活的人，是不是得自戳双目先？” “我的择偶条件之一。”薄姝道。 手机在沙发上振动，振了好一会夏荻看屏幕上亮着的“董音”，把手机扔给薄姝：“董音也不瞎啊。” 薄姝挂掉电话，在地上又休息了一分多钟，起身去阳台了。 董音就是之前夏荻拍《化生子》，在北京拍摄地见到和薄姝聊天的女明星，一直都很火。那次和薄姝产生误会的饭局，同行说屋子里有海腥味，也是这个同行告诉她，薄姝和董音的事情。董音的追求者一向都很多，薄姝是其中之一。 凌晨不到，薄星犯困了，往夏荻的肩上倒。薄姝见状拉薄星：“回屋睡。” 薄星抓着夏荻的衣服，夏荻道：“去我屋里。” 夏荻牵着薄星，薄星迷糊地爬上床睡觉。薄姝站在门口。 看着薄姝，夏荻忍不住道：“你真是薄星的姐姐？” 薄姝望一眼睡觉的薄星，坐回沙发上：“如假包换。” “好香啊，小姐姐煮的咖啡就是香。”一长腿女人坐在办公室旁的高脚凳上，脚跟搭着，另一只脚踩在地上。穿着时下流行的衣裤，看上去像个模特。助理道：“早知道就接桶装水了，反正我做什么都香。” “调皮。”长腿女人说着，看到从会议室出来的薄姝，“总算出来了，等你老半天。” “还以为你赢了我钱就跑了。”林一理跟着薄姝进办公室。 薄姝道：“刚从湖南回来，你就火急火燎地来了。” “什么时候出海？我看这几天风向不错。”林一理道。 “过两天。”薄姝道。 林一理低头滑手机，翻出刚拍的KT人形板：“这是不是上次怼你那拳的姑娘？” “西瓜粒粒”走廊上摆着十几个艺人的KT板，林一理闲逛拍了夏荻的人形板照。林一理道：“我问了我表姐，我表姐有点印象。” “你表姐如何了？”薄姝道。 “去医院检查了，阴性。”林一理叩了一下手机上的人形板照，“把她的微|信号给我呗。” “我为你伸张正义，收了她。”林一理道。 薄姝塞上耳机：“先把你前女友清理干净。” 林一理磨蹭了一会，道：“你和我表姐怎么样了？” “上次出派出所，就没见过她了。”薄姝看着笔记本屏幕。 “不是这个，另外一个，姓董的。”林一理道。 “她去相亲了。”林一理道。 薄姝停下来看林一理，林一理“腾”地起身：“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我就正好看到，不跟你说不厚道。” 薄姝顿了一下：“滚吧。” “走了。”林一理朝薄姝竖了个中指。 林一理走后，薄姝眼睛从笔记本屏幕转移到手机上。拿起手机看一眼聊天记录，董音说在剧组里拍戏。 夏荻喝一口水，汗从下巴流到衣领口，天气热得感觉喝口水马上就挥发出来了。拿毛巾擦了擦脖子和脸上的汗，打开直播间，重新扎一遍头发。 “奶奶，你喜欢的主播上线了。” “荻荻好久没开直播了。” “吃中饭了吗？” 夏荻把手机靠好，掰剧组发的盒饭，像“美妆博主”拿起盒饭，做着挡光的假动作：“今天给大家试黄瓜炒肉，这个色很难买到，估计在太阳下晒了有一会了。” “我前阵子回家才开了直播，”夏荻拿一次性筷子，刷着筷子的刺，“恐怕要天天直播，你们才不会觉得我很久没开直播。” “错亿，上次寝室的网坏了。” “我只听到了‘天天直播’，好的呀！” “还有别的菜吗？” “还有辣椒炒肉，冬瓜汤。”夏荻拿起菜盒。 “这孩子真实诚。” “好吃吗？” 夏荻道：“就是太热了，开个直播佐饭。” “哈哈哈我也在外面吃饭，太热了，看个直播佐饭。” “荻荻你是不是要注意防晒了？” 夏荻低头吃饭，吃一阵才看屏幕，手捧着左脸：“黑了很多吗？” “漂亮~”飞出三四个礼物，全是一个名叫“半里儿”飞的。这名字之前没看过。 “最近直播间很旺！” “请不要吹凉荻荻？？土豪都没动静了。” “喜欢吃辣椒吗？”“半里儿”消息道。 夏荻道：“还好，湖南菜里辣椒比较多。” “你在湖南拍戏吗？”“半里儿”消息道。 “嗯啊。”夏荻道，“我先下了，改天再跟你们聊。” 夏荻开直播的次数并不多，自从“半里儿”在直播间蹦达一次，后面几乎次次都有TA。到的比“官人把我插得很好看”还要勤。 “操，”舞池摇头晃脑出来一人，看底下坐着林一理，“你居然在酒吧里看直播？” “老娘辛辛苦苦地经营，你居然要去泡网红？”女人喊道。 “去玩你的。”林一理推了一下女人。 旁边坐着薄姝，林一理挤过去道：“心情有没有好点儿？” 薄姝不说话，低头喝了口酒。 “不是出海吗？我想邀请夏荻！”音乐震动有点大，林一理朝薄姝喊道。 “谁？” 以为薄姝没听清，林一理朝着薄姝的耳朵：“夏荻！” “靠！”薄姝道，“我知道你说的是夏荻！你再朝我耳朵吼，信不信我拿擀面杖给你通耳朵！” “你和她什么时候这么熟？”薄姝道。 林一理道：“我看她直播间。”知道她前姐夫的出轨对象，就很好知道夏荻的直播间了。 “网友啊。”薄姝道。 “我邀请她出海。”林一理道。 薄姝喝了口酒，道：“她答应再说吧。” “为什么不呢？你不是后面几天都没戏吗？”林一理私信夏荻，被夏荻婉拒后，继续问道。 因为……不熟啊……夏荻昨天在直播间透露后面几天可以好好休息后，就收到“半里儿”的邀约。 下飞机后，朋友已经把车开来，薄姝坐上车驾驶座，林一理和薄星跟着上了车。车开到跨海大桥，薄星在车里站起来。薄姝把天窗打开，薄星脑袋探出了天窗，让外面的海风糊她一脸头发。 林一理不解。 “她喜欢自由，以前三轮车坐惯了。”薄姝道。 林一理顿了一下，道：“薄星是我见过最酷的小孩。” 作者有话要说：薄星：？为什么姐姐们从沙发上滚到地上 夏荻：你还是个孩子，有很多不能看的 薄姝：你还是个孩子，有很多不能看的 薄星：？？？ 第14章 前生今世 海浪声在耳边翻滚，天黑黑的，朦朦胧胧有人背对着她在前面走。薄姝感觉自己的身体在跟着对方走，熟悉得就像演过很多遍。薄姝道：“让我看看你。” 不要醒，让她看清对方的样子。 眼皮颤抖了一下，醒了，虽然薄姝持续闭着眼睛，想延续刚才的梦。从床上下来，薄姝拉开窗帘，游艇已经驶出码头很远。甲板上有船员在清理，薄姝不知道这几个朋友玩到什么时候。晚上十点多她就带薄星下去了。 “大薄，吃早饭了吗？昨晚抓了好几条大石斑鱼。”船员和薄姝说道。 “我们吃吧，他们估计还要睡会。”薄姝走去驾驶台看了看。 林一理下午两点多才醒，走到客厅把平板甩给薄姝：“给你打听的。” 薄姝把桌子上的料理推给林一理，直起身子看平板。 “你梦过河姆渡文明吗？”林一理捻起鱼片。 “那时候毛都没退干净。”薄姝道。 “靠，”林一理道，“他们以为我好学，给我从河姆渡讲起。” 薄姝和林一理说她这些梦，林一理之前住过的大院，正好有一些北大的教授。 “你这梦上至七国，下到近代，”林一理翻了两页平板，“近代资料多容易考证，你说的装束，应该是在民国时期。” 林一理道：“听我妈说，董音小时候看过医生，也是因为做过一些梦。” 薄姝第一次见董音，就有非常熟悉的感觉，很喜欢和对方相处。薄姝摸了一下脖子上的胎记，例外的是，也是非常偶然的一次，她摸脖子上的胎记，觉得哪里不对劲。和董音还是这么相处着，感觉有点不对。她梦到的人是董音吗？ “我知道我为什么找不到真命天女，睡眠质量太好，不做梦。”林一理把鱼片塞进嘴里，往窗外看，薄星坐在外面的甲板上。 薄姝朝外面吹了一下口哨，叼着袋装红参的薄星走进来，脸晒得就像烫熟了。薄姝拿薄星嘴里的红参汁，仰头挤着，把剩下的倒进嘴里：“你的生鱼片好了，去拿吧。” 薄星转身走，薄姝把袋子扔进桌旁的垃圾桶。 “薄星有些方面还挺像韩国人的。”林一理道。 于达刚开始在晋江码字，后来做编剧，小有名气后开始有公司和于达合作。东升就是于达最近接触的一家，没想到头一次合作就是她对头的本子。于达把《起风了》PDF版传给夏荻：“你看看，这本哪里好了？” 夏荻看了，感觉……还可以……没有于达说得那么差……可能是于达的预防针，让她提前降低了期待？ “也对，像你们这种很少看小说的，都觉得好看。”于达道。 “这本真的……我要改吐血了……散文体……改成电视剧剧本……”于达道，“我再也不跟你吐槽‘脑门一热’剧本了，编剧尽力了……有些原著实在!#*#^%!#*%￥@%#……” “你最近还做梦吗？”于达问道。 夏荻道：“还记得上次我在沙壕拍戏，我感觉我看到对方了。结果不知道怎么地，又变成了小秦。” “那小秦？” “我在他身上感觉不到对方。”夏荻道。 “这个人会不会真实存在？”于达道，“你看你之前也没在梦外感受到她。” “脑洞大的猜猜，可能是因为对方在你生活中要出现了，所以给了个这么预警？”于达道。 “你希望她存在吗？”于达道。 “你会不会觉得不现实？”夏荻道。 “那你要去拉吧找对象吗？”于达道。 “我去过gay吧，拉吧好像很少。”夏荻道。 于达道：“那我打听，等你回北京，我们一起去瞅瞅。” “咔！” 休息两天后继续拍戏，拍的是戏里唐曼和丁点的对手戏，丁点的狗撵着唐曼跑，唐曼翻墙躲狗摔伤脖子。唐曼找到狗主人，因为丁点一句“你脖子被狗打折了”，和丁点呛上了。拍过后，“丁点”拍夏荻的肩膀：“姐，晚上打牌吗？” 发起人是剧组里的摄影，开工期间赵导不让打牌。摄影把人聚到他房间，偷偷地打牌，跟做贼似的。夏荻没去，在自己房间看本子，临近九点有人急促地敲门：“姐，是我。” 应该在摄影房里打牌的“丁点”溜了进来。 “这怎么回事？” “姐，要是副导过来，你就说我一直在你房间对本子。”“丁点”道。 原来是“灯光”怀疑“摄影”出老千，向助理举报了。助理告诉导演，导演晚上逮人。这什么跟什么，夏荻快笑抽了。做了这么多防治工作，架不住内讧啊。 导演第二天总结道：“赌徒的感情都是脆弱的，禁不住考验的。” 下镜头后，夏荻往饭店的方向走，“丁点”叫夏荻一起吃饭，打牌风波后，两人经常一起吃盒饭。夏荻道：“我妹过来了。” 薄姝选的饭店，只有嗡嗡飞过的几只苍蝇，一楼没什么人。薄星本来埋头喝汤，夏荻喊一声她立马抬起来。 “你是这条街最靓的娃。”夏荻由衷地说道。 从海边回来，肤色都变了。 薄姝倒了一杯西瓜汁，递给夏荻。 夏荻没喝。 薄姝拿回来，自个喝了一口，再递给夏荻：“没毒。” “……”夏荻道，“你有毒。” 薄星去上厕所，薄姝喝一口西瓜汁道：“之前招呼不打一声就勒你脖子，是我不对。” “难道你打了招呼就能勒我脖子？”夏荻道，“我怎么听着还有下回？” “难免的。”薄姝叹气道。 “靠！” “你爆粗了。”薄姝道，“薄星喜欢你，我也很意外，这不都是为了孩子？” 夏荻忍不住道：“你别这样好吗？搞得我们像感情破碎为了孩子不得不同在一屋檐下的离异夫妻。” “就按你说的来。”薄姝道。 薄星是薄星，薄姝是薄姝，夏荻不会把对薄姝的意见放薄星身上。夏荻想，那就这样吧，和薄姝维系一下塑料情。 薄星从厕所里回来，直接坐到夏荻身边。 薄姝道：“行的，给你找到失散多年的亲姐姐。” 薄星低头吃饭，没有理薄姝。夏荻夹了肉片，放薄星的碗里：“别光吃鱼。” 薄星看一眼夏荻，坐回薄姝身边了，薄姝哈哈笑，笑完道：“这点我赞同你荻姐，其他也要吃，把肉片吃了。” 夏荻看薄姝的肤色，虽然也黑了不少，但不像薄星这么明显。薄星以前白嫩嫩，薄姝小麦肤色。 夏荻道：“你就不能给薄星做一下防晒？” “你怎么不问我她属什么？”薄姝道，“她属树，要做光合作用。” “上了游艇，就坐在甲板上晒太阳。”薄姝道。 “干脆下次你跟我出海，你拉着她。”薄姝道。 “我不出海。”夏荻道。 “晕船？” “我怕水。”夏荻道。 薄姝道：“那你平时喝的什么？” 夏荻没有接话，薄姝顿一下道：“真怕水啊？”知道夏荻会婉拒林一理出海的邀请，不知道还有这一层原因。 夏荻慢慢吃饭：“日常用水，室内游泳池什么，我不怕的，我怕海里的水。就是我怕海。” “深海恐惧症？”薄姝道。 “我不想回答，”夏荻道，“免得你说我矫情。” “矫情又不止你一个，都‘症’了。”薄姝道。 “看吧。”夏荻道。 “那薄星只能黑着了，”薄姝道，“以后我尽量劝劝吧。” 拍摄地不在长沙市区，有点偏，坐在饭店里吃饭，还能听到外面的蝉鸣声。薄姝擦薄星头上的汗，叫服务员过来开空调，服务员说遥控器在经理那儿。 服务员站着不动，薄姝开口道：“你拿纸笔。” 服务员不出声。 “我写个申请开空调的报告，”薄姝道，“还站在这里做什么？去拿遥控器啊，真要写报告？” 服务员这才走了，好像反应过来，折返回来和薄姝说经理不在。 “坐我这边吧，我靠风扇近。”夏荻道。 薄姝拍薄星，叫薄星过去吃饭。薄星满头大汗也不喊热，夏荻擦她头上的汗珠，她低头吃着饭。 “她一向这样？”夏荻道。 “装酷。”薄姝道。 “不知道这儿过去是哪里。”夏荻道。 “湘潭？”薄姝道，“长株潭一起的，出了长沙大概就是这俩地。” “等天气阴点，我准备带薄星去逛逛。”薄姝道。 作者有话要说：小薄你跑偏啦~跑偏啦~你媳妇就在你对面~ 第15章 插曲 吃完饭领班才过来：“美女啊，空调坏了不好意思，给你们打八点八折。” 外面的太阳把知了晒得聒聒地叫，薄星脸上的汗流到下巴嗒嗒地掉，薄姝指着她的衣领道：“都成中国地图了。” 薄星前后背都是汗。街上有人发小卡片，薄姝接了卡片又问人要了印着“专治不孕不育”的扇子，扇自己的风，扇薄星的风，还挺自然。 水泥路感觉都晒开裂了，拍摄地的篮球上还有喊声，三四个人或站或立地待在树荫底下，两手放在嘴边朝不远处打球的剧组人员喊。打牌被导演端了以后，余劲留在球场上发挥。她们三人刚走到球场，球随人飞了过来，离她们一只手的距离，薄姝伸手揽过了篮球。 篮球框底下一人，撑着膝盖，朝着薄姝的方向，用脑袋偏头顶的篮框。在清脆的口哨中，薄姝伸手踮起脚尖，没完全起跳，篮球脱手而飞，直中篮框。 “好球。”夏荻道。 薄姝拿起插在薄星后颈的“不孕不育”扇子：“你也会？晚上比比？” “不。”夏荻道。 “怕了？”薄姝道。 “怕你输不起。”夏荻道。 薄姝摇着扇子：“你狂。” 拍摄地不大，原著里的补校也不大，一个点大的篮球场连接着学习生活两个区域，右边教学楼左边宿舍楼。现在大热天，剧组人员也不怕中暑，捋起袖子在场上围殴篮球。“丁点”也蹲在一边。薄姝和“丁点”打声招呼，和薄星前后脚进宿舍楼了。“丁点”看了薄姝背影两眼，两根手指撑开槟榔袋，递给夏荻。夏荻摆了摆手。 槟榔在她们剧组充当“礼仪大使”，经常谁谁搓火了，另一人拿出槟榔，两人脸上乍现“幸福”的笑容：“莫气莫气，恰颗槟榔。” “你少吃点，都上脸了。”夏荻道。 “槟榔加烟，法力无边。”湖南人的口头禅，丁点道，“你们去哪里吃的中饭？” “没多远，就在附近。” “丁点”“哦”了一声，继续看打篮球了。戏中唐曼的“女人缘”不错，在原来高中有女生向她表白，对此她五味杂陈：“老子不是同性恋。”夏荻下午开工，演的就是唐曼直里直气的戏。明明后期她和“丁点”比谁都暧昧好吗？连在戏里的配角，都说唐曼和丁点冷战起来，就像结婚二三十年的夫妻，腻心死了。 “姐，你觉不觉着丁点和唐曼的戏很暧昧？”“丁点”下戏后，和夏荻说道。 现在没白天热，薄姝和薄星已经在篮球场上了。薄星和薄姝传球不怎么配合，薄姝拍着手，似乎让薄星传过来。薄星一脸无精打采。“丁点”去旁边拿西瓜，薄星抱着篮球走到夏荻面前，夏荻放下一次性筷子，抿嘴上的油，拿兜里的湿纸巾擦薄星的手。 “再不运动就成鱼脆骨了。”薄姝捡起地上被夏荻放下的篮球。 “适量。”夏荻挑了鱼刺，一手接着一手喂薄星。 薄星没精神的样儿，让她想起小时候被姨妈支配的“恐惧”。也不是不爱运动，就是姨妈拿省队的标准来训练她。姨妈本来想把她往体育方面培养，她想考表演，和姨妈说文体不分家。 “丁点”抢了西瓜过来，看到薄姝顿了一下。 “谢谢啊。”薄姝接了“丁点”递过来的西瓜，咬了一口给薄星了。 第二天“丁点”拍摄不在状态，拍了好几遍，赵导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算勉强过了。 “姐。”下镜头后，“丁点”朝夏荻笑，“原来薄星是你妹啊。” “你和老薄是我想的那种关系吗？”“丁点”“调侃”道。 夏荻道：“你受戏影响了，看谁都像那种关系。” “丁点”笑了笑，低头继续撕矿泉水标签。再拍戏的时候“丁点”眼睛有点红，而后她们陷入谁也没和谁说话的僵局中。连副导都问她们是不是吵架，之前好成什么样了。夏荻当然有感觉，从“丁点”打牌躲导演进她屋起，她们关系好得太快太亲。“丁点”才大二，没拍过什么戏，难免入戏。夏荻委婉地提醒她，她受戏影响了。 好得太快太亲，有时候就容易陷入这样“冷战”的气氛。 “这瓶水开了的啊。”薄姝拧瓶盖道。 水是“丁点”拿给她们的。 “真怕她投毒。”薄姝看一眼“丁点”背影。 “要不我俩换换？”夏荻道。 “不，”薄姝喝一口道，“万一你的更毒怎么办？” 连薄姝都看出她和“丁点”之间微妙的气氛了。 “不微妙，”薄姝道，“她看我眼神都冒火了。” “你拿我当挡箭牌，有问过我的意见吗？”薄姝道。 薄姝摸自己的脸道：“看我做什么？” 夏荻道：“没拿你当挡箭牌，我不想惹董音。”想刮，看看你脸皮到底有几层。 “哦。”薄姝道，“我和她朋友。” 夏荻“疑问”看薄姝：“干嘛跟我解释？” “你毕竟是我的前夫。”薄姝道。 “谁准你调侃我的，”跟变脸似的，薄姝一脸凶样，“忘记谁是你老板了！” 晚上回宾馆，薄姝提着烤鱼朝房间喊了一声：“吃不吃啊？不吃我就吃了。” 平时闻着味儿就过来抢了，薄姝调侃了这么一句。房间里仍旧没动静。薄姝把鱼放在桌上，快步走到床上隆起的小包旁。床包在颤抖，薄星把自己蒙在被子里。薄姝拉被子，薄星拼命地揪着被子。 把被子拉下，薄星一脸防备地看着薄姝，马上又把自己蒙在枕头上。 “刨吧，刨个坑把自己埋起来，”薄姝道，“谁叫你属老鼠，还是地鼠。” 薄姝把手放在薄星的背上，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没事的，不要给自己这么大压力。” 薄星仍旧把自己蒙在枕头里。 薄姝心里有一闪而过的灰心，这段时间薄星亲近夏荻，以为薄星的情况有好转。 她慢慢地拍着薄星的后背，缓解着薄星的压力。拍了差不多一个小时，薄星不动了，睡着了。薄姝揉了一下发酸的胳膊，把薄星身子翻转过来。薄星出了一头的汗，枕头上都有一块凹下去的湿印。她扶着薄星的脑袋，把湿印的枕头撤掉，换了新枕头塞到薄星头底下。 本想给薄星擦个脸，怕惊醒对方作罢。 烤鱼已经凉了，薄姝吃了一口扔垃圾桶里，在床边的座上坐了一会，直到外面放“萨瓦迪卡，欢迎大家，欢迎来到我们美丽的泰国……”才起身。挑开窗帘一条小缝隙，薄姝往外看，街上站着三三两两的人，一烫着卷发的女孩在低头刷抖音。 薄姝吐了一口气。 不管怎么样，外面都还是一个样，一瞬间给了薄姝踏实感。她和薄星也是这儿的普通人。 夏荻敲了两声门，听到里面薄姝喊“薄星去开门”“装没听到啊？”“你这玩意儿蛋”，嘴里喊着给夏荻开了门。 夏荻往里看，床下放着一大一小正在整理的行李箱，床上坐着低头的薄星。 “她怎么了？”夏荻转头问薄姝。 “能怎么？”薄姝道，“大概是我昨晚回来晚了。” 夏荻看薄星无神的眼睛，她摸薄星的头发。薄星没有什么反应，也不像平时见她那么活跃。夏荻抱她的脑袋，让她枕在她的肩头。看夏荻的举止，薄姝停了一下手里的动作：“准备回去了。” 送薄姝薄星出宾馆，薄姝拉薄星的手：“看一眼姐姐，我们要走了。” 薄星抬头了。 “不要老吃鱼，也要吃点别的。”夏荻道。 夏荻和薄姝道：“薄星喜欢黄桃，你给她吃这个。” 薄姝薄星走后，夏荻回剧组拍戏，镜头前正好是“丁点”的戏，看着想起艺考那会，老师问她为什么想学表演。 “走神了？”“丁点”下戏后，问镜头后的夏荻。 “啊。” “丁点”喝一口水，非常自然道：“等会一起吃饭？” “一起吧？”“丁点”道。 夏荻点了点头。 其实也就是一个阶段的事，演员又是个比较特殊的职业，要求感情充沛，要求入戏，在这个阶段里，自己给自己一些误解和错觉。错觉不是真的感觉。 “怎么不见老薄？”“丁点”问夏荻。 夏荻道：“也不能老在这里监工，会给员工压力。” “丁点”笑了笑：“带着妹妹一起监工，也是蛮拼的。” “妹妹……”“丁点”顿了一下，道，“还蛮酷的。” 副导端着盒饭路过：“你们又和好啦？” “我们就没吵过。”“丁点”道，“导演你别离间我们的感情。” “女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薄挡箭牌一马挡在小夏身前：有什么冲我来！ 小夏：…… 外面回来，赶紧补上了，求收藏留言求霸王票营养液~ 第16章 提示 “Girl you know I can’t breathe，Oh you’re taking over me……” 四五步开外的舞池，晃着几个低头摇摆的人。薄姝坐在卡座里，没节奏地转着手里的手机，卡座的桌上被人“当当”利落地摆了两行三列杯子。 冰块被威士忌泡得晶亮。薄姝拿起杯子，和她面对面的男人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拿另一行的威士忌。薄姝仰头喝第二杯，男人才拿起第二杯，晚上喝太多已经迷糊了，他顿了一下才开始咽。吞完第二杯，薄姝一口气把第三杯喝完，举手道：“我来结账。” 卡座其他人吹了声口哨：“还是小薄厉害。” 走出酒吧，薄姝往旁边看了一眼，旁边的董音在和其他几个人说话。董音转过头看站着的薄姝，走到薄姝面前拉下口罩道：“走了啊？” 薄姝拇指朝后指了一下：“半里开车。” “你回家早点睡。”董音把口罩拉上。 “姐，”林一理的车从后边驶来，探出头朝董音道，“一起啊。” “要不我送你？”林一理道。 董音摆了摆手，继续和其他人说话。林一理朝迈上车的薄姝耸肩膀，把脑袋缩回车里。 林一理看后视镜里的薄姝，薄姝晚上喝了一些，脸有点透红。 “你也知道我们家，不结婚不行的。”林一理道。 “你跟她商量了吗？”林一理道。 薄姝挪了一下身子，把脑袋放在舒服的位置：“商量什么？” “要不要接着处啊。”林一理道。 薄姝道：“你为什么要跟耗子过不去？” “什么耗子？” “我说你狗拿耗子。”薄姝道。 林一理竖了一个中指：“我现在就把你扔路边。” “扔吧，这里不准停车，再扣两分你就可以召唤神龙了。”薄姝道。 林一理道：“神龙啊神龙，快把没心肝的女人叼走吧。” 薄姝指了一下旁边的路：“停那条路。” “嗨！”林一理喊道，“至于吗？” 薄姝道：“有烧烤摊，我给薄星买烤鱼。” 停稳后，林一理探出头朝烧烤摊喊道：“烤鱼一份，牛肉串羊肉串各来一手！” “薄啊，”林一理道，“跟你说个事呗。” “夏荻不是快回北京了？你给我俩介绍一下。”林一理道。 “我们公司不做其他业务，”薄姝道，“包括相亲。” “她就在公司里，你要来就来。”薄姝道。 薄姝拿出手机，扫了一下老板的支付二维码，接过了烤鱼。林一理吃三四串牛肉，美哉地点火，车溜出去。 “你那些花边情史拾掇干净了。”薄姝道。 “你也开始捉耗子了。”林一理乐道。 薄姝正经道：“你影响我职工的情绪，就是影响我赚钱，钱的事没得商量。” “怎么说你都有理，”林一理转头，“我是真觉得人姑娘漂亮，我感觉她没谈过恋爱，是不是啊？” “科目三怎么考的？眼睛往哪瞅，瞅前头！”薄姝道。 “我靠！”林一理回过头，赶紧躲了前面逆向行驶的蹦蹦，“这踏马是死神来了！” 酒的劲头上来，薄姝也懒得怼林一理：“我眯会。” 下车薄姝按了一下手机，手机屏幕上亮着董音的微|信消息，问她到家了没。她把手机收进兜里，拎着烤鱼进屋了。 “刷牙了没？买了……”薄姝在门口换鞋，话没说完人蹦了过来。 眼睛只盯着烤鱼，冲过来被薄姝夹在腋下：“这么想姐姐？姐姐也love you。” 薄星在薄姝的腋下挣扎。 “玩意儿蛋，”薄姝松开薄星，薄星扯过薄姝手里的烤鱼跑了，“你是强盗吗？” 林一理已经去赶下一场了。 薄姝坐在薄星旁边的沙发，拿出手机回复董音的消息：“刚被人打劫。” “啊？” “不过我已经抓到她了。”薄姝捏着薄星的后颈，拍了张照给董音。 董音过了一阵才回复：“明天聚不了了，有个新戏叫我试镜。” 薄姝发了个OK的表情包。 她和董音也不算恋爱，虽然林一理总这么认为。薄姝靠在沙发上，想刚才在酒吧和别人说话的董音。喜欢董音吗？薄姝说不好这种感觉。她总觉得和董音很熟，她主动和董音说，我觉得我们见过。董音朝她笑，好像就等着她来搭讪，说我也有这种感觉。那一刻她觉得董音是梦中人。 薄姝摸脖子上的胎记。 就像玩吃鸡游戏，在数字倒数后，从飞机上落下来，她好像也是这么落到梦境里。重复无数次的梦，夏荻都知道哪个地方会有宫人出现，哪个地方对方会出现并且拽着她跑。今晚仍旧是宫廷里的梦境。 对方捧着她的脸，低头吻着她，舌头伸进她的嘴里。 真实到夏荻怀疑这个人就是存在的。 “女士们，先生们，飞机正在下降，请您回原位坐好……” 夏荻脱开对方的吻：“我到北京了。” 对方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边：“阿申……” “哪个shen？你说的shen怎么写？”夏荻曾和于达推敲过朝代，她和于达描述梦里的廊柱和屋檐，于达在她的写作素材里找。可能是在战国时期。战国哪个时期，在哪个国家？ “还好吗？”夏荻一下子醒过来，就像一个沉进水里钻出来的人，她吸了好几口气。空姐继续道：“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其他乘客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夏荻走出机场，往“铁娘子”群聊里发了条消息：“回来了。” “我刚做梦，她叫我阿shen。”夏荻发消息给于达。 “申公豹？” “……你的猜测不无道理。”夏荻道。 “铁娘子”群聊闪出好几条信息： “涮锅！” “烧烤！” “走着！” “我先要去公司签到，”夏荻发消息道，“你们先去，我签到完找你们。” 坐在会议室里，夏荻继续看嗲嗲的书，嗲嗲这个昵称也是因为他的笔名，于达给她说过这个长沙童谣，“月亮粑粑，兜里坐个嗲嗲”。于达的笔名叫“咯咯哒”，她读者管她叫“阿鸡”。于达是嗲嗲的书粉，上次嗲嗲出新书，她买了两百本抽|送读者。自从上次和于达聊到建模，夏荻现在没事就会看嗲嗲的书，作用还是有的，更多的是一种惯性。夏荻不玩游戏，没什么打发空闲时间的方式。 翻两页后，夏荻开始想《化生子》里的角色。从唐曼想到丁点，再想到唐娜胡烨和张秋萍。她们的性格，她们的交流方式。如果唐曼说一句话，丁点会怎么接，换做其他人又会怎么接。唐曼会说出怎么样的话。一个人是模型，很多人就是一个框架体系。 “推理小说？”旁边有同事看到夏荻的屏幕。 “看得懂吗？”同事道。 夏荻老实说：“复杂的看不懂。” “我知道这个作者，上次有人介绍来着，”同事道，“这本书讲什么的？” “换脸。”夏荻和同事简单地聊了一下。 于达说过，嗲嗲的小说把她残余的少女心打得稀碎。嗲嗲小说里感情部分少，即便有也会反转。好像于达的小说也没有什么感情部分。于达调侃过自己，说她笔下的情侣，是营业情侣，配合作者走的感情线。 “这个作者好丧病。”同事道。 “可能不是感情流作者。”夏荻道。一直听于达说剧情流感情流，夏荻也算知道一点。 薄姝和王倩进来开会，王倩现在是薄姝的得力助手。王倩说了一些公司业务上的事，“西瓜粒粒”签了二三十个艺人，发展的方向是影视，由于集体不出名，身上没几个有广告代言。不是很出名的情况下，演员和拍广告的是两个行业。薄姝说了她海产公司的事，薄姝的海产公司叫海星。海星的总部在舟山。 “什么意思？要把我们拆成海星的娱乐宣传部吗？”等薄姝和王倩聊天，旁边的同事和夏荻道。 夏荻也听出了一点薄姝的意思。确实……她们公司要是很赚钱，原老板也不会把她们打包卖了。之前她在湖南拍戏，薄姝过来确实有探班的意思，在薄姝看来，她的演技算公司里能看的，但仍旧很捉急。夏荻说薄姝是个人审美，她说自己是普通老百姓的审美。 所以……她要去卖鱼了？抱着一条大黄鱼，在镜头前摆拍亲切的笑容，然后挂在舟山大大小小的角落？ 散会后，夏荻出会议室门，迎面走来一个长腿女人。 “你跟镜头前一个样。”长腿女人朝夏荻笑。 刚开始夏荻以为女人跟薄姝打招呼，没想到转头跟她说了这么一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薄总：啊啊啊梦已经满足不了我了，啊啊啊媳妇儿就在眼前，啊啊啊什么时候可以相认，啊啊啊！ 开头歌词的歌名《Take me to infinity》 第17章 拉吧 成正则和徐芳在巷子里吃涮锅，涮锅店里人不少，口口相传出来的店子，没做什么宣传，美团上高冷的只有店铺地址，连优惠券都没有。来店里吃的人知道已经很实惠了。除了成正则和徐芳，座上还坐着夏荻的学姐，她现在住的地方就是这个学姐转租出来的。学姐道：“从湖南回来？” 夏荻点了点头：“什么时候回来的？” “随剧组回来，”学姐指了一下不远处的桌子，“那我剧组，出来吃饭正好碰上你们，过来打声招呼。” “你拍的戏叫什么名？”学姐问道。 “化生子。”夏荻道。 学姐停下了筷子：“这名听着耳熟……” “湖南方言。”夏荻夹着肉，“你可能听哪个湖南人说过。” “来来，我们碰个，好久没一起聚了。”徐芳举杯道。 学姐之前也是徐芳成正则的室友，三室户，后来学姐要去外地拍戏，就把房间转租了。夏荻捡了个便宜，一千八一个月。 碰杯后，学姐翻出首页的微博：“我说怎么眼熟，有人转发了你这部戏的消息。” 夏荻低头看微博。 “微博上说了什么？”成正则道。 “啊，”夏荻快速浏览了一下，“说剧组侵权了。” “这都没拍出来，侵什么权了？”对影视一知半解的徐芳开口道。 “原著作权。”夏荻道。 “好像是这么个，”学姐道，“之前就听说‘天工’和原作者有版权上的矛盾。” 天工全名天工开物，是买下《化生子》版权的影视公司。 “剧组说天工已经和作者和解了。”夏荻心里有点隐隐的不安。 “这样，”学姐拿回手机，“那可能是营销手段。” 回到租房，夏荻换自己床上的被套，从阳台出来的成正则道：“草莓我送人了，一并把工具也送了，你去湖南拍戏，我们这儿除了你谁都不会养。” 夏荻点了点头：“本来就是你的。” 成正则摆了摆手，走开了。 晒衣服的时候，夏荻往原来放盆栽的地方看了两眼，空空如也。成正则确实送人了。少了点绿色的点缀，夏荻觉得阳台有点空。可能也是养久了。从阳台出来，成正则坐在客厅的靠背凳上，他手放在桌上，手里捏着啤酒罐，脑袋仰着，后背都靠在椅背上。 “你，”成正则道，“你有没有觉得我忧伤的样子很迷人？” “……很迷。” 成正则捋了一下额前的头发：“不是真的爱上了夜，而是爱上了在黑夜里静静地想你的感jio。” “……你一定是十年前流行文化的主力军。”夏荻道，“我先回房间了。” 成正则没说话，夏荻关上门，看成正则拿起啤酒喝了一口，发出“哈”的声音。 之前于达和她聊天就说到拉吧，这次回北京，于达把位置发给她。于达白天还要码字，晚上约她八点到拉吧门口碰面。夏荻在家躺了一天，到五点钟才走到卫生间化妆。拿出手机的同时，想到了在公司碰到的“半里儿”。没想到这个“半里儿”是薄姝的朋友，那上次出海，估计是跟薄姝一起。难怪薄姝后来问她下次要不要出海。 夏荻打开直播间，把手机搁到铁架子上。 “这个角度有点清奇。” “在洗脸吗？” “晚上出去玩吗？” 夏荻洗过脸，才去看直播间里的发言。 “洗过脸的荻荻好白啊。” “荻荻本来就白。” “素颜好看。” 夏荻道：“晚上出去，约了朋友。” “男朋友吗？” “这好像不是在你剧组，你回北京了吗？” 夏荻“嗯啊”了一声，低头开始化妆。直播间看夏荻的角度确实很清奇，夏荻把手机放在铁架子上，以观众的视角从下往上看。 “解锁了各种姿势的荻荻。” “这个主播好高冷，美妆都不说话的。” “不是美妆博主啦，荻荻就是利用碎片时间。” 夏荻看直播间，拿起睫毛膏挡了挡光：“这个是我刚从杰瑞手里拿到的，给大家试试。” “好高级。” “杰瑞是谁？” 夏荻顿了一下道：“我们这片的快递员，我在网上秒杀的。” “高级。” “是不是还有个叫汤姆的？” 直播间出出进进，热度维持在一万左右。一般晚上热度高一点。在北京开直播又比她现在拍戏的地方高一点。可能北京这里人多，看直播的人也多，有些是从“附近”搜的。 “化完了？” “就下播了？求主播的微博号。” “玩得嗨森~” 夏荻化妆完，挥了挥手，关掉了直播间。 夏荻在巷子口等了于达十多分钟，于达总算出现了。于达道：“以为能写完，结果到七点半还没有写完。” 夏荻有点不好意思站在拉吧门口等，反正在哪都是等，索性站在巷子口了。 她还没有去过拉吧，拉吧对于她来说是个新奇陌生的地方。 “这个拉吧非常新，上个月开的，去的都是些凑热闹加半弯不直的，90后居多。”于达道。 拉吧和普通酒吧一样，无论陈设还是其他什么。夏荻看身边走过的男性打扮的人，微胖身材，应该是男的？拉吧怎么会有男的？应该是女的。 “第一次来？”吧台站着一个短发女人，手里拿着雪克壶，“喝点什么？” “就你们两个吗？”短发女人道。 “我们看着不像一对？”于达勾着夏荻的手臂。 短发女人笑笑。 于达看其他座位上的女人，和夏荻道：“也没什么差别。” 短发女人道：“一对不会问我像不像一对。” “哲学。”于达道。 两人要了金汤力和百利甜酒，夏荻转头看酒吧里的女人。有和她们一样凑热闹的，时不时地撞上几个四处看的。一看就是学生的，夏荻装着老练看她们，她们很快错开视线。学生和已经工作的，气质上就不一样。夏荻望到一个身材纤瘦拿着啤酒罐的女人，女人侧着身子在和一个卡座聊天。夏荻还没滑开视线，对方偏头了。撞个正着，对方走了过来。 “媛姐。”吧台里的女人叫道。 这个名叫“媛姐”的女人坐到她们旁边，和吧台女人道：“她俩来了没？” “没看到。”短发女人摇头道。 “今天来了好一些学生。”“媛姐”道。 短发女人道：“不是天天都有学生来吗？” “媛姐”笑笑，侧头看喝金汤力的夏荻：“第一次来？” “学生吗？”“媛姐”道。 “学生有优惠吗？”夏荻道。 “长得好看的有。”“媛姐”道，“你俩都有。” 于达摆了摆手：“喝个甜酒我也不好意思要优惠。” “媛姐”打个响指道：“那给你们来本店的招牌，没开车吧？” “开的加长列车，地铁。”于达道，“我们喝不了度数高的。” “媛姐”和短发女人道：“给她们来招牌三，打个九折。” 短发女人顿了一下：“我们店里招牌三是什么？” “贵的。”“媛姐”道。 媛姐和她们聊了几句，就去招待其他客人了。于达和短发女人聊道：“这里都是的吗？” “除开你们吗？”短发女人道，“一半一半。” “开业那阵子还要热闹点，现在凑热闹的没那么多了。”短发女人道，“都是媛姐带过来的客人，就刚才跟你们聊天的，她是我们老板。” “媛姐也是的？”于达道。 短发女人压着声音道：“悄悄告诉你，我们媛姐刚失恋。” 于达也压着声音：“我也没跟女人谈过恋爱。” “我符合拉拉的审美标准吗？”于达道。 短发女人道：“你朋友比较符合。” “难怪我喜欢你。”于达转头看夏荻。 夏荻道：“真的吗？我会当真的。” “尽管当真。”于达捧着夏荻的脸。 “你们直女真会玩，”短发女人道，“我也想跟你们一起玩。” 八点进场不是酒吧热闹的时候，差不多要到十一点。十点左右后台出了几个服务员打扮的人，长发短发都有，短发居多。看着很清秀。 “你们酒吧能叫特殊服务？”于达问忙完的短发女人。客人多了，短发女人不止招呼她们两个。 “其实我也。”短发女人道。 “那你为什么没跟她们一起？”于达道。 “显得我特别，”短发女人笑一声，道，“颜值不过关啊。你看她们多帅。” 夏荻望了几眼，没想到拉吧里也有，感觉就和普通酒吧差不多，只不过都是女的。媛姐招呼一圈回来，和夏荻于达道：“有喜欢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薄总：！！！媳妇去拉吧了媳妇还看别的女人我要冷静啊啊啊！ 夏荻：……你不是经常去吗 薄总：不！一！样！我！都！是！被！人！看！ 夏荻：= = 第18章 真欠 “看上谁，就去叫谁跳舞！”媛姐喊道。 夏荻笑笑。 媛姐转头和短发说话：“还没来？估计今晚不会来了……” 于达低头扒拉手机，夏荻开口道：“还没写完？” 虽然现在做了编剧，于达还是会在晋江上连载小说，一连载小半年，几乎天天有三千字的更新任务。 “是剧本，”于达道，“改得我头大。” 于达道：“她这散文体写作，根本不存在故事线，我把她整本书打散了，重新架构一遍。” “相当于写本书了。”夏荻道。 “没错。”于达继续扒拉《起风了》的剧本。 她们在酒吧待到十一点，差不多是酒吧最热闹的时候，出酒吧了。走到门口，有人问夏荻要微|信号。夏荻说不太方便，对方问是不是职业上的不方便，问夏荻是不是造军工武器的。对方这么坚持，夏荻只好给了微|信。通常是当天或者当晚，能打一两声招呼，后面就变成朋友圈的点赞好友。 “这牌照牛啊。”两人走出拉吧，一辆超跑从她们眼前滑过，于达看了一眼超跑的车牌号。 超跑稳稳地停在了另外一个酒吧的门口，车门向上拉开，从车上下来一长裙女人。女人一手扶着领口，朝车里人挥着另外一只手。车很快又开了出去。 “于编剧出来玩啊。”女人侧头看到她们，和她们打招呼。 “这是刚出来？”女人看一眼于达身边的拉吧。 于达道：“张作和李总也出来玩吗？”刚才张筠朝车上的人挥手，她也看到驾驶座上的真身了。 张筠笑了笑：“出来办点事，路上正好遇见李总。一起喝杯？” “不了，”于达道，“我得好好回去看张作送我的书了。” 张筠一走，于达低声骂了句“靠”。 “你觉不觉得她和刚才那男的有一腿？”于达道，“就开超跑那男的。” 夏荻道：“这人……是你对头？” “就张筠啊，”于达道，“你对她没印象？” “有点了，”夏荻道，“我第一次见到本人。” 于达的对头，《起风了》原作者。 “我没看出她和超跑怎么，”夏荻道，“诶她会不会误会你是拉拉？” “操，”于达道，“你知道她送了我一本什么书吗？” “她送了我一本《好好说话》。”于达道。 夏荻笑道：“看不出，她人挺损的。” 确实没大看得出，看着很知性。于达说张筠卖美女作家人设，漂亮倒是真的。 “去我家睡吧。”于达拿手机出来“滴滴”。 夏荻道：“海颖还在北京吗？” “去韩国扫货了，”于达看手机，看开进来的比亚迪，朝“比亚迪”招了招手，“上次我跟她出去吃饭，特逗。” “我们不是逛‘全家’，结账的时候要袋子，她往她包里掏，还以为她要掏个几毛钱出来付袋子钱。”于达道，“她拿出来一抖，给我掏出了一个‘全家’的塑料袋。她简直是个宝藏女孩。” 两人坐在车后头聊天，聊得前头司机也在笑：“环保嘛。” “对，她也这么说。”于达道。 “等她回来，估计你又回湖南了。”于达道。 夏荻直起身子，道：“《化生子》作者又和天工闹矛盾了？” “有吗？”于达道，“我最近埋头修剧本，没怎么关注，现在太晚了，明天我去问嗲嗲。” 夏荻点了点头。 于达没什么记性，之前和她说衣服放衣柜，仍然堆在凳子上。夏荻随便帮她收拾了一下，洗澡上床了，她明天还要去公司。于达抱着迷你月季，走到床前：“你上次给的肥料真有用，花苞好饱满。” “底子就好。”夏荻道，“你还要码字吗？” 于达把月季抱回：“我洗手就能上床了。” 于达折腾了一会，上床问夏荻：“晚上在拉吧，你看着有喜欢的吗？” “还好。” “问你要微|信号的那几个？” 夏荻道：“就陌生人。可能一见钟情很难发生在我身上。” “哎都是见色起意，”于达道，“那到现在，有没有第一次见面就给你留下印象的？” “很多啊。”夏荻道，“我又不是脸盲。” “就是跟别人不一样的。” 夏荻想了想，薄姝？她看到她都发呆了。 “好奇怪，”于达道，“你对女人没有感觉，怎么晚上会梦到女人？” “难道你就对这一个女人有感觉？”于达道。 “你说我要不要去看心理医生？”以前也看过医生。现在很久都没去看过了，她心里有点矛盾，要是医生真给她治好了……她就再也见不着她了。虽然对方有点中二，但实实在在地，“陪伴”了她这么多年。如果能理解为“陪伴”的话。 于达没说话，夏荻转头看于达，于达已经睡着了。 不知道这世上会不会有第二个人像她一样，重复地做着这些梦。 “战国……”薄姝盘腿坐在沙发上，左腿枕着平板，右腿搭着正在翻阅的资料。修长的手指夹着笔，在资料上写了一笔。右手慢慢地划拉着平板。就她目前梦过的有，战国、五代十国、民国…… 还有那天出海，梦里人背对着她走，梦里有喊声，朦朦胧胧地似乎有人在海上交战。 薄姝圈了资料上的“崖山”。 中国海战并不多，她可以一个一个地找。 薄姝直了直腰背，骨头响了两声，她拿手机看一眼时间，把资料放在桌上。季姐他们已经睡了，别墅里恐怕只剩下她一个游荡人口。外面苗木的倒影倒在窗口，知了声有点大，相比于其他栋。薄姝上楼时往外面望了望，绿苍苍的一片。买下这里后，自院子到后面都被她推倒栽了苗木。到今年夏天，长势已经非常好了。 这阵子她经常带薄星去院子里乘凉。林一理来她家，也喜欢往这里钻，说要把自家后院也建成她家这样。 薄星房间在她房间旁边，回自己房间前，去望了薄星一眼。 “明天有空吗？一起吃个晚饭？” 薄姝低头看一眼手机，董音的消息进来了。 “你回北京了？” “嗯啊。” “试镜结果如何？”薄姝发消息道。 “[ok]试镜完就奔回北京了。” “想吃什么？” “到时候再说。”董音回复道，“我先睡了，你也早点睡。” 散会后，夏荻往茶水间的方向走。果然在茶水间旁的沙发上找到薄星，薄星和之前没什么变化，头发短了一点。 夏荻坐到薄星旁边，薄星抬头看了夏荻一眼，低头继续玩切水果。 玩了一把后，薄星把平板给夏荻，夏荻也玩了一把。两人一人一把或者两把，轮流着玩。 夏荻握着薄星在屏幕上划拉的手指，挪到计数下两厘米的地方：“这里切更连续，得分高。” 薄星划拉两下，屏幕上开了花。 “好厉害。”夏荻道。 薄星划拉得更加勤快了。 薄姝走过来，就看到沙发上玩平板的两人了，开口道：“谁赢了？” 薄星把手高高举起。 “好样的，”薄姝收起平板，“带你去吃鱼。” 薄姝和夏荻走在薄星的后面，薄姝道：“公司的情况你也知道。” 刚才会议说到了公司的发展方向，薄姝打算把公司整合为娱乐部。娱乐部也是听着好听，一个海产公司哪需要娱乐部？给其他员工元旦汇演一下？就是往公关部发展。 “我还有在拍的戏。”夏荻道。 “你能保证你拍的戏一定火？你能火吗？”薄姝淡淡地说道。 “资源能争取的肯定尽量争取，也不能干耗着，我看公司还没有谁有这个资质。”薄姝道。 夏荻拍了拍手。 薄姝侧头看夏荻，夏荻开口道：“薄总说得对。” “真欠啊。”薄姝道。 “彼此彼此。”夏荻道。 薄姝带薄星去吃饭，夏荻朝薄星挥了挥手。上了车后，薄星仍然看着窗外的夏荻。坐在车里的董音边撕包装袋边往外看：“你公司的艺人？” 董音买了一些鱼，她喂薄星，薄星低着头。 “公司里的，”薄姝拿董音手里的鱼，“给我吧，薄星估计吃饱了。” “干嘛啊？”董音笑了笑，“你还跟妹妹抢吃的啊？” “就薄星喜欢的那个吗？果然长得很漂亮。”董音看一眼窗外的夏荻。 董音选了个日料店，知道薄星爱吃鱼，连点了好几道鱼。 作者有话要说：薄总生无可恋脸：每天都在越滑越远…… 第19章 纠纷 董音用筷尖挑着鱼片，看低头吃鱼的薄星：“薄星是不是不喜欢我？” “她对谁都这样。”薄姝道，“除了夏荻。” “她亲夏荻，我也很意外。”薄姝道。 “看来我要去向她请教了。”董音道。 薄姝道：“怎么都要去亲夏荻，薄星也跟我亲，怎么不请教我？” “少吃点醋，”董音用筷子另一头拨了薄姝的醋碟，“酸。” 薄姝吃了口鱼片，道：“你现在接的这部戏讲什么的？” “宫斗题材。”董音道。 “国家现在不是限宫斗，说不符合社会主义价值观？”薄姝道。 董音笑：“你又知道了？” “毕竟我现在有家娱乐公司，”薄姝用筷子杵了一下碗里的鱼片，“你剧组还招人吗？” “招，”董音顺着薄姝的话，想到刚才站门口的夏荻，道，“那个夏荻可以去试试，外形不错，古风应该驾驭得住。” “她啊，”薄姝道，“她还有在拍的戏。” 薄姝夹了块寿司放薄星碟子里：“天天吃鱼，小心长得跟鱼一样。” 董音顿了一下道：“找到了吗？” “什么？”薄姝看董音的神情，知道董音说的是什么了。 “怎么打算？”董音道。 “就去见一面。”薄姝喝了口汤。 鸣笛声在海面上“呜呜”地叫，海面上摇曳着几只捕鱼船。男人从船里出来，咔咔地打着火机，风有点大，他扯自己的外套挡风，像只鸵鸟似的钻进外套里点烟。仍然点不着，他朝船里喊：“大薄，拿油灯出来。” “操，”男人看着眼前“呜呜”的大型船，“总有一天咱们也能开上这个。” 薄姝一手举着灯，另一手举高手里的诺基亚。 男人点了烟，看了眼找信号的薄姝：“等会就靠岸了，你找什么？” “刚有人打来电话，信号没了。”薄姝道。 男人是薄姝的合伙对象，他们合伙包了这条小捕鱼船。男人喊道：“说不定是要债的。” 男人刚把手里的网抛出去，“噗通”一声把他吓一跳，他转身看黑茫茫的海面，一个人头游弋而去：“大薄！你去哪！” “薄星出事了，我回去一趟。”接到电话的薄姝，左右看了一眼跳进海里，往岸上游去。 冲到医院，薄星仍在急救室。薄姝打她妈的电话，刚开始还能打通，到后面直接关机。 “你在哪？薄星怎么回事？” “你赶紧过来，我在人民医院。” “靠，你好歹给薄星留点医药费。”薄姝回家找钱，家里被洗了一遍，薄星的存钱罐都被砸了，她从床底抠出了一个五毛硬币。她妈不接电话，她给她连发好几条短信，估计她妈把电话卡扔海里了。 邻居说，在外面晒网的时候看见她妈和韩国人，估计和韩国人跑了。 韩国人做渔产生意，船沉了，卷款跑了。 薄星在薄姝胸口蹭了一下，薄姝才坐直身子，扶着睡着的薄星的脑袋。她从口袋里拿出名片，名片上是她请的事务所的号码。这个事务所有寻人的业务。薄姝刚开始赚钱，就委托这个事务所寻她妈。其实很久之前就有消息，说她妈在韩国。 董音问她找着了没。 找着了。 她说去见一面。 薄姝觉得整个人都在悬空的状态，她靠了两下身后的车座，没那么悬了。 夏荻回湖南拍戏，剧组还在照常运作，和之前没有什么差别，仿佛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夏荻隐隐不安的心被冲淡了一点。这样过了两天，在个和前两晚没什么差别的晚上，于达发来消息：“你在湖南吗？可能真的有问题，A发微博申明了。” A是《化生子》的原著作者，April。 一石激起千层浪，有人把A的微博申明转发到了剧组群：“[发呆]怎么回事？” “这个博主是谁？” “要告我们剧组？” “侵什么权了？天工不是手里有合约吗？” 赵导很快发声了：“大家稍安勿躁，我和副导在紧急开会。” “我微博沦陷了，有人跑我评论底下骂。”“丁点”和夏荻聊天，把微博截图发给夏荻。 夏荻消息道：“你管五十条叫沦陷？” “我平时发微博，最多也才五十条！”“丁点”道。 夏荻打开自己微博，消息那里显示99+。有时候斗鱼直播间的粉丝会给她留言。她点开新评论看。 “[呕吐]侵权狗！” “[可爱]小姐姐好漂亮，我能拿小姐姐的照片冒充自己吗？” “一脸懵逼，什么侵权？”这层楼有好几个人艾特April。有两个人就这层楼聊了起来： “[闭嘴]那也不关夏的事啊，夏只是演员。” “演员也可以自己挑本子的，蟹蟹。” “出名才有得挑吧……夏这种公司给什么拍什么。” “那就不知道了[可爱]反正拍出来我是不会看。” April的申明微博，出来才一个小时，转发到一千多了。还在持续发酵中。 担心的事在有预警没预警中发生了，之前回北京听学姐说原作者的事，夏荻就有点不安。回到剧组又觉得和之前没什么差别。雷埋了很久，一瞬间爆炸。早上再看原作者的微博，转发已经到五千多。夏荻去片场，导演在片场里打电话：“你们说的协调，是去法院协调吗？靠！有你们这么办事的吗？” 《化生子》授权五年，合同快到期才开始拍摄，现在已经到期。 “去化妆吧。”赵导看到夏荻，朝夏荻挥了挥手。 夏荻化妆出来，剧组的气氛明显和昨天不一样。 “黄了，天工和视频网站谈崩了。”自从April发微博申明后，于达开始关注《化生子》的拍摄。网络风波有时候作用不大，有时候作用大。这次引发的连锁效应是，视频网站和天工压价，天工提出减少播出分成，不同意减价。两方没有谈妥。 剧组很快没有经费，导演自掏腰包撑了一阵。夏荻回北京时，赵导说给她报销机票，她说回公司报销。赵导说，现在面对的不仅是剧组的开销，还有原作者的版权费，无可否认是部好的作品，如果事情好转，就把她们召回。 天工当然不答应剧组解散，说钱马上会下来。夏荻回去后，还联系了夏荻的经纪人。王倩回道：“我不清楚，导演有导演的考虑，艺人也是听导演回来的。要不你们先和导演协商一下？” 刚开始知道版权纠纷，王倩就争取了较高的定金。 “倩姐，你好神。”夏荻道。 王倩把手机扔桌上：“我要是真神，怎么不见捧红你们几个？” 唉，夏荻一瞬间想到薄姝说到的“资质问题”。前阵子回公司，她还顶薄姝来着，现在成了“无业游民”，不知道薄姝要怎么嘲讽她。 咸鱼翻身总沾锅。 “你回去吧，”王倩道，“我再跟你导演联系一下。” 夏荻走出公司，走到太阳底下莫名觉得浑身发凉，有一丝丝的恍惚和不真实。拍了这么久，突然不拍了，可能还要无限期地停拍，失落与沮丧涌上心头。她真的适合这一行吗？她难得当回女主，难怪刚开始这么幸运，原来霉头在这里。可能就是这么不幸运。 夏荻带着倒霉的心情吃饭，带着倒霉的心情上床躺下。如果薄姝现在打电话过来刺激她，她就……她能怎么样？ 手机在床头振，夏荻吐口气才拿起手机，手机上显示了一个陌生号码。振了差不多十秒夏荻才接听。 以为是谁打错了，出声的是一个女人：“请问是夏小姐吗？” “我是《化生子》的作者，April。”女人道。 “你好。”夏荻赶紧坐了起来。 “天工前两天给我寄了样片，我看了夏小姐的表演，觉得很生动。夏小姐在上面一定花费了很多苦心，我很喜欢你的表演方式，觉得诠释得很好。” 夏荻咽了一下喉咙。 “但是……” “能不能不要这么快转折？”夏荻道。 原作者笑了一声道：“天工一开始就和我有分歧，所以……不好意思……” “我觉得和天工的分歧是一码，肯定夏小姐的表演是一码，所以才有这通电话。恕我冒昧，就不多打扰了。”原作者道。 “啊好。”夏荻本想劝原作者，虽然天工处理不当，但他们剧组在这部戏上很用心。天工也是心机，居然给原作者发样片，试图挽回原作者的诉状。 挂了电话后，夏荻顿了一下，给于达发消息，说原作者联系了她。她不敢和王倩说，王倩要是知道她没给剧组开腔，肯定会给她一锤子。 作者有话要说：董小姐出场了 第20章 过去 “天工不行的，还是拿五年前的物价水平和A续约，10万续一年，2013年30万买《化生子》五年版权，现在都2018年了，10万除去晋江代理分成和税，还能剩多少？”于达道。 夏荻道：“那你觉得怎么样才能使原作者撤诉？” 原作者已经把天工告上法庭了。 “其实我觉得你们剧组停工的主要原因，是天工和视频网站的矛盾。这个好转了，天工估计就会继续注资。”于达道，“资本家的矛盾，作者申诉什么只是炮灰。” “而且天工很会搞，发样片给作者，一般的作者都会犹豫。希望作品得到呈现。”于达道，“理在A那里，不管A做什么决定，都是合理的。” “你明天有空吗？嗲嗲说请我们吃饭。”于达问夏荻。 “哪里吃饭？我正好买了一本嗲嗲的书，想叫他签名。”夏荻道。 隔了两分钟，于达发了个地址给夏荻，店名叫御膳。 天子脚下，还真是什么都有。 “御膳”是最近开的店，朱漆大门上挂着“御膳”的牌匾，大门两边坐着石狮子。门口站着带刀侍卫，进去由一个踩着花盆底鞋的“宫女”领着，夏荻看一眼店里的园林景色，最近很流行cos吗？上次和嗲嗲见面还是航空餐厅。 小包厢里只有嗲嗲和于达，夏荻坐下后，嗲嗲倒了杯茶给夏荻：“你们停拍的事我知道，这事真对不住了。我托于达请你过来，向你道歉，没了解事情就给你介绍。” “诚意呢？”夏荻道。 “什么诚意？” 夏荻道：“就你的新书。” “这事我能忘？”嗲嗲笑着从包里拿出一套，“于达昨天跟我说签名，我就说了，你书甭带，我这儿给你备好。” 夏荻接过了：“要是问题能够解决，我还是想回去继续拍。这个本子挺好的。” 上菜后，三人吃饭，嗲嗲问于达最近的活动。于达道：“改剧本，就我之前跟你吐槽的那本。” “报应啊。”嗲嗲道。 “你也别幸灾乐祸，”于达道，“回头把剧本发给你，你给我捋一下。” “我忙得很。” “胡说！你早就进入写作歇息期了！” “我得辅导我闺女功课，”嗲嗲道，“像你们这种未婚人士，是没办法体会的。” “你们谈恋爱了没？”嗲嗲道。 “看不出吗？”于达拍夏荻的肩膀，“我们是一对。” 夏荻配合地靠在于达的肩膀。 “我竟一时说不出你们谁占谁的便宜。”嗲嗲道。 “这还用说吗？”于达搂着夏荻脑袋，“我占夏荻便宜啊，夏荻多漂亮。” 于达道：“我不想和文圈里的谈，可我活动范围只有这个圈。” “你平时不是还跟剧组吗？”嗲嗲道。 “真是个好建议，”于达道，“我看看哪个场工未婚。” “我可能要孤独终老。”于达道。 “别这么说，”嗲嗲道，“我都脱单了。” “这点就很神奇，”于达道，“柏姐还想收个女朋友吗？” “我一直觉得你的文风有单身的气质，柏姐就一点都不担心吗？”于达道。 “她不认字。”嗲嗲道。 嗲嗲侧头问夏荻：“你呢？你也不想找圈内的？” “我喜欢神交。”夏荻道。 吃过后，三人去园子里逛，于达拉了一下夏荻的衣服：“那是你老板吗？” 夏荻看过去，薄姝已经看到她了，朝她招手。 “你好。”薄姝握了握于达和嗲嗲的手。 “你是夏荻的老板？年轻有为啊。”嗲嗲道。 薄姝看一眼包厢，又和于达嗲嗲说道：“我朋友在包厢，一起？” “不了，”于达看了眼包厢道，“我们已经聚完了，你们去忙吧。” “好，”薄姝道，“有空再约。” 刚薄姝旁边站着董音，他们过来，董音就先回包厢了。夏荻朝于达挥了挥手，于达挥了挥，和嗲嗲先走了。包厢里坐着挺多人，看着像个剧组。 “这个是？”看薄姝领回一人，席上一人开口道。 “我公司里的艺人，”薄姝笑笑道，“不介意多一个吧？” “怎么会？人多热闹！” 夏荻坐在薄姝的旁边。 薄姝另一旁坐着董音，董音朝夏荻笑了笑，又侧头和席上说：“在外面刚好碰到。” “也是演员吗？” “诶有档期吗？”席上问道。 薄姝道：“刚闹了点纠纷，现在正好空下来。” “什么纠纷？” “原作者和资方起了点版权纠纷，停拍了。”薄姝道。 “是不是那个……微博上的？” “《化生子》。” 董音道：“程导，不是还有几个角色没敲定吗？你看她怎么样？” 夏荻看了一眼被董音叫做程导的，突然心里一紧，还真是程传扬。程传扬低头吃东西，抬头看了夏荻一眼：“也行……夏小姐是吧？明天有空吗？” 回去已经是晚上，薄姝开车，夏荻坐车后座。夏荻道：“你不送董音，可以吗？” “现在给你扔路边上？”薄姝道。 “也行，”夏荻道，“前面有地铁口。” 薄姝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夏荻，夏荻化了点妆，路过的灯在她脸上一闪而过。 薄姝道：“有的是人接她。” 夏荻张了张口，看来薄总还在漫漫追求中。 “《化生子》那边真的可以吗？说不定哪天复拍了。”夏荻道。 “协定的事，我会让王倩去说的。”薄姝道。 夏荻顿了一会，开口道：“那次我在北京拍《化生子》，你笑什么？” “就你探班董音那次。”夏荻道。 “还挺记仇，”薄姝道，“是不是拍你一个打几个男的？我在想，碰上这情况还不跑？蛮好笑的。” “我挺意外，这次停拍你没说我。”夏荻道。 薄姝顿了一下道：“你这是失落了？” 薄姝又看了一眼后视镜的夏荻，笑笑道：“也不能说你演技，本子就是那种不讲现实的。” 夏荻道：“薄总，你是经历了什么吗？怎么觉得你什么也瞧不上？” 回到租房，夏荻打开笔记本电脑，等《东内记事》发来的剧本。《东内记事》就是程传扬要导的片子，夏荻在微博上看到过。她没想到自己会有试镜的机会。 《化生子》停拍后，夏荻以为以后要去拍海产广告了，昨天做梦梦到自己抱着活蹦乱跳的鱼，被鱼尾巴甩一脸水。她一直觉得薄姝瞧不上她演技，没想到她会把她引荐给程传扬。 试镜剧本到来前，夏荻搜索了一下《东内记事》的相关新闻。《东内记事》讲的是武媚娘在宫中的成长经历，董音饰演女一号武媚娘，东内记事官博出来，第一时间艾特了董音。这部戏潜力到夏荻怀疑自己的能力，她能被选上吗？剧本是喜闻乐见的剧本，导演是名导，主演是一线。 林一理和薄星在沙发上玩平板，薄姝把烧烤扔给她们，拿出手机发消息：“到家了吗？今天的事谢谢了。” “明天正好我也在试镜点。”董音回复道。 林一理拿着平板，平板上在放夏荻的短片，薄姝看了两眼。本来看一眼滑过去了，薄姝又看了回来，短片里的夏荻坐在门口吃西瓜。从头到尾就她一个人，没有一句台词，安安静静的。薄姝指着平板道：“这什么片子？” “这啊，”林一理吃一口烤肉，“这你们公司的宣传片啊。” “西瓜粒粒”的宣传片。 一旁的薄星，安静地吃着烤鱼。薄姝再看一眼平板上的夏荻，夏荻这个样子……和薄星有点像？夏荻也有过和薄星一样的时期？片子里的夏荻，看上去根本不像在演，她全身就有这种感觉。 薄姝继续编辑文字：“那也要她真的可以。” “[OK]明天好了给你消息。”董音回复道。 林一理又把西瓜粒粒宣传片重放一遍：“夏荻还真好看。” 蚂蚁在地上爬，以夏荻的视角看地上的蚂蚁坑。夏荻不发一言地蹲着，手圈着自己的腿。下一个镜头夏荻拉开木屋的推拉门，端着西瓜，两腿交叉盘坐在门口，风吹过木屋前的杂草，杂草堆里的知了聒聒地叫。夏荻低头吃着西瓜。 “真不知道哪起到了宣传公司的作用。”薄姝道。 “好看啊。”林一理强调道。 薄姝抽了纸，擦薄星的手：“你不觉得夏荻这样子和薄星有点像？” 林一理认真地看了眼薄星：“后脑勺吗？” 林一理哈哈笑道：“虽然薄星也很漂亮，但她们是两种美啊。” “……为难你了。”薄姝道。 “怎么说？” “你特么是单细胞生物吗？想点别的能占脑容量？” “啊喂！” 作者有话要说：薄总：不不不不不不不我不要神交！！！ 第21章 一闪一闪亮晶晶 夏荻拿起手机，微|信通讯录上有条添加好友通知，名字叫“一闪一闪亮晶晶”。附带备注：“我是薄姝。” 你已添加了一闪一闪亮晶晶，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夏荻打开聊天框，发了条消息：“满天都是小星星。”然后把手机放桌上，继续看“东内记事”剧组发来的试镜剧本。 她试镜的角色在历史上有原型，不过和武媚娘的交集有杜撰的成分，算女三四？试镜的片段是角色和武媚娘反目的戏。 “是你背弃了我们，我没有做错！我没有错！” 夏荻深呼吸几口气，酝酿着情绪。 “演戏就是丢失的过程，你要把自己丢掉，丢出你自己的身体。别人总说老师你怎么这么厉害，演出来的完全不是你，你怎么做到的？怎么才可以演出和自己完全不一样的人？演员是一个终生的事业，我们要不停地磨掉自己，丢掉自己。”老师在表演课上说的话。 老师问她：“你为什么想学表演？” 为什么想学表演？夏荻的脑子一下子从课堂穿回到幼年。她坐在凳子上看大脑壳电视，姨妈掰电视上的天线收信号，电视闪着雪白的滋滋声。姨妈拿起包，和她说去上班了。姨妈一走，她从凳子上挪到大脑壳电视下，盯着电影频道有声有色的表演。 除开做作业，大部分时间就是看电视了。 夏荻手机闪了几下，她视线从剧本滑到手机屏幕。 薄姝发来好几张薄星的照片，左边一张，右边一张，头顶一张，后脑勺一张，正脸一张。正脸照是薄姝挑起薄星的下巴，薄星面无表情地看镜头。 “满屏都是小星星~”夏荻发消息道。 夏荻点开薄姝的朋友圈，朋友圈第一条就是薄星飞奔的照片，薄姝附了四个字：“动如疯狗。” 下一条薄姝贴了张小女孩闭眼的照片，照片上都是“我要忍耐我要忍耐我要忍耐”。 再下一条薄姝写了句话：“打几顿合适？”附带了两张照片，一张拍梳妆台上的镜子，镜子上画了个猪头，口红已经被折掉了。第二张是薄姝拎着薄星的后领。 夏荻翻了几条薄姝的朋友圈。 试镜点人有点多，夏荻捡了个能站脚的地方，低头看剧本。大家都在各看各的，有手里拿着打印纸的，有拿着手机的。助理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说话细声细气，她探出头，小声地喊夏荻。夏荻随她进去补妆。 镜头旁摆着办公桌，桌上有四五个席位，昨天看到的董音也站在席位后，她在跟副导说话。夏荻进来，她转过头看夏荻，朝夏荻笑了一下。 镜头转到夏荻，灯光开始准备，董音和席位上的程传扬说话，程传扬点了点头，朝夏荻道：“是决裂的戏吗？董音和你对一下。” 夏荻张了张口，她没想到导演会这么安排。 她点了点头。 董音笑着走到夏荻面前：“不用跟我客气，你就把我当作戏里的角色。” 夏荻握了握董音的手。 “Action！” 场记一喊，董音的脸色就变了，堪称变脸：“我没想到你会变成这样！” 夏荻迅速调整状态：“我没有变，我和入宫时一样。” 董音冷笑了一声，道：“那是我没把你认清了？” 董音把手里卷着的本子塞给夏荻：“这是你的如意，我受不起。” 夏荻缩了一下，挥了董音手里的本子。本子摔在地上。 “如意已碎，”董音道，“我再也不会顾念往日情分。” 夏荻抬起头，眼睛红红的：“我没有变。” “冥顽不灵。”董音转身离开。夏荻低头看地上的本子，掉了一颗眼泪，她抬头抹脸上的泪：“是你背弃了我们，我没有做错，我没有错。” “咔！”程传扬喊了一声。 “表演方式很不一样啊。”副导说道，“你是怎么理解这个角色的？” “崔才人对武媚娘的感情非常复杂，即便到了决裂这一步，也与其他角色不一样，其他角色刚开始就与武媚娘针锋相对，恨意汹汹，而崔才人还带着对过往的眷恋。”夏荻道。 “我觉得这点很对，”董音开腔道，“不是把剧本单拎出来，人物就是割裂的，要讲连贯性。” 程传扬和副导讲了几句话，后对夏荻道：“谢谢你的表演，回去等消息。” 夏荻朝导演们鞠了一躬，出去了。 “咦？怎么还在这？”董音出来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以后了，坐在凳子上的夏荻赶紧起来：“刚才直接出去，没来得及谢谢你。” 董音笑笑道：“薄姝要请我吃饭的。” “我请你。”夏荻道。 董音笑着往前走，看夏荻还站在后面，喊道：“不想请了吗？走啊。” 夏荻赶紧跟上。董音直接去了剧组安排的休息室，要助理多拿了一份盒饭。 董音掰了筷子，递给夏荻，夏荻双手接过，坐下道：“我欠你一顿。” 董音道：“你倒挺会占我便宜。下次吃饭，下次又见一面？” “其实叫你过来，我有点事想问。”董音道，“你怎么和薄星的关系这么好？” “切水果？” “切水果？” 夏荻道：“我陪她玩切水果的游戏。” 董音“哦”了一声，吃了两根青菜，把饭盒放下了。 吃完了？夏荻抬头看董音，董音道：“吃花菜，剧组的炒花菜不错。” 有的人比你有钱，比你漂亮，还比你吃的少。夏荻吃得也不多，但董音只吃两根青菜也太有鞭策性了，即便还能吃，她也不想给董音留下“很能吃”的形象。 “可能就是你孩子缘比较好。”董音道。 “家里有弟弟妹妹？”董音道。 夏荻道：“家里有个弟弟。” 董音点了点头，靠在靠背上了。夏荻起身道：“不打扰你了，我先回去。” “我影响你的食欲了吗？”董音道，“薄姝也总说我影响她姐妹俩的食欲。” 夏荻摇头道：“薄总这就很没道理，薄星是不受任何影响的。” 董音笑了笑。 夏荻走后，董音发微|信给薄姝：“你要请我吃饭了。” 夏荻刷着微博，仍有网友就《化生子》的版权在她微博底下留言。原作者April把申明置顶，这两天又发了向法院递交诉状的动态，评论虽然不如之前的多，但仍有不少人关注，夏荻的微博也受到零星的波及。 “赵导停工是明智的，天工到现在还没有拨钱。”“丁点”道，“天工是不是打算放弃这部戏了？” “天工还在和香蕉视频协商。”夏荻回道。 《化生子》本来要在香蕉视频上放，香蕉视频压价，天工开物不同意减价。 “应该不会放弃？毕竟已经拍了一半？”夏荻道。 就这个事情，夏荻和于达也聊过。于达说，大佬应该不会半途而废，但可能会暂时搁置。 夏荻打开于达的聊天框，上条消息还是于达说她在加班。 “加完了吗？”夏荻给于达发消息。 “希望早点复拍，要不然我们合约都到期了。”“丁点”道。 隔了一会于达发了个躺在棺材里的表情包：“就很奈斯。” 于达说，痛苦的不仅是加班，还要跟看不顺眼的人一起加，在办公室已经呼吸不过来。 于达是《起风了》的编剧，目前在和《起风了》原作者一起加班。 “昨天知道薄姝要给你引荐，我和嗲嗲就先撤了，怎么样试镜结果？”于达道。 夏荻回道：“董音真漂亮。” “有时候人和人的差别，就跟董音和周海颖一样大，同样是童星，周海颖就混成了钉子户。什么时候出试镜结果？” 夏荻发了个“一个没钱的网友转身离去”的表情包：“董音的演技真好。” “我试镜，是跟她本人对戏。”夏荻道。 于达发了个夏荻的表情包，表情包上六个字“幼小无助可怜”。 “你也不用担心，估计就是走走过场，私底下薄姝已经打通好了。”于达道。 “这么套路的吗？”夏荻道。 “我们爱情小说就是这么套路。”于达道。 “还包括张筠吗？”夏荻道。 “那就是鬼故事了。”于达道，“不聊了，我钟馗要去捉鬼了。” “春宵一刻~” “呸！” 夏荻去公司坐着，王倩问她来干嘛，她想说让公司觉得工资花得值，但她怕王倩怼她。坐开了。和薄星玩了一下午的切水果游戏。 “走啊。”薄姝接薄星走，朝后头的夏荻道。 “去我家，”薄姝道，“给你算加班费。” 夏荻第一次来薄姝家，在一个小区，小区里大多是独栋别墅。 “这是季姐，”薄姝指着客厅里端菜的女人，“管我和薄星的饭。” “季姐好。” “你好你好。”季姐朝夏荻笑，“吃得惯海鲜吗？” 夏荻点了点头，看了看其他地方。 “不用拘着，”薄姝道，“我家没别人。” 你爸妈？ 夏荻没问，和薄星一起洗了手。 桌上海鲜不少，薄星吃得很欢快。薄星挨着夏荻一块坐。 薄姝坐下后，看了眼夏荻：“你以前有过和薄星一样的时期吗？” 作者有话要说：写手：董音和夏荻的邪教……我要控计我记几…… 第22章 野营 夏荻顿了一下，抬头看薄姝，薄姝正剪着蟹脚，专心致志地拆蟹。刚才的问题更像是随口一问。夏荻没说，薄姝也没有接着问。 薄姝把蟹黄抄给薄星，薄星慢慢地吃着。 “董音说你演技不错，这次试镜不会有什么问题。”薄姝揭开蟹盖，剪掉多余的蟹嘴、蟹肺，递给夏荻。 “你是不是不认同董音的说法？”夏荻道。 薄姝道：“这样的戏，对演技不作要求。” “什么叫这样的戏？” “要吵架吗？”薄姝捂着薄星的耳朵。 夏荻道：“你觉得董音的演技好吗？” “她比较有经验。”薄姝道。 “我觉得她演技好。”夏荻道，“你眼光是不是太高了？”难怪还没追到董音，心里就没点数吗？ “你觉得什么样的是好本子？”夏荻道。 薄姝道：“我有眼无珠，别跟我见识。” “晚了。” “《东内记事》剧组找上我，我也会给它投资。”薄姝道，“商业价值是一回事，个人审美是一回事。” 夏荻吐了口气：“难怪你说眼瞎是你择偶条件之一，这得是硬性条件。” “讽刺我呢。”薄姝道。 “《东内记事》要去横店拍几个月，”薄姝道，“我和王倩说了一下，王倩和《化生子》剧组谈，暂停约戏合同。《化生子》那边一时半会开不了工，巴不得签暂停合同，总好过超期。这部戏我看着不错，真能复工，你也不会错过。” “这几天好好休息一下。”薄姝道。 薄星吃过后，“腾”地一下从凳子上起来，跑去客厅看投影仪。幕布上放着巨幅的小猪佩奇。这让夏荻想起薄姝的朋友圈。薄星捣蛋拿薄姝的口红，在镜子上画猪头。 “薄星学过画画吗？可以考虑学一下。”夏荻道。 薄姝道：“我给她准备过，她望着画纸发了一天的呆。” “可能她用意念画画，一般人看不出来。”薄姝道。 “境界不够。”夏荻道。 夜里有点渴，夏荻起床喝了口水，外面沙沙作响。夏荻打开了窗户，看着屋后的苗木。上楼的时候就觉得很惊奇，薄姝这是在屋后做了一个苗木展啊。她姨爸是花卉记者，有时候也会去看苗木展。夏荻眼皮一跳，屋后走出一个黑影，黑影挎着腰包，矫健地蹦了出来。 黑影不急着回屋，拿出了裤口袋里的手机，荧荧的屏幕照亮了薄姝的脸。 薄姝刚修剪完，站在楼下看手机。 夏荻关上了窗户。 “不好意思小薄，你妈早几年搬走了，也不是一无所获，我们找到一些她的东西。什么时候过来拿？”事务所给薄姝发信息。 “做衣冠冢吗？”薄姝回道。 “人又没死，缅怀也太早了吧？”薄姝回道。 “诶，”事务所回道，“那还是我们送过来吧。” 薄姝把手机塞回裤口袋，望着“沙沙”的林木。 林一理一早说要野营，几个朋友一起去了郊区，薄姝刚把包放下，林一理凑到薄姝身边：“去接人。” 林一理把薄星抱给朋友，搂着薄姝的肩头：“车开不进来，人还在山口，我问老板借了自行车。” 几个朋友骑上自行车，薄姝蹬了一下踏板，和林一理并肩骑着：“还喊了谁？” “夏荻？”薄姝道。 林一理“嘿”了一声：“一猜一个准。” “薄星无精打采的，正好给她个惊喜。”林一理道。 “得了吧。”薄姝道。 路上铺着小石子，单车轮胎碾过去，爆飞了几个。他们几个人骑到山口，山口站着四五个人。薄姝捏了一下闸，停到林一理的旁边。 林一理脸色有点尴尬。 “叫你半里，你还真是二百五。”薄姝看一眼山口等着的人，其中一个是林一理的前女友。 “我哪知道她会过来。”林一理压着声音道。 夏荻在家待了两天，开直播碰上林一理，林一理叫她野营，说薄星也在。地方有点偏，夏荻等了一阵。自行车闸声有点尖锐，薄姝在她前面不远捏了闸，长腿踩在地上，挪着自行车过来。薄姝停在她旁边，脚撑着，转了一下车把：“上来。” “啊。”夏荻看了眼前面的林一理，林一理朝她挤了个笑容，转头和另外一个女人说话。 夏荻坐上薄姝的车后座，手拉着薄姝坐垫下的弹簧。 “你抱我腰，”薄姝脚背勾了一下踏板，“前面路不平整，小心掉下去。” “哦。”夏荻手放在了薄姝的腰上。 “《东内记事》来通知了。”夏荻道。 薄姝道：“专门过来道谢的吗？” “谢谢老板。”夏荻道，“我会加油给老板挣钱的。” 小路窄，难怪要骑自行车。沿路过去，夏荻闻到一阵农家炊烟的味道。拐了三四个弯，看到两三个帐篷，留守原地的人已经烤起东西了。夏荻瞧到一个脸熟的人，从薄姝的车上跳了下来。 “媛……媛姐？”夏荻喊了一声。 媛姐正在串玉米，被烟熏得泪眼朦胧：“谁啊？” 媛姐对夏荻没什么印象，这倒引起了林一理的重视，林一理开腔道：“下次一起吧，我和大薄也常去。” 媛姐上下瞧了夏荻一眼：“你是……那个玩斗鱼的？”差点脱口而出“那个网红”。前阵子林一理带薄姝过来散心，在酒吧里看斗鱼直播。 “啊，”夏荻道，“我和朋友也去过一次，你没印象了？招牌三？” 媛姐做了个恍然大悟的神情，估计还是不知道夏荻是谁。她道：“你后面怎么没来了？” “工作。” “还以为你看不上我酒吧，”媛姐道，“得亏半里组织这次野营。” “这周末有时间吗？来玩啊，给你打折。”媛姐道。 夏荻点了点头：“我回头问我朋友，看她有没有时间。” “你和薄姝来啊，”媛姐拿玉米烤串指薄姝，“每次都要人请，就你面子这么大吗？” 薄姝两手挡了一下：“行，周末过去。” 夏荻转头看帐篷，帐篷里刚好钻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她走过去扯了一下薄星，把薄星从帐篷里拉了出来。 拍了一下薄星脑袋上的灰：“你去挖地道了？” 拢共十几个人，有男有女，有情侣有单身。薄姝垒着砖头，砌了个半圆形，生火添柴，把锅放砖上。她拿着刷子，刷了一下黑锅。 “薄大厨又要一展身手了。”林一理吹了声口哨。 薄姝道：“我给薄星做。” “我们可以沾薄星的光了。”林一理转头和夏荻道。 沾光？夏荻看半蹲在地上的薄姝，她怎么不觉得薄姝会做饭？ “漂不漂亮？”林一理指着薄姝，问夏荻。 夏荻道：“劳动最光荣。” 林一理点头道：“我和大薄夏令营认识的，那会我对她还一见钟情了。” “我们睡一帐篷，我骑她身上，她拿腿拱我，说撞型了，我说可以为她做受，她直接拒绝我，说不喜欢我这一款。”林一理道。 滋滋的油声，下进去的小鱼已经捞出锅了。薄姝端着鱼朝林一理道：“你去烤架旁好吗？” “把你脑子里的水分烘干！”薄姝喊道，“傻叉吗？什么都讲出来！” 林一理拈起炸鱼跑了：“证明我现在对你没感觉了！我要吃炸虾！” “别跟她说话，她会平均你的智商。”薄姝把盘子端到夏荻面前，夏荻拿筷子夹鱼，吹了吹，沾上椒盐放到薄星嘴里。薄星吃得眯眯眼。 “你们吃吧，我再去做一些。估计烤串不够他们吃。”薄姝道。 夏荻吃了口炸鱼，点了点头。 外酥里嫩，毫不夸张，薄姝居然有厨艺？薄姝后头做了八|九个菜，每盘出来，几乎不到一分钟一扫而空。薄姝道：“得换大锅，拿铁锹炒的那种。” “散了吧，跟没吃过饭似的，”媛姐道，“薄姝到现在还没吃东西！” “媛姐！就你一个人抢得最凶了！” 薄姝笑笑道：“我先吃两口，过两天请大家去我家吃饭。” 夏荻烤了一些，薄姝走到烤架旁，拿起一只焦黑的烤翅：“阿弥陀佛。” “你信佛？” “我超度它，被你烤成这样。”薄姝道。 “别拿我的翅！” 薄姝舔了一下，给夏荻：“还你。” 夏荻拿过咬了一口：“虽然颜色不太好看，至少熟了。” 薄姝舔了舔舌头：“我来吧。” 薄姝把夏荻烤的放盘子里，拿出袋子里的肉串，铺到烤炉上。 “你菜做得挺好吃的。”夏荻道。 薄姝道：“要不然你以为薄星是吃空气长这么大的？” “不是有季姐吗？季姐烧得也不赖。”夏荻道。 薄姝翻了个边。 莫名感觉问到人家家事了，夏荻张了张口，道：“我就不会做菜。” 薄姝笑了一声：“看着就像没生活能力的。” ……夏荻想到之前和于达抓老鼠的经历。但被薄姝说出来，她不想承认：“上大学起，我就一个人了。” “有需要用到生活能力的地方吗？在学校吃食堂，出去了吃外卖。租房还不是一个人住吧？” ……并且连马桶都搞不定。夏荻突然觉得自己只比薄星大一岁了。 作者有话要说：薄总：~宝贝抱我腰了 薄总：~宝贝吃我舔过的翅 薄总：~~~ 后天入v，即将掉落三更哈 第23章 幸运 薄姝捧着土，盖灭了做饭的火星。夏荻从前坪扯出一根塑料水管，她捏着管口，水滋到薄姝的手上。薄姝的手非常好看，是手控不可多得的福利，骨节分明，指甲圆润。薄姝搓着手，转头喊薄星。她接过夏荻手中的水管，脸上都是汗的薄星弓着身子，伸着脖子。薄姝把水滋在手里，调整了一下强度，才往薄星脸上冲。 脸上都是水，薄星掬着水，往自己的脖子上拍。 “要是个男孩，我直接用水滋了。”薄姝道。 “抢地主！” 夏荻转头看棚子，其他人已经转移阵地去打牌了。棚子是这儿老板搭的，非常简易，除了打牌的，还有几个在旁边打桌球。 “我和老板说了，你带薄星去休息。”薄姝道。 夏荻点了一下头，牵着薄星穿过棚子。 “去哪儿！”打牌的林一理还在后边喊，薄姝接道：“她们去员工休息室。” 夏荻躺在休息室的软床上，没多一会就睡着了。 廊柱后走出一群宫人，肩膀被拍了一下，被梦中人拉到后院：“差点让宫人看见了。” “差点”了无数次，这群宫人就像游戏里已经编程好的NPC，只负责出现。有时候夏荻想冲过去，让这些人看到她们。 梦中人低头亲她，朦朦胧胧的，夏荻想看清楚点，无意识地睁开眼睛。睡了很久，看什么都像是蒙了一层纱，夏荻看到闭着眼睛的薄姝。 她梦里怎么会有薄姝？ 薄姝眯了一会，睁开眼看到看着她的夏荻，夏荻似乎也刚醒。 意识到不是梦，夏荻转过身去看床上的薄星，薄星已经醒了，趴在她旁边玩平板。 “你不舒服吗？”薄姝道。 夏荻道：“我睡了很久吗？” “也没，”薄姝道，“城堡给我打来电话，睡美人已经起来了。” 夏荻看了一眼平板上的时间，现在已经晚上八点多了。薄姝道：“你饿不饿？我给你们留了菜。” “薄星也没吃吗？” “我估摸你也要醒了，让她跟你一块吃。”薄姝起床了。 晚上仍旧是薄姝炒菜，沾薄星的光，薄姝留了好几个菜。夏荻低头吃饭，薄姝手里拿着不锈钢盆子踱着步。 薄姝倒了一杯给薄星，把不锈钢盆子放夏荻手边：“等会吃。” “什么？” “姜撞奶。”薄姝拿薄星手中的塑料杯，“放凉再吃，先吃饭。” 薄星咂了一下嘴，低头继续吃饭了。 “山上没条件，奶没熬得好，能吃。”薄姝道。 夏荻嗅了一下不锈钢盆：“没闻出味儿。” “你现在吃的菜，油腥比较重。”薄姝道。 夏荻把嘴里的菜咽下，继续嗅不锈钢盆：“好香。” “她们在干什么？”夏荻抬头看前边的帐篷。 “架望远镜，”薄姝道，“说看星星。” “有流星吗？” “没有，”薄姝道，“就简单看看。” “醒了啊？过来瞅瞅吗？”林一理转头看到夏荻。夏荻吃一口姜撞奶，把不锈钢盆给薄姝，过去看了。 “仰望星空，是不是觉得人类很渺小？”林一理道。 “小，丁点大。”夏荻道。 林一理笑了出来：“你跟薄姝一个样。” 夏荻把剩下的姜撞奶吃完，钻回帐篷了。下午睡了那么久，夏荻也不困，她拿出手机看了一下《东内记事》的本子。 “走你。”过一会，薄姝把薄星扔进帐篷了。薄星在帐篷里蠕动了两下，靠在了夏荻的怀里。怕薄星觉得无聊，夏荻打开了缓存的视频。夏荻道：“早知道就下两集小猪佩奇了。” 薄星看一阵，在夏荻怀里睡着了。 “睡了？”薄姝进帐篷，把帐篷拉链拉上。 “早就睡了。”夏荻道。 薄姝掰过薄星的肩头，给薄星盖上了毯子。白天晒得不行，到了晚上山上还有点凉。 “你准备睡吗？”夏荻道。 “都一点了，总算闹得差不多了，还有几个在外面喂蚊子的。”薄姝道。 夏荻看一眼薄姝的嘴角，红红的，也被蚊子叮了几口。她顺手拿花露水，递给了薄姝：“山里的蚊子真毒。” 薄姝挠了一下嘴角，把花露水喷到指尖，往嘴角和脖子抹了抹：“这里的蜘蛛估计很大只。” 夏荻看了看帐篷：“这里不会有吧？” “不会。” “这么肯定？” “总要你安心睡觉。” 夏荻把手机放到衣服下：“明天还要去看日出吗？” “嗯。” “好梦。”夏荻闭上眼睛道。 “好梦。” 以为不会做梦了，还是落到了梦境里。 “阿shen……”梦中人似乎在叫她，她抬眼看对方的脸。就像隔了层水雾玻璃，夏荻抬手抚掉水汽，贴上梦中人的脸。 夏荻一个大吸气，从梦里瞬间出来。薄星还在睡，薄姝已经出去了，外面一阵翻腾声。她拉开拉链，朝外面看去，很快就看到薄姝的身影，薄姝背对着她，在外面和人聊天。天还没亮，借着手电筒的光能看到人影。 “还没醒？”薄姝关了手机上自带的手电筒，在夏荻脸前晃了晃手。 夏荻张了张口，喉咙有点干，她看着薄姝的脸。 难道是这一天都跟薄姝相处？ 把梦里人看成薄姝了？ 夏荻抚开水汽，梦中人的脸慢慢清晰，恍然是薄姝的脸。 薄姝往手里倒了白色片儿，朝夏荻伸手：“要不要来点？” “什么？” “那种东西。” “哪种东西？” “帮你提高精神的。”薄姝道。一早起来，夏荻便是这副没睡饱的样子。 夏荻顿了一下道：“难道是……” “没错！就是维生素Ｃ！”薄姝喊了出来。 夏荻看了一眼薄姝。 薄姝把维生素Ｃ塞夏荻嘴里：“看你往哪想了，我可是社会主义接班人。” 夏荻把维生素Ｃ吞了，喝了口水。吃了维生素Ｃ的薄星，还是没精神的样子，薄姝弓下身子撑着膝盖，薄星自然地爬上了薄姝的后背。 她们离山顶并不远，走到山顶，林一理率先吼两嗓子。 薄星靠在薄姝肩上看日出。 夏荻抬手，在薄星的眼前捏着冒头的太阳：“你能一口吃掉吗？” 薄星张了张口，做了个吃的动作。 “开始变大了，这么大能吃吗？”夏荻稍稍拉开拇指食指。 薄星的嘴也随之张大。 “吃了这么多太阳，还能吃早饭吗？”薄姝把薄星放下，拍了一下薄星的肚子。 薄星张了张口，打了声嗝。 看了一会下山，薄星走在她们前头。似乎很喜欢走她们前头？领头羊？ “薄星一开始只是比同龄人慢，”薄姝道，“医生说等大点就好了。有些小孩就是反应比较慢。” 之前夏荻有问过薄姝，薄姝没有正面回答过，这次突然说起，夏荻收声听着。 “靠里边走！”薄姝朝走远的薄星喊了一声，继续道，“那次我在外面工作，医院通知我。她被医生从急救室推出来，脸上还有血污，医生说已经清理一遍了，我不知道她流了多少血。” “从那以后，她就变成这样，医生说她受了刺激。”薄姝道。 夏荻看一眼前边的薄星，这么活蹦乱跳，很难想象到躺在医院流了很多血。 “谁做的？”夏荻道。 “可能是我妈吧，”薄姝道，“她打了120就跑了。”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半里她们都知道，你认识我没多久，我还要特地给你说一下，这种感觉就像什么发动捐款一样。” 夏荻道：“你还有被捐款的经历？” “我还有手拉手帮扶的经历。”薄姝道。 “手拉手帮扶是什么？” “城市家庭帮扶贫困家庭。”薄姝道。 “你指的是变形记吗？”夏荻看一眼薄姝，“我相信。” 不说薄姝人，薄姝这张嘴就需要变形一下。 “我开玩笑的。”薄姝道，“高中老师给过钱，我接了，再不接她的，她要给我去全校发动捐款。” “不是其他的，那会我已经跟人合伙捕鱼，你要全校捐款，质疑就有了，你外头都有条船了，你还要人捐款？这问题更棘手，索性问老师借了点钱。”薄姝道。 “我能问个问题吗？”夏荻道，“你是怎么攒下这份家业的？” 薄姝道：“大概是漂亮吧。” “……”夏荻道，“我知道，我不够漂亮。” 薄姝笑一声：“有运气的成分，不过运气也是外貌影响的。” “我家就是这么个情况，你不用小心翼翼，好像生怕伤害到我。”薄姝道。 “这话直接讲出来，怎么这么别扭？”夏荻道。 “你呢？”薄姝转头看夏荻，“我一直都纳闷，薄星怎么就跟你处得来。你好像很懂她，就像有过类似的经历，或者接触过类似的人。” “你怎么会有类似的经历？”薄姝道。 夏荻顿了一下，道：“就像你不跟我说，我也不知道你身上的这些事。” “我不会伤害到薄星。”也不会再一次犯病。 薄姝看着夏荻，低声道：“她已经很久没好转的情况，我希望她遇见你，是她的幸运。” 作者有话要说：写手：夏荻和薄星的邪教…… 薄姝：禽兽！有什么冲我来！ 第24章 奇怪 “不要生气嘛, 我们就事论事, 都是为了小孩好。” 柴璇“腾”地一下站起来：“你是夏荻的老师, 不是我的老师, 不用你教我怎么做！” “夏荻一点问题都没有，除非是校长来, 告诉我，你们学校的规章是一个人两个人决定的！”柴璇拉走了一旁的夏荻。 柴璇牵着夏荻, 接听了电话：“不可能转学, 那校长敢来讲, 我干得他亲妈都不认识！垃圾！夏荻在我旁边，我们就回来了, 你先做饭……” 柴璇从包里拿出手帕, 擦了擦夏荻头上的汗，夏荻往卖冰淇淋的自行车上看。 “想吃吗？”柴璇拦下了自行车，自行车后座装着泡沫盒子, 盒子上盖着毛巾。卖主揭开毛巾挪开泡沫盖，拿起挖勺, 边挖边瞅小夏荻：“这孩子长得可真好看。” “给你多加点。”卖主压了一下, 装了尽量多的冰淇淋。 “谢谢啊。”柴璇接过甜筒, 低头看夏荻，“你想吃什么，就跟我说，知道吗？” 夏荻点了点头。柴璇把甜筒递给夏荻。 “夏荻啊，怎么还没换球衣, 把球衣换上！” 夏荻坐在沙发上舔冰淇淋，柴璇左右手丢着篮球喊道。夏荻磨磨蹭蹭换球衣，磨磨蹭蹭地走到柴璇面前，被柴璇推了一把，才走出这个门。 “投篮手肘碰腰！” “过人！步子迈大一点！” “双腿分开降低重心！防止别人垫脚！” 从她开始发呆起，姨妈就带着她打篮球。每天有时间，姨妈就会带着她去篮球场跑两圈。打完篮球，回到家她喜欢看电视。姨妈说坏眼睛，叫她坐在沙发上看。等姨妈走开，她又坐到电视下。她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看电视。有时候会模仿电视里的表演。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她都是看电视度过的。 后来她和姨妈说想考表演。 夏荻手有点凉，她看一眼靠在她肩头补觉的薄星。 幼年有段时期，变得不喜欢说话，能说，就是不想出声。老师经常点名她，问她是不是发呆了。经常坐在一个地方，就能发呆一整天。姨妈搬回很多书，整夜整夜地看。有时候她站在书房门口，也能看到姨妈姨爸在翻资料。 姨妈好，周围都好，她要走出来。 那段时期对夏荻太深刻，往后很久，即便是到现在，她都怕自己再陷入那种境地。不受自己控制的，没理由的状态。 “又睡了？”薄姝走过来，把一次性塑料杯塞夏荻手里。 薄姝坐夏荻身边，把薄星脑袋扳到她肩上。夏荻活动了一下压麻的右肩膀。 薄姝道：“刚才说你，我不是故意的。” “薄星是你妹妹，你紧张没有什么不对。”夏荻道。 薄姝顿了一下，道：“想吃鱼吗？”看出夏荻状态不佳了。 “你当我是薄星啊。”夏荻道。 “没，”薄姝道，“想吃点什么？” “姜撞奶，”夏荻和薄姝对视道，“挺好吃的。” 夏荻拿出手机，她和于达的聊天信息还停留在早上的“我看到她的样子了”，于达没有回复她。估计昨晚通宵了，现在还在睡。 夏荻打开微博，看了一眼留言，心快速跳了两下： “发现‘东内记事官博’的新关注，小姐姐演的什么角色？” “‘东内记事’摸过来的……想我浸淫娱乐圈数十载，居然漏掉如此绝色[亲吻]。” “[疑问]是‘东内记事’里的角色吗？怎么还没出官宣？” 前两天“东内记事”来通知，她就关注了“东内记事”的官博。首页上刷到“东内记事”的微博，她点进去，看到右下方的关注，互相关注。两天没看东内记事的首页，又涨了两万粉丝，她关注的时候是六万粉丝，现在有八万。 “东内记事”目前有五十多个关注，最新添加的关注就是她。 顺着关注，夏荻关注了一下导演和男女主演。董音作为从小火到大的童星，微博有三千多万粉丝。 夏荻在微博里搜“东内记事”的相关八卦，发现有天涯娱乐推送：“继‘四爷很忙’以后，武皇也开始频跑各大剧组——《东内记事》。” 这是一个娱乐版主从天涯论坛转出来的精品帖，微博留言很零星，大多是留的“转发微博”和“mark”。夏荻点进帖子看了看。 帖子里盖的楼就比较多，有一千多层，点击量超过了五万。 楼主前言说了最近翻拍武媚娘的风潮，着重说现在即将开拍的《东内记事》。 “[抓狂]又炒剩饭，中国编剧就没东西可以写了吗？” “董音我还挺喜欢的！不过现在角色还没定，后年能够出来吗？” 夏荻慢慢翻下去，看到有人说她的，截了她微博的图：“这个演员长得挺灵气的，有认识的tyer吗？” “长得好看+1，不认识+10086。” “放凉吃。”薄姝拿着不锈钢盆，放到夏荻的旁边，“不要嫌弃这个盆，装得多。瓷碗装不了多少。” 夏荻看一眼不锈钢盆里的姜撞奶，道：“‘东内记事’不是好本子吗？你之前为什么说它没演技要求？” 薄姝伸出手：“拿出来吧。” “什么？”夏荻道。 “你用来记仇的本子。”薄姝道。 薄姝看了眼夏荻的手机：“你在看‘东内记事’吗？” 夏荻想起当初拍《化生子》，薄姝也是一副要说不说的样子。夏荻道：“你觉得我听不懂吗？” “可能观念不一样，”薄姝道，“我认真地向你道歉，不应该批判你的追求。” “你是怕我胡搅蛮缠。”夏荻顿了一下道，“我就是想演好它。” 薄姝道：“等会我看看你的本子，你可以去看看同类型的表演。毕竟你经历的，都是前人已经经历的。你可以看看他们是怎么表演的。” 手机振动了一下，夏荻低头看。于达回消息道：“什么样的？” 呃…… 夏荻快速地看了薄姝一样，要不要跟于达说她梦中见到的人是薄姝？ “怎么？”薄姝道。 一想到对象是薄姝，夏荻心里有点……莫名其妙？不应该是薄姝吧？梦在遇见薄姝之前就有了，而且还有那么多……春|梦…… “你刚起来吗？”夏荻转移了一下话题。 “和朋友聊天。”夏荻看一眼薄姝，薄姝“嗯”了一声，已经去望打桌球的了。 于达回了个“嗯嗯”的表情包。 “昨晚通宵了？” 于达又回了个表情包。 “你是不是还想睡觉？”夏荻问道。 “我去睡了。”于达回道。 和剧组在候机厅等航班，夏荻拿出手机准备拨打于达的电话，告诉对方她要登机了。旁边说话的董音朝她笑，夏荻看了眼身边，身边都在低头玩手机。董音边拿出手机边朝她走来，大方地把微信二维码放到她面前：“加好友？” “上飞机就不准开机了。”董音道。 夏荻愣了一下，退出拨号页面打开微信，突然被董音邀请加好友，有点小懵，以至于忘了按home键就可以提出后台的微信。夏荻扫董音的二维码，弹出“董音音音”的添加通知。添加到通讯录，董音低头滑了一下道：“好了，你忙吧。” 董音走后十秒钟，夏荻手机还停留在微|信界面。她这还是第一次加到大明星。前两天知道被东内记事官博添加关注，她心就跳快了好几下。 夏荻拨于达的电话，响了大概十几秒，通了。 “喂？” 非常柔和的声线，虽然于达的声音也不粗，但这明显不是于达的声音。夏荻看一眼手机，是于达的电话。 “于达，你电话。”女人喊一声，继续道，“她在卫生间，有什么事吗？” “啊，我是夏荻，我要登机了。” 女人笑了一声：“好的，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是，我要上飞机了，”夏荻道，“你是……张作？” 可能是那天见了，可能是最近于达总和张筠加班的缘故，夏荻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人。 “于达经常和你提我吗？” “经常吧……”骂人也算？ 挂上电话后，夏荻觉得不对劲，张筠那口吻怎么有点暧昧？还有，张筠怎么会在于达家里？ 董音的座在夏荻的前面，他们剧组包了机。飞机起飞前，空乘人员做安全演示，董音朝走过的空少招手。空少已经来回走两趟了。估计是想和董音合拍，又怕打扰到董音。 董音和空少合照了一张，回头递零食给夏荻。 夏荻赶紧接过，她看了看自己口袋的零食，问董音道：“你吃星球杯吗？” 作者有话要说：写手：夏荻和董音的邪教……我都想…… 薄姝：不准想！想也不准想！！！ 第25章 什么情况 夏荻把星球杯放董音手心, 董音撕开杯盖, 手因为太瘦, 手背的肌腱随之起来。显得一双手格外的好看。董音拿着小勺子, 吃起了星球杯，慢条斯理的。看夏荻在看, 董音低头笑：“不好意思，我饿了。” 难怪这么多人追, 吃成这样还要说不好意思, 她才要不好意思？夏荻把口袋里的星球杯全拿了出来。 董音看一眼夏荻手里的星球杯：“一样的味道？” “巧克力。”夏荻道。 “那不用这么多。”董音拿了两个。 董音旁坐的是主演, 她回过头和主演聊天了。夏荻旁坐了工作人员，她递星球杯, 工作人员笑了笑拿了两个。 北京飞义乌, 从义乌坐车去横店。下飞机后，夏荻打开手机，微|信显示了几条消息, 其中就包括于达发的表情包。夏荻发送了几个问号给于达：“什么情况？” “你忙吗？” “我在车上。” “你戴耳机。”于达道，“我跟你说个事。” 夏荻坐到一处靠窗的位置, 戴上了耳机。 “我跟张筠做了。” “……啊？”夏荻掩着嘴压着声音道, “什么？是我理解的那种吗？” “啊……” “什么时候的事？” “你出去野营, 找我聊天的那一次，”于达道，“你还说见到梦中人的样子了。” “你梦中人长什么样？”于达道。 “不是……你不是不喜欢她吗？”夏荻道。 于达道：“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肉体和理智是可以分开的。” “我也很卧槽啊，第一次居然是跟女人做, 以前都没同性恋的征兆！”于达道。 “我们不是一起加班吗？那天喝了点酒，她亲我，我懵了……她说等我酒醒，去我卫生间洗澡……”于达道。 “你都把她领你家里了，你说呢？”夏荻道。 “我是对女人没防备心好吗！”于达道，“你看我俩睡几回了？不是挺好的吗？” 夏荻道：“那你们现在谈恋爱了？” “算吧？没正式说？”于达道。 “你还是要说一下的，”夏荻道，“万一有分歧怎么办？” “我怎么说啊，难道要像电视剧那种，你得对我负责吗？”于达道。 “我好像知道你的属性了。”夏荻道。 “这不是重点。” “我知道了。”夏荻道。 “好吧，”于达道，“我迟早攻回来。” “先确定关系。”夏荻道。 于达含糊地应了一声。 挂上电话，夏荻发了表情包给于达，于达回了个“我小熊猫瑟瑟发抖”的表情包。 大巴停在酒店，男女主演还没下车，酒店旁的粉丝拔腿跑来： “晋哥！晋哥！” “音音！音音！” “谁他妈扯我头发！啊！” 夏荻从热情的粉丝里挤出，见到门口举着她卡通头像的。比起男女主演粉丝的大阵仗，她的这个显得有点……瑟瑟发抖。 “夏……夏荻！”举卡通头像的喊了出来。 夏荻心里松了口气，还好，名字喊对了。 估计是王倩喊来的。 虽然不能说王倩什么……可是……这还不如不喊。她偷偷溜走，也不至于和这一个“粉丝”一起瑟瑟发抖。 这人拉着衣服，要夏荻在他衣服上签名。夏荻签完后，董音也正好走过来。董音看了看假粉，看了看她，她有一种心虚感。业内一看就知道哪些是真粉，哪些是雇的。 董音把手搭在她肩上：“走吧。” 夏荻和董音一层楼，隔几个房间，董音和自己的助理一起住。夏荻和剧组里另外一个演员一起住。演员在剧中饰演“萧美人”，“萧美人”后脚进屋道：“你是夏荻吗？” “萧美人”带了两个大行李箱，她低头整理一衣服。夏荻看一眼她床上振动的手机：“你电话。” “哼，你还知道给我打电话，要你送我你不送。”“萧美人”接听电话哼道。 “包包算什么？我要你陪我，我才不稀罕你的包。”“萧美人”道。 夏荻刚走到门口，被“萧美人”喊了一声：“一起啊，我也要去拍定妆。” “我们交换一下微|信吧，”“萧美人”和夏荻并肩走着，“要做好几个月的室友。” 夏荻扫了一下新室友的微|信。 “头像好可爱，”新室友加了微|信，点开她头像放大了看，“素颜吗？皮肤好好啊。” “男朋友拍的吗？”“萧美人”道。 “家人。”夏荻道。 剧组有点忙，男主演在她们旁边化妆。“萧美人”先去换衣服，起身后，另外一个人坐“萧美人”的位子。夏荻瞄了一眼，董音坐下来了，将头发撩到后背。 “真漂亮。”董音朝夏荻笑了一下。 “化妆师技术好。”夏荻道。 闭目养神的男主演，听到董音的声音睁开眼：“音，你今天也要拍定妆？” “不是，”董音道，“导演叫我试戏。” 男主演“哦”了一声：“你家客厅那幅画好看，哪里买的？我想往我新家挂。” “拍卖会上，”董音道，“要不打折给你？” “行啊。” “九点九折。” “我谢谢您叻，您这有区别吗？”男主演道。 夹在男女主演中间，夏荻端正自己的眼神，以免局促显得自己尴尬。 夏荻起身后，董音朝她捏了捏拳头，小声喊“加油”，夏荻拍了两下胸口。 拍到凌晨两三点，摄影师手搓着下巴：“先这么着吧，回去修一下。” 不止夏荻一个人拍，好一些人同时进行，轮到夏荻已经晚上了。夏荻推两下门，先回去的“萧美人”把房门反锁了。夏荻敲两下门，不远处有人探头了，从董音房间里探出来的。助理朝夏荻招手。 夏荻进了董音的房间，一进董音的房间就闻到一阵香水味。 董音住的和她们差不多，她靠在床上打电话。 董音朝她招招手：“要跟小薄说话吗？” “喂薄总，我是夏荻。”夏荻接过电话道。 “怎么样今天？”薄姝的声音，“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董音的房间？” “我拍定妆照晚了，被室友反锁在门外。”夏荻道。 “那你在董音房里睡。”薄姝道。 “明天开机仪式吧？你们睡吧。”薄姝道。 董音轻轻地朝夏荻伸手，夏荻把手机给董音，董音接电话道：“你呢？通宵吗？” 助理喊了一声夏荻，夏荻躺助理床上去了。她和助理睡一床。转头看董音，董音和薄姝讲电话，手指绕着自己的浴袍带。 感觉董音是喜欢薄姝的？ 媒体往开机仪式上送了麦子，寓意大卖。工作人员点了一把的香，每人分三根。大红绸布桌上摆了烤乳猪和水果。夏荻在剧组里看到一外国演员，拿着香也是一脸正经，拜了三拜。生活不易，国际友人也要入乡随俗。 媒体在旁边“咔咔”地拍，夏荻站在男主演的身后。插上香后，媒体过来采访，男主演被另一家媒体请去，没有逮到男主演，逮到了夏荻。 “发现新面孔，快，我们快去喊住。”明明已经商量好，还非得安排个前奏。摄像师架着镜头，跑几步快怼上记者的后脑勺了。夏荻笑了一声，笑出声才捂嘴。 “嗨！怎么不按套路来！”记者道。 夏荻指了一下记者脑勺后的大块头：“要怼上了。” “要不重来？”夏荻咳一声道。 “就这样吧，”记者握着夏荻的手，边摇手边鞠躬，“你是东内记事的演员吗？” 夏荻跟着鞠躬：“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打杂的，要喝水吗？” “‘打杂小妹’还这么漂亮，《东内记事》的颜值也太高了吧？”夏荻很快刷到这个采访视频。 “骗子！不是说好了采访晋哥哥吗！” “看着好尴尬，饰演的谁啊？” “好清爽的妹子！期待东内记事！” 夏荻扫了一眼留言，留言有二十多条。 刚才拍的是一个网媒，夏荻刷了一下这个网媒，意外发现一个“宝藏”，“银鼠一生走，天下皆洞友”。之前没发现，现在一刷微博全是这个。“银鼠”指的是董音和薄姝，“洞友”是她们的CP粉，请君入洞。 夏荻滑开一张文章长图片，长图片顶上几格打了句号。滑过句话才看到正文。 “‘我是你姐姐，你不能这样对我。’董音流泪道。薄姝的动作并没有因此而停止：‘那你为什么会对我有感觉，我的好姐姐’……” 嗯……嗯嗯？ 姐妹？不是一个姓董一个姓薄吗？夏荻点进微博，认真地看了第一章 。原来一个跟爸姓，一个跟妈姓。 作者有话要说：薄姝绝望脸：还能更乱来吗？ 第26章 别扶我 夏荻从来没看过这样的文, 最近看得多的也就于达和嗲嗲的文。晚上开工, 夏荻把水壶放在一旁, 拿出手机继续看刚才的文——《对不起, 我是你姐姐》。写手更新到十五章，停更了, 说写作的烦恼，不少人说她OOC。 “大大加油……”夏荻还没编辑完, 微|信消息滑出来了。 “你的本子我看了, 人物有意思。”薄姝的消息, “你跟着导演的步调走，我改天过来。” “带薄星来吗？” 夏荻刷微博, 刷到“咯咯哒”的抽奖微博： “二十万粉了, 从转发里抽一个书粉，满足任何题材的短篇一篇，不写黄~” 夏荻转发了于达的微博。 “少得了她吗？”薄姝回复道。 于达的微|信也跟着来：“手滑了？” 夏荻想了一下, 回复于达的消息：“大大吃银鼠吗？” “你要不要这么丧心病狂？”作为网络写手，对于网络上的事情自然比夏荻获取得早, 夏荻一说银鼠, 于达就知道是谁和谁了, “连同事和老板都不放过。” “想要什么姿势？”于达问道。 “不是不写黄吗？” 于达道：“我要是被局子抓了，你就是同伙。” “说定了！”夏荻道，“什么时候写？” “[推眼镜]是时候说我另外的一个笔名了。”于达道。 “自由的鲸鱼。”于达道。 夏荻顿了一下，打开Safari搜“自由的鲸鱼”，与此同时蹦出相关搜索“自由的鲸鱼去哪了”“自由的鲸鱼封笔”“自由的鲸鱼小号”。 “好吧, 像你这种不看小说的，也不知道这个笔名，”于达道，“闲下来就写。” 夏荻发了个“乖巧等粮”的表情包。 夏荻拿起水壶，朝导演走去，男女主演都聚在导演身边。导演朝主演道：“你们老资格了，带带新人……” 夏荻走过去，董音的手自然地搭在夏荻的肩头。 “董音，你带夏荻试试戏。”导演说道。 “好。” “这部戏拍摄任务挺紧张，你们两家公司只给这么多档期，接下来会要赶一点。要不然砍剧本，效果就没那么好了，奔着好的来。”导演道。 “你和董音的对手戏比较多，”导演侧头看夏荻，“把你们安排在同一层楼的原因，磨合一下。” 夏荻点了点头。 “李治这个人不弱，你出场动作……”导演和男主演谈论戏里的角色。 “程导，我和夏荻去试戏。”董音和导演说一声，走到搭造好的陈设。 “试哪一部分？”夏荻道，“我后面还不熟练。” 本子夏荻全看了，前几十场戏做的笔记比较多，还没有做到后面来。 “薄姝和你聊过这部戏吗？”董音道，“就内容表达形式。” “一点。” “她有没有和你说不真实感？”董音道。 夏荻反应过来，薄姝没有直接说，但她要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就像之前拍《化生子》，薄姝看到她一个打几个男的，会觉得很逗一样。 “你不要听她的。”董音道。 夏荻道：“她也没说过什么。” “可还是令人不爽，对吗？”董音笑道，“她不说什么，也是怕你会混乱。” “影视是人的一种寄托，有时候不需要真实，就像迪士尼乐园，满足小朋友的童话梦。”董音道。 “幻想吗？”夏荻道。 董音笑了笑：“你现在饰演的角色，崔才人，她有两个时期，你要区分一下。可以来个前后对照。” 夏荻点了点头：“我会分别看，分别笔记。” 和“萧美人”说了一声，对方才没把门反锁，夏荻凌晨两三点回房间，轻手轻脚上了床。于达把文档传过来，有25KB。夏荻本打算瞄一眼，这一瞄精神了。 “卧槽？？？” “[推眼镜]很久没写，宝刀未老。”夜猫子于达回道。 “你真是神仙。” “此去经年，我仍在江湖。” 夏荻认真地看了遍，看了半小时，和于达回复：“为什么薄姝刚开始对董音这么冷漠？” “为什么你要问小黄文的逻辑？”于达道。 “我发现你特别吃这种狗血的设定！”于达道，“难怪你会觉得张筠写得还可以！” “我世面见得少，”夏荻道，“以后就吃咯咯哒大大的。” “你只吃我的黄文，试问黄文谁不喜欢？”于达道。 夏荻去晋江搜了一下“自由的鲸鱼”，发现红锁了好几篇，最近更新时间已经是2013年。 “你不用鲸鱼了？”夏荻道。 “很久啦，”于达道，“写得空空的，看着厚实，保不了暖。” “什么意思？” “晋江扫了几次黄。”于达道。 于达写得比网上还要刺激，没看过什么黄文的夏荻被深深刺激到了。 “差点让宫人看见了。”被薄姝扯着跑，夏荻的心情有些五味杂陈。她又梦到薄姝了，薄姝抚着她的脸，她抓住薄姝的手腕。夏荻睁开眼睛，看到床顶深重的帷帐。她从床上撑起，好像是从梦里醒来。 “王后醒了？”宫人伏在床边。 夏荻张了张口：“我一定还是在做梦。” “长公主在外面候着。”宫人道。 大门“吱呀”一声打开，窈窕的身影缓缓走来，向床上的夏荻行礼：“参见母后。” “薄姝？”夏荻从未梦过这样的情境，她什么时候成薄姝的母后了？ “你们退下。”薄姝道。 薄姝走上前，语气含着隐隐的不满：“阿shen在哪？” “什么阿shen？”夏荻道。 梦中的她无意识地推薄姝，薄姝后退半步，四处望了望。薄姝在殿里搜寻，从偏殿拉出一人，那人挂着香囊，囊上的文字有点像战国时期的金文。那人被薄姝换作shen，面容逐渐清晰。 “董音？” “谁？”有人在梦外出声，直接把夏荻拉出梦境。原来还是个梦。 “你梦里叫谁的名字？”“萧美人”笑道。 夏荻摸出枕头底下的手机，顿了一下，趁还记得，在备忘录上画上梦中见到的金文字体。她把字体发给于达：“你知道这是什么字吗？” 于达隔了一会回复：“申。” 于达截了百度百科上的照片，发给夏荻。 夏荻理了一下思绪，她梦到薄姝，梦到王后，她变成了一个王后。一直以来她做了个梦中梦，王后的梦。 她不是梦中人的阿申。 难道是睡前看了于达的银鼠黄文？所以梦到董音和薄姝成一对？ “走吧，去吃饭。”薄姝在一旁等夏荻，长腿踩在地上，薄星靠坐在她腿上玩平板。她扶起薄星的肩膀，朝夏荻道。 夏荻搂着薄星的肩膀：“薄星好像长了。” “你不找董音吗？”夏荻道。 “她有约。”薄姝道。 夏荻过马路，薄姝伸手拦了一下夏荻，夏荻左边擦过一辆小电驴。 “你就算想碰瓷，也得找辆四轮的吧？”薄姝道。 “你大老远过来干什么的？”夏荻道。 “算你今天有一劫。” “是你吗？”夏荻道。 薄姝顿了一下，道：“我怎么觉得你有点不对劲？” 夏荻领了薄星一段路，开口道：“你会做梦吗？” “做什么梦？”薄姝道，“董音和你说的？” 董音也会做梦？做梦成项技能了？ “董音和你关系真不错。”薄姝道。 “你梦到她？”夏荻道。 薄姝道：“这么私人的问题，一定要问吗？” “觉得很不唯物主义。”夏荻道。 薄姝道：“我也觉得，所以我在求证。” 她们进了家餐馆，上二楼包厢，薄姝道：“刚看了现场，你气场比董音弱多了，前期还能说符合人物设定，后期呢？” “也不是每一个反派都要刚硬。”夏荻道。 “也行，”薄姝道，“明天我和薄星飞舟山。” “忙公司的事？” “我爸忌日。” 夏荻抬头看薄姝，薄姝低着眼睛喝茶。之前薄姝说过自己家的事，也只是说到她妈，夏荻有猜测，现在薄姝直接说出来。 薄星低头吃鱼，吃得仍然欢快。 “我和薄星不是一个爸，”薄姝道，“她就见过我爸的墓碑。” 夏荻停了一下道：“我就觉得你们俩不像。” 薄姝笑了笑，脸色有点白。 天色已经暗了，薄姝走到门口晃了一下，夏荻早就觉得薄姝走路像喝了酒，她搀薄姝的手臂，被薄姝推了一把。动作幅度不小，吸引了前台的目光。 “你喝了假酒吗？”夏荻脚跟踩住地面，定住了身形。 “别扶我，”薄姝道，“一天没吃饭，血糖往头顶冲。缓缓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夏荻：哼！ 薄姝：啊啊啊我在干什么？？？宝贝儿！ —————— 参赛了，求霸王票和营养液，深水加更~营养液到五千瓶加更~ 第27章 联姻 “滴滴滴——”小绵羊穿梭而过。 餐馆外摆着一线的小吃, 暑气在这儿消散不了。薄星望着不远处的炸鱼, 薄姝掏口袋里的手机, 口袋里的湿纸巾掉了出来。她把手机给薄星：“你有两个胃吧？” 薄星拿手机, 三蹦两跳去炸串摊。 薄姝弯腰捡湿纸巾，与此同时闪出一声“滴滴滴”。夏荻伸手挨到薄姝的衣角, 想刚才被薄姝推的一把，她顿了一下, 手腕被薄姝拉住。夏荻向内侧扯一把：“还是要帮忙吧？” 躲避了闪出的小绵羊, 薄姝一手握着夏荻, 另一手向夏荻脸挥来。夏荻偏头，被拉住的缘故, 她没有完全躲掉薄姝的拳头。拳头打在她嘴角, 她忍着痛意快速弓着身子，肩膀顶着薄姝的肋骨，死死地抱着薄姝的腰, 薄姝手肘压夏荻，夏荻猛推几步, 将薄姝顶在墙上。薄姝闷哼一声, 破天荒地不动了。 “她在看。”薄姝低声道。 夏荻喘了几口气。 薄姝抱住夏荻, 温热的身子贴着她。她低眼看到薄姝裤子上的血，她摸薄姝腰侧的衣服，湿晕晕的。 薄姝颤抖了几下，脑袋放夏荻肩上。 夏荻捂着薄姝的腰侧。 薄星低头吃着炸鱼，走到她们身边, 把手机塞进薄姝的兜里。 薄姝捂着腰，夏荻撤回了手，手上沾了不少血：“墙上有什么？” “附近有医院吗？”薄姝有气无力道。 墙上钉有巨型海报，夏荻扶薄姝，看到墙上裸露出来的钉子。走到附近的诊所，诊所里坐着一苦着脸的大夫，大夫苦着脸清洗薄姝的伤口，夏荻忍不住道：“还有救吗？” “你们再晚送一分钟……”大夫道，“那就晚送一分钟吧。” “怎么弄的？”大夫道。 薄姝指了一下夏荻。 “哦，”大夫看了眼夏荻，“那就你结医药费。” 薄星在诊所里待着闷，出去透气。两人望着出去的薄星，对视了一眼，傻不楞登地笑了。 薄星“嘶”了一声，撑着腰道：“真的衰。” “你图个什么？”夏荻摸嘴角的淤青。 “我以为你要推我。”薄姝道。 “你是要推我吧？”薄姝道。 夏荻道：“就算要碰瓷，也得选个四轮的吧？” “把人想得善良点。”夏荻道。 薄姝笑笑，低下了头。 静坐了一会，夏荻低眼看薄姝的腰，没想到腰挺结实，之前觉得纤瘦。 回到住处夏荻洗了个澡，躺在床上觉得背有点硌，她反手揉了两下后背，被薄姝压的。当时光觉着嘴痛了，薄姝那一拳打得她嘴里震痛，要是没躲，脸都要打偏了。 她把薄姝推墙上，薄姝搂着她，在她怀里抖了一下。 “我爸忌日。” 夏荻盯着天花板，海浪声在她耳边翻滚，不是房间里的这种空调声，是“哗哗哗”的海浪声。她从床上爬起来，推开渔屋的木门，踩在软软的沙滩上，脑子有点晕，她拍着脑子一直走。头发像海藻一般乱，刚被人打捞上来，身边一滩都是湿的。身上盖上了席子，夏荻只看到头发。姨妈蒙着她的脸，姨妈发抖，她也在姨妈怀里发抖。 “带着孩子一起自杀！” 夏荻从床上撑起来，这空调声不太对，怎么“咔咔咔”的。过一会酒店的人过来，空调制冷坏了。服务员搬来台风扇。没有空调，吹的风也是热风，夏荻在一团热空气里睡着。 “差点让宫人发现。”掉入梦境，薄姝的脸渐渐清晰。 她的梦有时候第一人称，有时候第三人称，现在薄姝搂的不是她，她站在一旁。她走近，没有任何意外的，薄姝搂着董音。 宾馆里的风扇仍在她耳边睡，她睡得迷迷糊糊。眼前一团黑，夏荻猛地睁开眼睛，眼前是颜色深重的帷帐。她从床上坐起，宫人们鱼贯而入。 “我见过很多次你们，”宫人们给她穿衣，她侧头和宫人们道，“总算有新的剧情了。”无数次见到这群人从廊柱后走出。 夏荻低头看衣裳，她发现这个国家衣服的颜色很深，即便是女人，颜色也不是很活泼。宫人们拱着她，她走到门口，转头问宫人：“我可以出这张门吗？” 她试探性地伸只脚，稳稳地落在地上。不是情景剧了。 “现在我该去哪？我能四处逛逛吗？”夏荻道。 然而身体并不听她的指挥，游刃地穿过庭院和长廊。 步入一座亭子，或站或坐四五个人。 “参见王后。”声音熟悉悦耳。 “王后？”穿插了男人的声音，坐在亭子里的男人朝夏荻招手。 夏荻看一眼董音，才坐到男人的旁边。这个男人服色非常深，似乎是王？她的丈夫？ “王后。”薄姝行礼完，和董音一同坐下来。 夏荻看了看桌底，薄姝拍了拍董音的手背，似乎是在安抚董音。 “今日怎么了？没睡好？”王问她。 “王上和王后的感情真好。”一旁的董音道。 王笑道：“你和公主的感情也好。” “哪能和王王后相比？” “你们的朋友之情，也胜似夫妻了。”王后出声道。诶？这是她说的吗？ 董音面露尴尬的笑容，薄姝看了她一眼。 “父亲在担心什么？”薄姝问道。 “秦国势大，叫人担心。”王道。 “王上有一法，不知长公主愿不愿替王上解忧？”王后道。 王道：“王后！” “联姻之策。”王后道。 “滴滴滴——” “什么声音！”王喊道。 “呃……我的闹钟……”夏荻道，“你们继续。” “滴滴滴——” “刺客！”王大叫道。 夏荻睁开眼皮，手机在桌上振动。旁边的床是空的，室友一晚没回来。身上粘糊糊的，夏荻坐到风扇边冷静一下。联姻，什么联姻？把薄姝送去联姻？居然还是连续剧？如果今晚继续做梦，不知道能不能接上。 “你嘴怎么了？”坐在位子上玩手机的“萧美人”，抬头看一眼进来的夏荻。 “不小心。”夏荻坐到“萧美人”旁边的位子，转头问化妆师，“这个能掩盖吗？” 化妆师瞅了两眼：“尽量吧。” “昨晚我男朋友来了，”“萧美人”道，“你和薄姝很熟吗？昨晚还看到你们了。” “还好。” “你们谈了吗？”“萧美人”道。 冷不丁的一问，夏荻看了眼镜子里的化妆师，化妆师没什么反应。 “好像她追的是我们剧组另外一个人。”“萧美人”也知道什么要注意，没有直接说董音的名字。 “你怎么这么清楚？”夏荻道。 “整个剧组都知道好吗？” 化妆师道：“有什么剧组都知道我不知道的？” “萧美人”朝化妆师笑，继续道：“网民也知道，你没看微博吗？” 夏荻当然知道“银鼠”，“银鼠”这个CP源于之前的一个主持类节目，主持人要董音给圈外好友打电话，董音打给薄姝。被主持人调侃了几句。好事者把薄姝挖了出来。后来传董音的绯闻男友，董音入圈这么多年，几乎没有什么承认的男朋友。狗仔把照片放出来，只是董音参加聚会，和一个男性朋友聊天。恰好在照片里，薄姝又入镜了。连拍几张照片，薄姝低头玩手机，董音和男性朋友聊天，眼睛往薄姝身上看。网友们最会看图说话了：“是暗恋啊。” 把薄姝圈出来：“这才是绯闻对象吧？” “女神在出柜边缘跃跃欲试。” 化妆师尽力补救夏荻嘴角的伤：“以后小心点，导演会骂人的。” 她也想小心，该怎么小心一个躁郁症患者？谁知道薄姝下一秒的举动是什么？ 董音看两眼夏荻，道：“我还以为眼花了，你嘴怎么了？” 中午吃饭，夏荻拿了盒饭坐到董音面前。 “还很明显吗？”夏荻道。 “我视力好，”董音道，“站在3米远，我都知道E字表最下左边的E朝右。” “你这应该是记性好？”夏荻道，“真是一个很棒的技能。” 夏荻低头吃饭，想显得不那么刻意。 “姐，你平时做梦吗？”夏荻道。 “我站体重秤上，八十斤。”董音道。 “啊？” “做梦啊。” “不是，”夏荻道，“就是睡觉做梦吗？” “怎么问起这个？”董音道。 “没。” “你做什么梦了？”董音道。 我梦见自己拆散你和薄姝。这话能讲吗？ “有意思的梦，我倒是做过。”董音道。 “我梦见过一个人。在我还没见到她，就已经在梦里见过她。”董音道。 作者有话要说：薄总边捂伤口边哭：宝贝摸我腰了！ 第28章 醒不来的梦 夏荻抬手贴着眉毛, 挡着池边反射上来的光。她捡起地上的石子, 冲着水池打水漂。石子点出两块涟漪, 叮咚落进水池。 “吓我一跳。”夏荻回头见到薄姝。本以为梦境不会出现薄姝了。 “你做什么？”薄姝道。 夏荻摊开手心, 给薄姝看手心里的石子，薄姝又看了一眼她, 仿佛觉得她不会有这样的举动。像是被扯出来一样，她被扯出王后的身体, 梦里的人看不到她, 她漂浮在一边。她离开王后的身体, 王后的神情瞬时冷漠：“你来做什么？” “是你游说的父王？”薄姝道，“你就这么恨我？” 夏荻看一眼王后, 王后和她长着一样的脸。王后道：“这哪里是我能决定的, 还望公主以大局为重。” 薄姝甩开王后的手，转身离开。 朦朦胧胧的，仿佛听到礼乐的声音。公主出嫁。 薄姝拜了三拜, 把香插在坟头，侧头看薄星, 薄星蹲在一边抱着腿, 自己跟自己玩。 薄姝朝着父亲的墓碑道：“我就是想问问她, 薄星受伤的那一天她干了什么。” “薄星看到了没？估计你也不会喜欢，但我现在只有她了。”刚开始她对薄星也没感觉，她妈跟韩国人生的孩子，就薄星从手术室推出来的那一下，她腿在发抖。要是薄星就那么去了？就那么一下, 意识到薄星是她妹妹。薄星从小反应慢，没叫过她姐姐，总叫她“鱼”。 她妈真的不合格，薄星不到一岁，就喂她吃腌鱼炸鱼。还是一次她从学校回来发现的。 “真希望你还在。”薄姝朝父亲道。 薄姝起身，兜里的手机振动一下，她拿出手机看。王倩整理的员工档案。薄姝滑了两下，停在了夏荻那一页。父母不在了。 夏荻突然抬手，薄姝停下手中的筷子：“干什么？” “防你。”夏荻用手肘挡着自己。她这吃饭，感觉薄姝在看她，总觉得对方下一步又要做点什么。 “我要是想揍你，至于这么明显？”薄姝道。 “你喜欢冷不丁，”夏荻道，“那都防着吧。” “当着薄星的面，我能做点什么？”薄姝指着吃饭的薄星，薄星专心致志地吃饭，丝毫没有受两人的影响。 “把手放下，”薄姝道，“这样吃你不累？” 夏荻手放下：“事办好了？” “就上两炷香的事，用不了多久。”薄姝撑了撑腰。夏荻看一眼薄姝的腰：“没事吧？” 薄姝摇了一下头，道：“我订了你们剧组的酒店，等下一起回。” 夏荻“哦”了一声，低头继续吃饭。薄姝快速地看了一眼夏荻。 随着梦境的推进，夏荻现在看薄姝总觉得有点尴尬。如果真有前生今世，这么多年来她把自己臆想成董音，还成了拆散她们的人？即便没有前生今世，在梦里这么详细地拆散人家，感觉也有点尴尬。看薄姝和董音的态度，似乎并没有在梦里见过她。 还好尴尬是她一人的尴尬。 “回来啦。”三人出电梯，董音正好在走廊上和助理说话，助理手里拿着粉饼，扑着她的脸。她转头朝她们笑，也不知道和她们中的谁说。 “你去哪了？”董音问薄姝。 薄姝道：“回舟山一趟。” 夏荻走着，指着自己房间的门：“我先进去。” 董音笑笑。 夏荻进去后，听到外面的谈话声，在慢慢往董音房间的方向走。 “这位小姐姐又是哪块小饼干？拆我银鼠！”夏荻刷“银鼠”微博，刷到自己有点莫名其妙。点进去一看，是她和董音的照片，她给董音星球杯。剧组拍的，放上官博，被人转了出来。 “小姐姐叫夏荻，在戏里演崔才人。” “怎么闻到一点百合线的味道？百合大法好！” “[推眼镜]只要CP换得快，BE就追不上我。” 呃……这是反噬了吗？她吃“银鼠”吃得丧心病狂，改别人来吃她了吗？理智一点洞友们，董音都没有关注夏荻？何来的CP？ 有一种CP叫作“网友看你们很配”。即便没同过戏，网友都能开辟出一片新天地。 紧跟潮流的官博，不但放男主和男配的剧照，还放董音和后宫佳丽的照片。 她和董音的照片不算多，可总是能被网友抠出来。 “瞧瞧这小眼神，音音要跪搓衣板了嘤嘤嘤！” “[疑问]都火成这样了，怎么还没有聚聚写文？” “音音，你还记得旮旯里那个姓薄的吗？” 顺着“银鼠”翻，夏荻翻到薄姝的微博，薄姝微博名“渔岛上的星星”，微博头像是小猪佩奇的表情包，表情包图上两行话：“作为一个孩子，我想用塑料小鸭打爆姐姐的狗头。”是薄姝微博没错了。 想到面无表情的薄星，夏荻觉得好好笑。 薄姝微博里有条转发，转发的一个叫“来自星星的她”，内容讲的是“小外星人”的天赋。点进“来自星星的她”的微博，置顶就是“星球入驻指南”。看了以后才知道，这个是自闭症的一个民间自发组织，博主把自闭症患者通称为“小外星人”：“来自外星球的她们，还没有和我们建立共同的语言体系，加油吧地球人！” 夏荻退回去看到新浪娱乐的推送，推送“银鼠”CP：“小姐姐们好甜啊。” “银鼠一生走，天下皆洞友！” “人京圈的，镶红边的公子哥都追不到，祖辈都要往上数两代，渔民没戏[哈欠]。”看到这条留言，夏荻停了一下，点进了这个人的微博。这个人最新微博：“来了群二货，胃要喝吐了都他妈是酒窖往里乱倒啊妈蛋。”还附了张“溜了溜了”的表情包。这人貌似在酒吧里工作。 这两天薄姝在剧组，夏荻下镜头，她朝夏荻招手：“去吃饭。” 夏荻看一眼和薄姝聊天的董音，董音朝夏荻笑：“一起啊。” 董音自然地搭在夏荻的肩头，夏荻夹在她和薄姝中间。这微妙的气氛。 “薄星呢？”夏荻问道。 “她在宾馆睡觉，”薄姝道，“等会打包带给她。” 夏荻道：“离一阵没事吧？”想起之前薄星无神的状态，薄姝当时轻松说是她回去晚了。 “没事。”薄姝笑了笑。 董音也笑：“感觉你们背着我经历了好多。” “和你说过的，之前她在湖南拍《化生子》。”薄姝道。 饭桌是对面坐，董音主动和夏荻坐一起，朝薄姝道：“你落单了。” 薄姝笑笑，坐另外一边：“你们先点菜。” 董音看菜单，顺嘴提道：“你快开学了吧？” “我会帮你好好照顾夏荻的。”董音道。 薄姝笑笑不提。 这气氛哎呀哎呀。 “你怎么都不说话？”董音问夏荻。夏荻郑重道：“靠姐的提携了。” “我觉得你的演技很好，”董音和夏荻说话，指了一下薄姝，“你别开口。” “你刚才给我看你做的笔记，我觉得你的表达方式和你的气质很契合，不少演员都搞不清自己，你对自己了解。”董音道。 “我笔记在车上，等会拿给你。我们相互配合，争取早点过。”董音道。 夏荻点了点头。 吃过饭，夏荻和董音回剧组，走到保姆车旁，对面马路有人喊董音的英文名。那人走过来，董音看了一眼，转头和夏荻道：“笔记等会给你。” 走回拍摄点，夏荻回头看董音，董音和那男人有一种莫名的亲密？半小时后回来，董音把手里的笔记给夏荻，夏荻张了张口，其实很想问董音和那男人的关系，感觉并不简单。可是董音和薄姝不是只差一层窗户纸？想了想也不关她的事，夏荻低头看笔记。 叮叮当当的声音，王宫两排挂着礼器。拖着长袍的人款款走来，夏荻抬起头，看到了盛装的薄姝。薄姝嘴上抹着红胭脂，眼睛也是红的，她向父王拜别，转头看座上的她。薄姝眼里的恨意，让夏荻有点坐不住。她的胸口抽筋般的痛，为什么感受会这么强烈？不是每到这个时候，她都会抽出王后的身体？ 薄姝转过了头，慢慢地离开王宫。 这好像是一场漫长的、醒不来的梦。每当夏荻睁开眼皮，都仍旧在王后的寝宫。她困在梦里了吗？ 直到长公主的死讯传来。 王颓然坐在塌上：“吾势已去。” 夏荻捧过竹简，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好像真能感受到长公主的死亡。她端正地坐在榻上，情绪轰然倒塌。 夏荻猛地睁开眼睛，盯着宾馆的天花板，连按好几下心脏，心脏才没有那么麻痛。 作者有话要说：董音：我觉得我还能撑一会 第29章 你害羞个 领班低头刷微博, 抬头看到走来的薄姝, 他赶紧把手机放兜里, 迎上去道：“薄总, 有一阵子没来了。” 领班手臂指着右边，薄姝往右边的卡座去, 他看了眼薄姝的背影，卡座里还坐着董, 一看就是奔着董来的。 “小薄今天又要请客了。”卡座上一人笑道。 “奔着请客来的。”薄姝道。 董音开腔道：“你们别总是欺负小薄。” “这还没请客, 就护上了？”其他人笑笑道。 “你们把人薅没了, 下次就不来了。”董音说着，转头和薄姝说话, “开学忙吗？” “跟着导师养小龙虾, 小龙虾很好，”薄姝道，“你们戏拍得怎么样？” “还算顺利, ”董音低头看手机，转头和其他人道, “我还有点事, 先走了, 今天的帐我来结。” 薄姝转头去看董音，董音走到门口，门口的男人已经迎进来了。男人拍了一下董音的手臂，往他们这边看。董音把男人领了过来。 男人和薄姝握了握手，之前见过两次。林一理和她说董音去相亲, 不久后她就见到了这个男人，董音的相亲对象。 “你先走，他去取车了。”出了酒吧，董音和薄姝说道。 薄姝把钥匙扔给代驾，指了一下董音的口罩，董音顿了一下，才拉上自己的口罩。 “别让娱记拍到了。”薄姝道。 董音修长的手指点着口罩：“反正迟早要公开。” 薄姝顿了一下道：“你不是有在拍的戏？不会受到影响？” 代驾上车，探出头看薄姝。薄姝挥了一下手，上车了：“走了。” 董音摆了一下手。 “老板？”代驾多喊了一声薄姝，“地址你还没说呢。” 薄姝“哦”了一声，说了家庭地址。 “明晚的聚会，你可别忘了啊！用不用我来接你？”林一理的消息发来。 薄姝编辑消息，回道：“没有南瓜马车，我不上。” “上次野炊，你答应媛姐周末过来，你看这都几个周末了？你信不信媛姐带着南瓜去找你？”林一理道。 “[OK]我自己过来。”薄姝回复道。 薄姝走进拉吧，林一理已经在舞池里跳了，她指了指左边的卡座，朝薄姝喊：“来啊！放纵啊！反正有大把时光！” 薄姝没什么心情蹦，走到卡座里放东西。夏荻也在卡座，正朝一个短发女人摆手。 “一起去蹦啊。”短发女人满脸笑容道。 夏荻一脸尴尬地摆手，刚才女人过来，说她怎么这么高冷，微|信上都不聊天。她这才记起，上次来拉吧，加了几个人的微|信。可能这个短发女人就是其中一个。她实在没什么印象。 “喝酒吗？”薄姝倒了杯酒，朝短发女人喊了一声。顺便朝夏荻招手。 夏荻往薄姝的方向挪了一下。 女人和薄姝也不认识，她接了薄姝的酒，朝夏荻笑：“你女朋友啊？” “还以为你单身呢，不好意思。”女人喝了酒，朝薄姝笑了一下，“谢了姐们，你真有福气。” 短发女人转头去舞池里蹦了，夏荻松了口气。她侧头看薄姝，薄姝撑着脸在喝酒。 两人沉默地坐了会，薄姝开口：“你过来听音乐的吗？” “那你呢？”夏荻道。 薄姝把酒杯放桌上，修长手指捏着杯口。 “作业没做完？”夏荻看薄姝不大高兴的样子。 薄姝失笑了：“你成心的吧？够你说两年的吧？” “你们二位总算来了，我正要打电话给八抬大轿，让他们去接你们。”媛姐走过来喊道。 “怎么回事你俩？过的是地球日子吗？那天说周末过来，怎么到现在才来？”媛姐道，“来来，罚三杯。” 夏荻举起自己的甜酒：“好。” “好什么？”媛姐拿掉夏荻的甜酒，往夏荻手里重新塞一只杯子，倒了威士忌，“喝点十八岁以上的。” “姐，我酒量不行的。”夏荻道。 “那一杯。”媛姐转头给薄姝倒满，“你不会也不行吧？” “我不行的。” “滚犊子！” 薄姝喝一口，侧头看夏荻，夏荻貌似真喝不了。喝一口咽了两下。 “生意差了不少，当初要开拉吧，个个胸脯拍得震天响说过来捧场，这才过了几个月？北京的拉拉去哪了？”媛姐道。 “可能都在网上。”夏荻道。 媛姐拍了一下大腿：“对啊，我应该开网吧。” “你身边没个熟人？拉过来玩啊。”媛姐朝夏荻道。 夏荻道：“我人际关系不好。” “上次你那朋友？”媛姐道。 夏荻道：“我问了，她还在工作。” “什么工作？这么忙？”媛姐说着，转头看薄姝，“你别光坐着，下去蹦啊。” 媛姐走后，夏荻便把酒杯放桌上了。 “薄星怎么样？”夏荻道。 薄姝道：“我去学校之前还好，现在又开始混了。” “你等会有事吗？”薄姝道。 “我跟你去见薄星吧。”夏荻道。 薄姝开学一阵，夏荻有一阵没见薄星了，这次回北京，正好见见薄星。夏荻跟薄姝回家，薄星趴在沙发上看电视。 “怎么着？就不认识你夏姐姐了？”薄星一动不动地窝在沙发上，薄姝开口道。夏荻走到薄星身边，把薄星扶正了：“这么看电视，眼睛都要坏了。” “你喝点什么吗？”薄姝问道。 “白开水就好。”夏荻擦薄星脸上的汗。 薄姝拿水过来，见夏荻抱着薄星，薄星把小脑袋搁在夏荻的肩头。夏荻的动作非常轻柔，抚摸着薄星的后脑勺。薄姝停了一会，才把矿泉水递给夏荻。 “她跟我睡吧。”夏荻道。 薄姝“嗯”了一声。 过一会，薄姝轻轻拍了两下薄星：“去洗澡。” 薄星这才从夏荻身上爬起来，夏荻活动了一下手臂：“你大概把所有的耐心都给了你妹。” “我挺有耐心的，”薄姝道，“你给我的感觉不一样。” 夏荻匆匆滑过薄姝的脖子，生怕瞅到她的胎记：“可能有仇吧。” “你回来见了董音吗？”夏荻道。到底要不要说？她觉得董音有男朋友。可这不关她的事啊。 “为什么这么问？” “顺口。”夏荻道。 “我跟她没关系。”薄姝道。 夏荻“哦”了一声：“薄星这个样子有规律吗？是不是碰上让她不高兴的事？” “间歇性，对什么都打不起精神。”薄姝道，“你跟季姐上去吧，她领你去薄星的房间。” “好。”夏荻起身道，“你也早点休息，晚上喝了那么多。” “谢谢。” 薄姝的声音有点轻，夏荻回头看薄姝，道：“不用。” “别盯我了，要我害羞给你看吗？”薄姝道。 “那你害羞个。”夏荻道。 “你很欠诶。”薄姝道。 不是彼此彼此吗？夏荻转头和季姐进家用电梯，站在电梯里，从下往上看沙发上的薄姝。薄姝把脑袋缓缓地靠在了膝盖上。 “发什么呆？被我做饭的样子迷到了？”第二天起床，下楼见到做早饭的薄姝。薄姝回头看夏荻。 “你怎么起这么早？”夏荻道，“昨晚你喝那么多，以为你起不来。” 薄姝骨节分明的手夹着筷子，一边翻鸡蛋，一边调燃气灶。 “姜撞奶在桌上，这次做得比较好，”薄姝道，“我得给薄星做早饭。” 薄星没睡醒的吃着海鲜粉。 夏荻挖了一勺姜撞奶，塞进薄星的嘴里，薄星咂了咂嘴。 “薄星睡觉老实吧？”薄姝道。 “她是我见过最乖的小朋友。”夏荻道。 薄姝道：“你还有其他的小朋友？” “我弟啊，”夏荻顺口道，“我弟就很闹。” 无意中说到自家的事情，夏荻顿了一下道：“我表弟。” 薄姝“嗯”了一声：“吃糖心蛋吗？” 薄星吃过后，就去看投影仪了。薄姝蹲着身子，在一旁整理自己的腰包，她抬头看夏荻：“去后面看看？” “好啊。”上次来，就看到薄家屋后的苗木了。 夏荻跟着薄姝走到后门，推开铁门，还有一扇纱窗门。她们步入后屋，薄姝把纱窗门关上。 “好凉快。” “这里风大，里面就没这么凉快了。” “毕竟是在室外。”夏荻道。 太阳晒下来，把叶子照得绿意盎然。夏荻环视着薄姝的后屋，发现这些苗木长势都挺好，平时肯定没少花工夫。 “你在这里搞苗木展，邻居就没意见？”夏荻道。 薄姝低头整理自己的腰包：“哪来的邻居？” 薄姝淡淡道：“把这两栋买下，就没邻居了。” “厉害。” 薄姝朝夏荻笑：“旁边已经很久没住人了，估计是囤地的。” 作者有话要说：薄星叹口气：还是得靠我，大人总是让人操心 第30章 第一吻 夏荻看薄姝的腰, 薄姝整理腰包的缘故, 衣角被拉起, 露出了窄细的腰身。薄姝抬头看夏荻, 边撩衣角边道：“要摸吗？” 夏荻伸手贴到薄姝的腰。 两人同时停了三秒，夏荻缩回了手：“你叫我摸的。” 薄姝停了一下道：“我发现你这人, 平时不声不响，冷不丁做出些什么。” 后屋挂着鸭跖草, 夏荻捏着叶片看了看, 薄姝从前边的藤上摘了绿葡萄, 手指搓两下递给夏荻。 “好甜。”夏荻咬了一口尝到清甜的味道，才把葡萄塞进嘴里。薄姝摘下一手, 递给夏荻道：“那边有水龙头。” 水管藏在草地里, 夏荻拿起塑料管，塑料管被太阳晒得一阵焦味。她蹲在草地以外，洗了洗手中的绿葡萄。侧头看薄姝, 薄姝正在修剪叶片。这里叶片长势好，有革质感。她把手中的葡萄伸给薄姝, 薄姝两手拿着剪子, 她捏起葡萄, 塞进薄姝的嘴里，道：“薄星吃了吗？” “跟条疯狗似的，没熟就过来乱啃，酸出阴影了，现在看到绿的就哆嗦。”薄姝道。 夏荻笑道：“能不能不要把一闺女形容成疯狗？” 薄姝吃着嘴里的葡萄：“你也懂苗木吗？” “我姨爸是花卉记者。”夏荻道, “我跟他去看过展会。” “你这儿相当于一个小型的展会了。”夏荻左右看了看，“这些都是你弄的？” “一般都是我，我去上学，就归老刘了，就是那个‘人贩子’。”薄姝道。 “能不提这事吗？”夏荻道，“现在他看我还搓火。” 就是之前被她误以为是人贩子的司机，当街把人家叫住，还去派出所。 薄姝道：“平时都是季姐抱她，那天时间赶，他抱起薄星就走。” “你这人安安静静，做出点什么更让人意外，”薄姝道，“万一那真是人贩子，对你打击报复？” 夏荻道：“那天还有学生跟着，给我壮了胆，要是那种黑灯瞎火的小巷子，我胆子就没那么大了。” 薄姝看着夏荻的脸，笑道：“我算是明白你怼我的那一拳了。” “你看上去太有欺骗性了。”薄姝道。 “是你以为，”夏荻道，“我像那种干站着让你打的人吗？” 薄姝笑了笑，掏出腰包里的工具给夏荻：“会修剪吗？” 夏荻跟着薄姝一块拾掇，真不是帮薄姝的忙，她本身就爱拾掇这些东西。在租房没有这个条件，好不容易养两盆草莓，又被成正则转送了。后屋有聒聒的知了叫，知了在树上爬。薄姝抬手捂着往上爬的知了，捉了两只，扯出一条细线绑住了知了，知了滋滋地飞，形成一个圆形的“小风扇”。 “凉快。”夏荻接过薄姝手中的细线，“我小时候也这么玩。” “小时候都一样，打弹子拍花片。”薄姝道。 “你跟男孩一样，”夏荻道，“我小时候下跳跳棋，跳跳橡皮筋。” “我也跳，”薄姝顿了一下道，“我牵绳的那个。” “可能我从小比较高。”薄姝道。 “我也牵绳。”夏荻道。 “你站直身子，”薄姝比了一下身高，“以为你跟我差不多高，没想到还是矮一些。” 夏荻拍了拍薄姝的后背，竖起自己的腰杆：“我后背比较挺，你一看就是从小没养成良好的习惯。” 薄姝挺直后背，压着夏荻头顶，比到自己的鼻尖。 修剪两三小时，两人在亭子里休息。薄姝拿手机发了条消息，不一会季姐端着水果来了。 “你也会弄园艺？”季姐问夏荻。 “你们年轻人，一个两个的怎么跟个退休干部似的。”季姐道。 薄姝道：“老刘施肥太粗放了，季姐你看着点。” “我不懂啊，”季姐倒着凉茶，“这么大热的天，在里屋吹空调多好？” “喝点凉茶，脸都晒红了。”季姐递给夏荻。 “要不你进去吧，”薄姝喝了口凉茶，和夏荻道，“等会我再摘点葡萄。” “行。” 薄姝朝季姐道：“你们就做你们自己的饭，我和她们出去吃。” 夏荻陪薄星坐车后头，薄星靠着夏荻，玩夏荻的手。 “附近开了家浙菜馆，味道不错。”薄姝道。 夏荻道：“浙菜馆还是比较少的，浙江有特色菜吗？” “你浙江人，从小吃到大，肯定不觉得特色。”薄姝道。 夏荻“哦”了一声，顺口道：“你怎么知道我是浙江的？” “直觉。”薄姝道。 “现在流行川湘菜，在这种大势下，其他菜系就比较少了。”薄姝道。 “现在做餐饮就做火锅，”夏荻道，“你平时吃火锅吗？” “吃啊。” “我看你吃不了辣。”夏荻道。 薄姝道：“湖南那种辣椒我受不了，湿辣，从嘴里辣到胃。川菜干辣，嘴里辛辣。” “川菜比较麻，花椒放得多。”夏荻道，“看来你平时也没少吃。” “川菜是难得能达成一致的，一个说吃法餐，一个说吃日料，还有说吃印度菜的。退一步，川菜大家都能接受。”薄姝道。 “你是老板，不是你说了算吗？”夏荻道。 薄姝笑道：“我平时是不用和同学交往了吗？” “差点忘了，”夏荻道，“你还在上学。” “每次从你口中出来，都要特别强调这事。”薄姝道。 “我们俩同届。”薄姝道。 “你几月份的？”夏荻道。 “你先说。”薄姝道。 “你还能临时改是吧？”夏荻道，“我看你身份证。” 红灯停，薄姝拿自己的身份证，专门捂着身份证上的脸。快速地在夏荻面前晃了一下。 “没看清，12月份吗？”夏荻道。 “九月！”薄姝道。 “这么巧？” “你也九月？” “我七月份，”夏荻道，“还是比你大两月。” “我阳历。” 夏荻拿自己的身份证，指给薄姝看：“我也阳历。” 薄姝看夏荻的证件照，顿了一下道：“你是不是给派出所塞钱了？” “你居然没塞钱？”夏荻做了个惊讶的表情，“看看你的。” 夏荻的证件照白嫩嫩的，和本人差别不大。薄姝不让看，道：“好几年前的了，那会比较黑。” “哎，你是不是快生日了？”夏荻道。 “就今天。”薄姝道。 “哈？”夏荻道，“难怪出来吃饭，生日饭吗？” “便饭。”薄姝道，“我不过生日，每年就给薄星过过。” 夏荻牵着薄星先下车，一进门看到戴着口罩的董音，以为董音来吃薄姝生日饭，没想到董音是在等她“男朋友”。应该是男朋友了吧？在剧组见过好几次了。 “你不是不过生日吗？”董音朝她们点头，走过来问道。 薄姝道：“随便吃一顿，你跟他们聚吧。” 董音点了点头：“晚上吃晚饭？” “真不用，”薄姝道，“等会我们就回去了。” “好吧，生日快乐。”董音道。 吃一半，服务员推着蛋糕进来，说董小姐送的。薄姝神色无异，把切好的蛋糕端给薄星，薄星刮着奶油吃。 “你怎么今天都不说你生日？”夏荻道。 薄姝低头吃饭：“你要给我生日礼物吗？” 薄姝夹鱼放薄星碗里，刮了一下薄星的脸：“来，说祝姐姐永远十八岁。” 薄星张了张口，而后低头吃鱼。 “我得想想。”夏荻道。 “先欠着。”薄姝道。 “嗨，你怎么这么不客气？”不应该是“不用了，我什么都不缺”吗？ “我没有拒绝礼物的习惯。”薄姝道。 夏荻吃了一口饭，道：“你是我老板，也知道我薪酬情况，贵的东西我买不起。” “我有心理准备。”薄姝道。 “你今天寿星公，我不跟你怼。”夏荻道。 薄姝笑了一声，继续给薄星夹菜。夏荻在脑子里快速运转了一下，其实按照她和薄姝的关系，说一句“生日快乐”也足够了吧？真要送礼物送什么好？包？香水？护肤品？按照薄姝的使用价位，护肤品是她唯一买得起的了。给薄星买礼物，夏荻还觉得肉不疼。换薄姝身上，怕是只有买“郁美净”，她才能眨眨眼就买了吧？ 回到别墅，薄姝开一瓶红酒，倒了一杯。夏荻指了指她手里的红酒，她从柜子里拿出另一只杯子，倒了半杯。薄星模仿夏荻的动作，也指了一下薄姝手里的红酒。薄姝拿酒过来，轻轻弹了一下薄星的额头：“去做午睡。” “你想要什么礼物？”夏荻道。 薄姝道：“我不要护肤品。” “……”夏荻道，“那你要什么？” 薄姝倒在沙发，脑袋枕在手臂上。夏荻本来就是陪薄姝喝两口，她捧着杯子，靠在沙发上看薄姝。薄姝喝两杯，侧头看夏荻。两人对视了两秒，夏荻亲了一下薄姝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薄总土拨鼠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31章 同床 夏荻缩回了头, 薄姝看一眼夏荻捧着的酒杯：“酒量这么浅？” 夏荻看薄姝的脸, 喝酒的缘故, 两颊有点粉。 把剩下的酒喝完, 夏荻起身道：“我去睡了。” 拐入楼梯，夏荻蹭了蹭手心的汗, 想起刚才鬼使神差的一幕，心脏都快要跳出来。薄姝看了眼夏荻的背影, 抬手摸被夏荻亲过的脸。 喝了两口酒, 躺在床上夏荻揉了两下心口, 心里直打鼓。在“咚咚”地锤击中睡去。 卷起白白的浪花，她的手被一只柔软的手牵着, 她抬起头看妈妈的下巴。妈妈的脸有点憔悴：“我们去找爸爸。” 她们在长长的马路走着, 妈妈牵着她下楼梯，指着前边的小屋。沙子真的好软，她想脱掉鞋踩在沙子上。妈妈一手牵着她, 一手拉开小屋的木门，小屋里的陈设很简单。她坐在床上, 看着虚掩的木门, 从缝隙里她看到落在不远处的海鸥, 海鸥一边奔走一边啄食。 妈妈从包里拿出矿泉水和小白罐，白罐里装着白色的药丸，妈妈伸给她：“等会妈妈背你走。” 她抓着药丸塞进嘴里，喝了口水。 妈妈拍着她，她靠在妈妈的肩上看缝隙里的海, 海不停地冲涌，卷走了很多沙子。 妈妈说带她走，醒来没有见到她。她从床上爬起来，推开木屋的门，她沿着沙滩走，上了楼梯，沿着马路走。那里很多人，他们聚在一个躺在地上盖着席子的人身边，头发像海藻一样乱，沾了不少沙子。姨妈蒙住了她的脸：“夏荻。” 海浪声在她耳边翻涌。 日夜翻涌着。 夏荻睁开眼睛，在床上坐了半分钟才下床。 “醒了？大薄她们还在游泳池。”季姐朝她笑，顺着季姐的指向，夏荻看到一方湛蓝的游泳池。薄星穿着儿童泳衣，整个人潜在水里，双手不动，甩着双脚往前游，就像条小飞鱼。薄姝朝夏荻看了一眼，潜回水里。 夏荻捡了个干燥的地方坐下，把双脚放到游泳池里，慢慢地蹬着水花。 很快看不见薄星了，夏荻低下头，双脚突然被人下拉，她胡乱挣脱，连连往后边坐。 被夏荻蹬了一脚的薄星，拉下泳镜，抱着夏荻的小腿。 薄姝从后边游来，拱了一下薄星的屁股，帮薄星爬上了岸：“有扶手你不拉。” 薄星往岸上游，薄姝就看了过去，自然看到夏荻的反应。直到薄星上岸，夏荻仍然一脸白。 “下次不准这样了。”薄姝拍薄星的后脑勺。 薄星搓了一下后脑勺，往浴室里窜去，薄姝拿起躺椅上的毛巾，擦了擦身上的水珠，侧头看夏荻：“还行吧？” 薄姝在家游泳穿三点，夏荻从薄姝的胸前滑过：“啊。” 薄姝拿毛巾擦胸，道：“我先去洗澡。” 夏荻看薄姝匀称的身材，薄姝个子高挑，身形修长，她背对夏荻走，伸手晃了晃：“人都走远了，别看了。” 吃过饭，薄星摸着圆圆的肚子，坐在沙发上消食。薄姝生日的关系，季姐晚上做得很丰盛。夏荻陪着薄星看电视。薄姝和她们打声招呼，回书房工作了。渐渐地，薄星靠在她肩上看电视，夏荻以为她睡着了，低头看她，她仍然睁着乌亮的眼睛。多看两回，夏荻觉得自己有困意了。明明下午睡了那么久，可能是睡得不好的缘故？ 海浪声在耳边模模糊糊，夏荻看着电视，电视里蹦着卡通人物，而她的意识飘散起来。 “死两三天了，估计在船上就跳了。” 夹着妈妈的抽泣声：“怎么会……” 海浪越来越高，越来越近。 妈妈对她说道：“我们去找爸爸。” 她就像被定在了原地，看着高高卷起的海浪。海浪向她扑来，肩膀被轻轻地一拍，夏荻惶恐醒来，睁眼看着薄姝。薄姝抱住了她，她揪住了薄姝的衣服，用力地揪着。她有多用力，薄姝就有多用力将她抱紧。 夏荻出了一身的汗，双腿发软，也不敢撒手。 好像一撒手，就要被海浪卷走，就要掉进茫茫的大海。 薄姝抱着她，一手捂着她的后脑勺，一手紧扣住她的身子。 夏荻喘了一口气，渐渐醒神：“几点了？” “凌晨了。”薄姝道。在游泳池边就觉得夏荻不对劲，从书房下来发现夏荻靠在沙发上睡着，满头大汗，就像是在做噩梦。 “我爸的生日。”夏荻松开薄姝。 薄姝认真地看夏荻的眼睛，没有和夏荻开“我和你爸只差一天”的玩笑。 夏荻道：“你是不是查我了？”昨天薄姝带她去浙菜馆，她问薄姝怎么知道她是浙江的。 旁边发出响声，薄姝夏荻侧头看旁边的薄星，薄星趴在沙发上睡着了，脸蹭着沙发撅着屁股。 “也不嫌累。”薄姝抱起沙发上的薄星，托着薄星的屁股。 夏荻在沙发上发呆，薄姝拍薄星的后背，继而对夏荻道：“我先抱薄小朋友上去，再来抱夏小朋友。” “我才不要你抱。”夏荻笑道。 同时进入家用电梯，薄姝开口道：“今天你和薄星睡吧。” “哦。” 薄姝抱着薄星，一直没撒手，稳稳地抱进了自己的房间。转头看床边的夏荻，道：“你睡里边。” “你睡哪？”夏荻道。 “外边。”薄姝道。 夏荻躺下后，见薄姝抬起条腿也躺在了床上，这时她才反应过来薄姝说的“外边”的意思，她以为是房间外边，没想薄姝指的是床外边。夏荻抬头看薄姝，薄姝朝夏荻笑了一下，关上了房间的灯：“睡吧。” 夏荻一时半会睡不着，她侧头看薄姝，看不到薄姝的脸。薄姝侧着身子，在轻拍她们中间睡着的薄星。 “我无意中看到的。”静静的房间，薄姝轻声道。 “明天的月亮才会圆吧？”夏荻道。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薄姝道，“你喜欢吃什么馅的月饼？” “蛋黄莲蓉。”夏荻道，“你呢？” “我不喜欢吃月饼。” “天被你聊死了。” 夏荻笑一声，薄姝跟着笑。 夏荻侧身看薄姝，轻声道：“你知不知道你很欠？” “挺多时候我都想打你。”夏荻道。 “过分了啊，当着我的面说要打我。”薄姝道。 “那你想怎么样？”夏荻道。 “我能怎么样？”薄姝道，“中间还躺着一个。” 夏荻不说话，薄姝拍了一下夏荻的肩头：“就怕了啊？” 夏荻抖了一下，捂着薄姝的手。 薄姝不动，任由夏荻捂着，夏荻抖了好一阵，发出小小的抽气声。薄姝另一手抽床头的纸巾，递给夏荻：“好了，不打你了。” 夏荻声音有点沙哑：“你服不服？” “服了我的姑奶奶。”薄姝道。 夏荻擦脸上的泪，反正脸已经丢了。把哭湿的枕头翻一面，拍了拍继续睡。 没有汹涌的大海，只有军帐里摇曳的烛光，夏荻撑起身子，见到一个熟悉的裸背，她白天才看到的。薄姝背对着她穿衣服，这好像延续了好一阵子前的梦，梦中的薄姝把她压到床上，让她觉得这不是她的梦。长公主已死，她以为她不会再梦到薄姝了。 “荻儿？”薄姝坐到她身边。 夏荻差点把舌头咬了：“你叫我什么？” “我会送你回家。”薄姝摸着她的脸。 “换剧情了？”夏荻道。最开始她梦到的是长公主和王后，梦的最多的也是长公主。虽然也梦到过其他的，但少得可以忽略不计。 夏荻冷静地朝梦中的薄姝道：“你过来点。” 薄姝靠过来，她咬了薄姝的脖子。 这个剧情里，薄姝是女将军，难怪之前看她穿盔甲。长公主是不穿盔甲的。 这一觉夏荻睡得很好，醒来时房间只有她一个人。昨天可能是她最倒霉的日子，在薄姝面前丢了这么多次脸。按照薄姝的禀性，一定会把她嘲讽成筛子。薄姝看上去挺正常，端了碗粉条给她：“王倩已经和《化生子》剧组协商好了。” “《化生子》什么时候复拍？”夏荻道。 “难说。”薄姝道，“最近又来了批网络剧。” “估计能拖到明年，所以东内记事你别担心，按照导演的节奏来，也不会轧戏。”薄姝道。 夏荻松了口气，她怕《化生子》随时复拍，到时候两头跑，精力肯定是有限的。 “你什么时候回校？”夏荻道。 薄姝在海大念研究生。 “过了中秋，”薄姝道，“我也想多陪薄星一会。” “薄星的医生今天会和薄星视频，你要不要见见？”薄姝道。 作者有话要说：薄总：~~~觉得嗨森 第32章 坦露 视频完, 薄星丢掉手机继续玩平板, 边戳平板边看夏荻, 似乎想让一旁的夏荻跟她一起玩。夏荻拿薄星的手机, 无意瞅到亮着的“视频草稿箱”，手机是薄姝的手机, 薄星拿薄姝的手机看抖音。夏荻被草稿箱的封面吸引，点开一看, 正是薄姝录的视频。 “我们一起学猪叫, 一起哼哼哼哼哼, 在你面前撒个娇，哎哟哼哼哼哼哼……” 真人不露相, 这猪叫声几乎能以假乱真。薄姝简直是个宝藏女孩？ 夏荻看薄星打游戏, 想着医生刚才和她说的话。其实夏荻自己也有医生，今年过年，医生问过她的情况, 毕竟她已经好了很多年。医生说她有个好姨妈。 夏荻再睁开眼睛，薄姝已经在床上了, 就像她们去野营那天。她转过头看薄星, 薄星已经不在床上, 索性平躺了。薄姝仍然侧卧着。 “这么多年我其实有个问题，我想问她，为什么没带我一起自杀，明明已经喂我吃了安眠药，什么让她回心转意, 既然回心转意，为什么不能活下来。他们死了，我一辈子没答案。” 夏荻的声音很平：“我看心理书上说，这叫自我怀疑，亲子关系很容易自我怀疑，他们可以去追问爸妈，为什么你总觉得我不好，为什么你总是管我，为什么偷看我的空间，我也想问，他们死了，我只能不停地问自己。” “有水吗？”夏荻问薄姝。 薄姝撑起身，从柜子里拿出矿泉水，拧开后递给夏荻：“要纸吗？” 薄姝一并把抽纸放夏荻心口。夏荻拍了一下抽纸，喝了口水道：“我先补点水。” 喝了水，脑子清爽了一点，盯着天花板仍然觉得身体在下沉。她手心一热，转头看薄姝，薄姝握着她的手，已经闭上了眼睛。 “不吃月饼吗？”董音把月饼盒端到夏荻面前。 夏荻一手拿本子，另一手拿了个月饼：“这么早就回剧组了？” “你不也这么早。”董音道，“后天才有你的戏，怎么不在家多待一会？” “晚上有场戏，跟我人物有关联，我想看看。”夏荻道。 董音顺手抹夏荻的嘴角：“好吃吗？” “好吃。”没想到董音会有这样的举动，夏荻抹了抹嘴角，即便嘴角已经没碎屑了。 “再吃一块。” “我吃不下了。” “不吃就没得吃了。”董音道。 夏荻伸手再拈了块月饼。董音笑了笑，突然说道：“网上有把我们凑一对的，你看了没？” 岂止？她还看了银鼠。想到“银鼠”另一主人公，她突然有点心虚？ “你不介意这种吧？”董音道。 夏荻道：“你不介意我蹭你热度才好。” “要是我介意，你要怎么补偿我？”董音道。 “亲我一下？”董音道。 被撩到了……夏荻抿了抿嘴唇：“好啊。” 董音正脸朝着她，她有点不好意思：“亲嘴吗？” “害羞啊？”董音道。 “你朋友不会有意见吧？”夏荻道。 “你是拉拉吗？”董音笑了笑，没有继续开夏荻的玩笑，“真是的啊。” 总觉得董音在套她的话？那天去浙菜馆，她和薄姝同行。所以董音和薄姝到底是怎么个关系？是董音不愿意，还是薄姝不愿意？ “手机来电话了。”董音指夏荻放本子上的手机。 夏荻低头看到薄姝的来电，抬头看董音，董音已经转身走了。 “吃了吗？”薄姝问道。 “在吃。” “吃了什么？” “月饼。” “什么馅的？” 夏荻忍不住道：“你是不是还要问出厂地址？” 薄姝“哦”了一声：“哪里产的？” “可能美国产的。”夏荻道。 薄姝喊了声“靠”，道：“作业太少了，我去把半里的那份也做了。” 夏荻慢慢吃着月饼，问道：“你吃饭了吗？” “食堂吃的。”薄姝咳了一声，“我周末没事，过来看你。” 夏荻也“哦”了一声：“薄总，青岛那边的飞机是不是低空飞行？” “这个没注意。” “出门是不是容易被飞机撞？” “那也先撞半里，她个高。”薄姝道，“你说到点子上了，我一直觉得她脑子不好，可能早就被撞了。” 薄姝和夏荻笑了一声，薄姝囫囵道：“我周末看你，你不必腾时间。” 夏荻等了三秒，想着要不要先撤，和董音聊天的薄姝，看到她就走了过来。夏荻的眼神有点飘，薄姝的眼神也很飘。薄姝往后偏了一下头：“走，去吃饭。” “董音不一起吗？” “就我们。”薄姝道。 薄姝走在夏荻外侧，夏荻开口道：“你紧张啊？” “什么紧张？” “你快同手同脚了。” “我没同手同脚。”薄姝低头看自己的手，左脚右手，右脚左手，反复念了两遍。没错。侧头看夏荻，夏荻低头笑，薄姝像被敲中尾椎骨，后背一麻。她搭上夏荻的肩，轻轻勒了一下夏荻的脖子。夏荻拍薄姝的手：“玩笑嘛。” 夏荻低头点菜，薄姝喝茶看夏荻的脸，夏荻抬头看别开脸的薄姝：“你有什么想吃的？” “你点吧，我都行。”薄姝侧着脸喝茶。 “你口干？” “啊。” 夏荻拿茶壶倒了杯茶，抿了一口继续看菜单。薄姝转过脸，看喝茶的夏荻。夏荻喝一口，她跟着喝一口，好像喝的是同一杯茶。点完菜，眼神就没处放了，两人一先一后默契地拿出手机。大老远过来玩手机的？就横店的信号好吗？薄姝觉得还是要说点什么。可是看夏荻这么认真地看手机，能听进她无关痛痒的话吗？ “你什么时候回学校？”夏荻夹了夹碗里的鱼肉。 “订了两晚。” “大侠不是离不了你？”夏荻道。 薄姝有条朋友圈记录自己养的小龙虾，拍小龙虾举起钳子的照片：“这难道是已经失传的大侠龙爪手！”“承让承让！” 薄姝给自己的小龙虾取名为大侠。 “托给实验组其他人了。”薄姝道，“我住你宾馆，等下一起回去。” 夏荻笑：“回去就一条路，我还能跟你岔开走？” 饭馆外摆着一线的小吃，她们在缭绕的烟雾中穿行，薄姝撑了撑腰。夏荻往街边看，原来是到了薄姝被钉子扎到的地方。薄姝做了个吃痛的表情。 “该。”夏荻顿了一下。薄姝往夏荻的视线看去，看到了和人道别的董音。董音看到她们，主动和她们打招呼。 夏荻和董音住同一层，薄姝住她们楼上，夏荻出电梯门，电梯“叮”了一声，董音并没有出来，朝她笑了笑：“我送小薄上去。” 夏荻朝她们挥了挥手，看着电梯门合上。 夏荻打了个喷嚏，才发现自己在花洒下站了有一会了，她快速地洗完澡，擦干身子。她心里有点空，躺在床上闭了好一会眼睛。 手机振动了一下。 夏荻闭着眼睛摸手机，睁眼看到薄姝的消息。 “明天什么时候结束？”薄姝问道，“有个新开的法餐厅。” “明天有夜戏，”夏荻补了一句，“董音休息。” 薄姝道：“那改次去吃，我们吃夜宵？” 被董音恨恨的看了一眼，夏荻愣了一下，程传扬喊了声“咔”，朝夏荻喊道：“懵了啊！下去醒醒神！” 夏荻不知道是心虚还是怎么地，对上董音恨恨的眼神，她不由得发怔。董音没有看她，转过头让工作人员补妆。脸上带妆，又不可能洗脸，夏荻拿出包里的清凉油。有时候会出现这种情况，角色前后跳度大，明明是在戏里，到戏外也会怀疑对方对自己是不是有意见。演员这个职业需要敏感，同时也需要消化敏感。 这阵子的戏进入她本子的后半段，董音在化妆间朝她笑了一下，她却觉得有什么说不上来。 “就回去啊？”董音看了眼薄姝的包。 薄姝道：“也待两三天了。” “还想找你吃个饭。”董音道，“我送送你吧。” “夏荻那孩子太敏感了，最近不是到决裂的戏，搞得我们戏外也像冷战。”董音笑道。 “有你领着，她戏感确实好了不少。” 董音低声道：“我不想说得太明白，我希望你懂。” “我们有误会。”薄姝道。 “你先回学校，”董音道，“我会来找你。” “如果是夏荻要去，你也是这种态度吗？”董音道。 薄姝没有回答董音，上车时朝董音笑：“你不会为难她吧？” 董音顿了一下道：“我像那种不专业的人吗？” “她很可爱，看接下来的情况，我和她待的时间比你的多，我的几率是不是大点？”董音道。 作者有话要说：“情人”一怒变情敌 薄姝：？？？莫搞我咯 第33章 我身当还 梦中摇曳的烛光, 慢慢晃出一片光亮, 烛台放在榻侧, 梦中人躺在榻上, 火光在她露出来的肌肤上跳动。夏荻在一旁看着，而和她有一样相貌的人, 坐在薄姝的身侧，手里拿着小瓷瓶, 在薄姝露出来的伤处抖着。梦中的自己, 看上去像个郎中？ “你死了吗？”郎中道。 女将军笑喘了一声：“我不习惯出声。” “战书已下, 明天我一定要去。”女将军道，“出了这儿, 沿着溪流再走二里地, 你就能回家了。” “你不送我吗？”郎中道。 女将军笑：“你一个没出嫁的闺女，被兵痞子送回来，让其他人作何感想？” “那你还对我做那种事？那会你怎么没想到我没出嫁？”郎中道。 女将军道：“我若能回来, 便去找你。” 天蒙蒙亮，郎中收拾行囊启程了, 她回头看火光蹿动的军营, 折返回女将军的马下。她仰视女将军：“我家在杏花村行医, 你一来就能打听到，记得……” 女将俯身吻她。女将捧着她的后脑勺，轻轻地咬着她的嘴唇，她揪着女将的领子。 “我身当还。” 濡热的气息仍在嘴边，夏荻醒了过来。夏荻拿手机看, 薄姝问她要不要来青岛玩。她从卫生间出来，“萧美人”已经起来了，打着哈欠在化妆：“昨晚是我男朋友。” “萧美人”主动说出来，又上下看夏荻一眼：“你不会是拉拉吧？” 昨晚夏荻和董音吃饭，碰上“萧美人”和她“男朋友”。她“男朋友”年纪有点大。 “又是和薄姝，又是和董音的。”“萧美人”道。 “刚好吃顿饭。”之前董音试镜帮过她，她请她吃饭。 “你和董音在网上是不是有CP名？”“萧美人”道。 夏荻道：“怎么感觉你往拉拉圈跃跃欲试？” “萧美人”道：“我还没谈过女的，要是有帅女追我，我也想试试。” “我以为你不外协。”夏荻道。 “老赵确实不帅，但是他有钱。”“萧美人”笑笑道。老赵就是她口中的男朋友，“萧美人”偶尔在房间里打电话，夏荻也听过这个称呼。 “我觉得董音应该有几个亿的身家，像她们这种成名早的明星，早早就在北京买了房。现在房价噌噌往上涨，我敢说后面不是特别火的，一年赚的钱都抵不上她们别墅飙升的速度。” 而且还有倒贴钱的……比如周海颖。周海颖这一年的片酬，都不够她买个包包。 “我不太清楚。”夏荻道。 “薄姝发迹没有董音早，应该没有董音有钱。”“萧美人”道。 夏荻道：“还是厉害的，薄姝和我同年。” “你更喜欢薄姝吗？”“萧美人”朝夏荻笑。 “咔！”程传扬伸头喊了一声。董音拍夏荻的后背：“去卸妆，老吴请我们吃饭。” 老吴就是经常来看董音的男人，可能也是董音的男朋友？昨天董音本来要和老吴吃饭，老吴临时有事，改到了今天，所以昨天正好她们俩一起吃饭。专程坐车去，酒店外停了不少车，进去看到几条横幅，政府的一个地产项目的协调开发会。 “程哥，可算把你请来了。”老吴在外面应酬，一会进包厢，和程传扬拥抱了一个。老吴转头看起身的夏荻：“你是夏荻吧？经常听董音提起你。” “薄姝呢？”老吴坐下问道。 “她在学校。”董音道。 “还上着学呢，要不怎么说现在的95后厉害。”老吴朝程传扬笑。 程传扬笑笑道：“我剧组里还有00年差半脚的。” “十九岁？后生可畏啊。”老吴拆一次性包装，给董音烫碗道，“那你也算老戏骨了吧？” “差半脚就要退休了。”董音道。 “我还是不希望你退的，你做你喜欢的事，我支持。”老吴道。 饭桌上一人打了声嗝：“狗粮把我噎的。” “等会不用吃菜了，都饱了。”老吴说着，和董音提了一嘴，“你和薄姝说了没？老袁就是那么个意思。” “不是让你推了吗？”董音道。 夏荻坐在董音旁边，听得也清楚。 “薄姝没你这么敏感，要不然她生意怎么做这么大的，你尽管跟她说，她肯定会应。”老吴道。 “那也不该是我说。”董音道。 “你们该不会真有什么事？”老吴笑了笑，董音没接话，他也不说了。 在席上，老吴对董音仍然很亲密，时不时夹菜到董音碗里。董音道：“你吃你的，把我弄得像断了手。” “你吃太少了，”老吴道，“不给你夹，你都不会吃。” “你们女明星吃得也太少了。”老吴同时指了一下夏荻。 “我听过一段子，问男人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男人说喜欢肉肉的，大概九十多斤。”桌上一女人道，“你们男人对微胖身材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另外一男人笑了笑，反驳道：“是你们女人有误解。” 女人问夏荻平时怎么减肥的。 女人旁边的一个，指女人的盘子，又指夏荻的盘子：“心里没点数吗？” 女人盘子上都是壳。 吃过饭，夏荻先上车，董音在一旁和老吴说了几句。上车后，董音摘口罩，指夏荻的手边，夏荻把手边的水瓶递给董音。董音道：“吃饱了吗？” 夏荻点了点头：“我晚上吃得也不多，你呢？” 夏荻看董音的侧脸，作为从小火到大的童星，董音几乎是在镜头下长大的。五官基本没有大动过。夏荻有时候刷《东内记事》的八卦，也能刷到女主演董音的八卦，有专门的技术贴，说董音微调了哪些地方。 “估计回去要练半小时的瑜伽。”董音道。 “那我也练。”夏荻道。 董音喝了口水，把水瓶放到手边。 夏荻张了张口。 “家里介绍的。”似乎知道夏荻要问什么，董音又玩笑道，“你不会说出去吧？” 夏荻道：“你这么火，遮也遮不住。” 董音“嗯”了一声，道：“要是哪天被捅出去，就算你的。” “怎么能这样？”夏荻道。 董音转头看夏荻：“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我还以为你和我老板……” “你老板不愿意。”董音道，“你愿意吗？” “我打不过老吴。”夏荻道。 董音笑笑，靠在座上休息了。在这个圈子待久了，虽然她待得也不久，但还是能看到听到一些事情。就像昨天碰到室友“萧美人”和她“男朋友”一样，别人的人生，别人要怎么过是别人的事，就像她不喜欢孙江劝她识抬举一样。可就是在眼前发生的事，难免会生出很多想法。夏荻想说点什么，又觉得自己的人生也没好到哪里去，没有什么教导意义。 夏荻低头看屏幕，屏幕滑来薄姝的消息：“我到机场接你。” “你不是有课吗？你把地址给我，我自己坐公交车。”夏荻道。 薄姝编辑着消息：“我想早点见到你。”恶心！打出来的同时，薄姝火速删了：“那行，你到校门口等我。” “点个名啊。”讲台上的老师道。 教室里响起一片呜呼声。薄姝把手机收进兜里。 老师抽点了一个名字，教室里同时响起两声“到”。老师又念了一遍，刚才的两声“到”都没出声。 “有意思了，”老师指着喊“到”的两人，“闹出真假美猴王了，等会下课来找我，我看谁是真的美猴王。” 教室里哄笑了三秒。林一理笑着，揽着薄姝的肩头下了课：“还好今天来了，周末去看电影吗？” “你们去吧。”薄姝道。 “刚和谁聊天呢？”林一理道，“董音要来吗？” “你能不捉耗子了吗？”薄姝道。 林一理掐薄姝的腰：“不行，地球的和平就靠我大圣了。” 周五的课，林一理趴桌子上睡觉。下课铃一响，薄姝拍林一理的后脑勺：“我先走了。” 林一理挥挥手：“我今晚不回来。” 薄姝吐了口气，看了眼微|信上的实时位置，她离夏荻越来越近。夏荻背着包，比她还像学生的站在校门口，低头看着手机。 “喂。”薄姝走到夏荻的身边，夏荻抬起头。 该死，怎么这么好看。血液在薄姝身体弹跳了一下。 “先去你订的酒店。”薄姝伸出手，“你订的哪家？” 夏荻打开美团，把手机放薄姝手里。 碰到夏荻的手指，血液在身体弹跳了第二下。 “这家民宿还可以，上次半里的朋友也住这。”薄姝拿夏荻的包。 “我自己背，反正不远……”夏荻话还没说完，被薄姝扯过去了。薄姝两手抱着，反正不撒手了：“都带了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写手：比起在张家界那会，质的飞跃啊薄总~能不能温油点，不知道的以为你抢包 薄姝：就两件衣服值得我惦记！ 写手：不是啊……还有小夏的贴身衣物…… 紧紧抱着包的薄姝：……（脸红了） 第34章 升温 “衣服、防晒的。”夏荻看一眼薄姝, 薄姝抱着包走在她的外侧。从校门口出来, 响起几声单车铃, 带着风滑过她们身边。薄姝穿着薄薄的长袖, 碰在她袖子上，肌肤温热。 道上走着三五成群的人, 夏荻有一种重返校园的感觉。当初在中戏，她倒是没有想恋爱的人, 只是想恋爱, 她身边不少人都是这样。希望能在校园谈场恋爱。她想她也能拿着水和毛巾, 坐在一边等对方打篮球。有时候没什么差错，表弟都在悄悄问她是不是谈恋爱了, 对方没有梦中人的感觉。好像这就是她婉拒别人的所有理由。 其实夏荻想问薄姝是不是梦到她了, 一想又觉得不对，根据之前长公主的剧情，她拆散了她和董音, 她揍她还来不及，怎么会叫她过来玩？难道是……瓮中捉鳖？ “两个？”老板看了眼旁边的薄姝。 “一个。”夏荻道。 老板“哦”了一声, 从柜子里拿出一份洗漱用品：“来看同学的？怎么不住你同学的宿舍？” 夏荻道：“现在还能退房吗？” 老板道：“能退, 不退钱。”那你讲个毛。 薄姝道：“我那床可以睡两个人。” “床下的书桌还能睡一个？”夏荻道。你不要骗我, 我可是上过大学的。 “你睡书桌。”薄姝道。 “您真是待客有道。”夏荻道。 薄姝含糊道：“挤一挤也可以。” 刷拉一声，两人走进房间，薄姝把夏荻的包放在桌上，去卫生间洗手。夏荻打开包，拿出包里的袋子, 出门前她分门别类放了贴身衣物、衣服、洗漱用品。夏荻拿出袋子里的衣服，甩了几下晾挂在柜子里。薄姝从卫生间出来，看到夏荻桌上的小袋子：“你防晒霜吗？” “借我喷点。”薄姝伸手去拿。夏荻探出头，薄姝的手正好放她贴身衣物上：“喂！” “做什么？” “防晒霜在你左手边。” “哦。”其实在碰到的那一刻，薄姝知道是什么了，被夏荻这么一喊，她跟摸到刚出炉的铁块一样，快速地缩回手。 夏荻走到薄姝身边，不露声色地背着薄姝，把贴身衣物塞回了包里。薄姝低头玩防晒，脑子里在转，黑的？蕾丝的？ 两人出门时，老板正在民宿门口抻腰，和她们讲了几句青岛普通话，夏荻听不懂也应了几声。薄姝道：“人家说晚归要涨价。” 夏荻不搭腔，薄姝继续道：“他要我们玩得开心点，晚上不关门。” “我还能相信你吗？”夏荻道，“难道不是说十二点之前要回来？” “诓你做什么？” 夏荻想想道：“诓我去睡你书桌。” “要是你进不去，我的床让你一半。”薄姝道。 “居心有经过半秒的考验吗？” “三秒以上，”薄姝道，“先去逛我们学校，学校吃的挺多。” 比起刚才，校门口的人又多了不少，可能星期五的缘故？薄姝带着夏荻熟练地拐进海大，两人捡着荫地走，虽然天气没那么热，但仍然有点晒。夏荻道：“半里不是你同学？怎么没见她？” “出去浪了。”薄姝道。她也没跟半里说夏荻要来。 夏荻停下来，薄姝跟着停下，往夏荻看的方向望去，有几个人在打篮球。薄姝看夏荻的侧脸，夏荻看上去有点安静，明明周围不少喊声，可就是能听到心腔里“咚咚”的跳声。 夏荻没有看她，开口道：“你把我看别扭了。”夏荻话音一落，薄姝心里同时有了哀叹声，别扭的何止夏荻一个。她到现在还没扭回来。 “你几时才能正常？”夏荻笑。 总觉得薄姝时而正常时而不正常。 从来没经历过，薄姝吐口气道：“隔会儿。”不见你时挺正常，不对也不正常，想着要见你。 薄姝走到篮球场，朝人挥了挥手，似乎和人认识，人把篮球抛给她。她举着篮球问夏荻：“还不饿吧？我们玩一会。” “好。” 两个女人打球不稀奇，要是是薄姝和另外一个漂亮女人就不一样，男孩们本来还在一边玩耍，见薄姝和夏荻打得有模有样，也看了过来。场外不正经的，往场内吹了几声口哨。肢体接触频繁，薄姝脑子嗡嗡地响，没来得及晃身，被夏荻截断了球。夏荻投篮不错，起身正中篮筐。篮球掉在地上发出砰砰的充气声，薄姝拿裤兜里的纸巾，纸巾都已经湿半截了。 夏荻似乎很久没打球了，手撑膝盖上喘气，她脸上的汗往地上滴了两三颗，抬头看薄姝。看到夏荻眼里的神采，薄姝的脸颊被太阳晒得发烫。两人对视笑了一会，这叫什么？之前拍《化生子》，还说人家顶着烈日围殴篮球。收回篮球的男生喊道：“要不要打一场？” 薄姝摆了摆手，和夏荻一同出了篮球场。两人走出去，还有好几人在看。薄姝扯掉湿的半截，递纸巾给夏荻，夏荻撩头发，擦着脸上的汗。刚打球时的嗡嗡声，不但没好，反而因为停下来变得更加明显。她想夏荻应该知道她的心情。 而且她感觉夏荻和她有同样的心情。 嗡嗡嗡。也不管耳朵边的叫声了，要叫就叫吧，管它叫多久。 吃过饭，两人找了个地方吹风，去空调底下坐着也可以，但总觉得人被沤着了，毛孔舒展不开来，湿湿凉凉的黏在身上。在外面吹风，感觉身上的毛孔都被熨平了。薄姝道：“吃西瓜吗？” 夏荻摸自己的肚子：“你吃吧，我吃不下。” 薄姝两手撑在身后，风在耳边吹，突然觉得天上的星星在流动。薄姝道：“我有她的消息了。” “谁？”夏荻反应道，“你妈？” “不过她搬家了，”薄姝道，“事务所为了显示他们没白拿钱，送了她的几卷纸给我，我问他们，怎么不给我送她用过的。” “所以他们为什么不送你她用过的？” 夏荻笑，薄姝跟着笑：“也不止是纸，还有一些其他的。” “前阵子去看我爸，我跟我爸说，我就是想知道薄星那一天怎么受伤的，”薄姝道，“我自己蒙自己。” 夏荻拍薄姝的肩膀：“要是我妈活着，我也想找她。” “人真奇怪。”薄姝抬头看天，风好像在吹着星星跑，“吃西瓜吗？” “你今天是一定要吃西瓜吗？”夏荻道。 “迫不及待！” 夏荻起身拍了拍裤子：“走吧，买整只。” 夜幕降临，青岛就像条扔进油锅里蹦跳的鱼，溅起来了。她们热闹地穿过人群和摊位，停在水果摊前。薄姝咚咚地拍西瓜，老板在旁边喊：“你可别拍坏了。” 最后还是买了半只，整只吃不下，薄姝宿舍没冰箱。她拿着塑料勺子，挖一大块，夏荻嘴没那么大，两三口才把薄姝挖的吃完。薄姝倒不介意，含了含勺子继续挖。看薄姝含勺子，夏荻差点把嘴里的西瓜喷出来。想想，她是在薄姝含勺子前吃的西瓜，没毛病。 即便是半只，对于已经吃了晚饭的两人来说，也是够心血来潮的。手机在兜里振，薄姝看了眼来电显示，擦了擦手，朝夏荻比了个“嘘”。 她过来青岛玩，本来没什么大不了的，被薄姝大不了了。 “你无聊吗？”夏荻道。 薄姝挂完电话，捧过西瓜，吃上一大口：“明天去看电影吗？” “你不应该带我逛逛景点吗？”夏荻道。 薄姝顿了一下：“海底世界你能去吗？” “我很久没去过了。” “行，我们去海底世界。”薄姝道。 薄姝送夏荻回去，夏荻道：“这么点距离我还能丢不成？” 薄姝信步道：“西瓜吃多了，我消食。” 薄姝一直把夏荻送到楼下，夏荻回到房间，拉开窗帘往楼下看，薄姝刚好转身走。夏荻看两眼，薄姝回头看了，朝夏荻挥了挥手。 白天想自己在中戏读书那会。 如果能在校园里遇见薄姝，早一点遇见薄姝，好像也还不错？ “回北京了吗？”夏荻洗完澡，收到于达的消息：“没，我在青岛。” “和谁？” “就一定要和谁吗？” “那你肯定是和谁了，”于达道，“是谁这么幸运？” 夏荻想了想，发消息道：“我见到梦中人的样子了，是薄姝。” “What？？？”于达道，“你确定？用滴眼液了吗？” “你告诉我，梦中怎么用滴眼液？”想起白天和薄姝扯淡，她说以前在校园，想过自己拿毛巾和水，在一旁等对方打篮球。薄姝望着她笑。该怎么说她们现在的相处方式？夏荻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她们相处什么时候变的。好像一直以来都是这么相处的。话越来越多，吐露的事情，越来越多。 “记不记得那次我说，我在沙壕感觉到她了。你说可能是因为她在我生活中要出现了，所以给了个这么预警。”夏荻道。 “我乱讲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换了个行文格式，跟换了文风似的……这个格式怎么样？ 第35章 过来 青岛的黄昏就像焖进油锅里的鱼, 飘出溢溢的香味, 黄昏比早晨重, 即将迈入沸腾的黑夜, 而早晨比黄昏鲜，清清爽爽开启一天。夏荻走进昨天吃饭的街, 薄姝坐在一个早餐店里。 “同学吗？”老板端甜沫上来，明显眼熟薄姝, 薄姝“啊”了一声, 省去了解释, 侧头和夏荻道，“这儿馅饼不错, 吃吗？” 等馅饼上来, 夏荻知道薄姝为什么问她了，馅饼实在太大了。其实她吃一碗甜沫就够了。夏荻擦擦手，扯了一小截馅饼：“你吃吗？” 薄姝道：“今天估计很晚吃中饭, 多吃点。” 夏荻“哦”一声，多吃两口, 薄姝喝着甜沫, 把剩下的馅饼吃了。 “去哪儿？”夏荻道。 薄姝顺手拿过夏荻的包：“我车还在前边。”她一边往前走, 一边摸衣服里的车钥匙。 道上停了一排的车，以黑白为主，可能都是老师的车，比较低调。薄姝按着钥匙，车响了两声。夏荻坐上副驾驶座, 系安全带，往后看到一辆跑车：“这是学生的车吧？” 薄姝低头扣安全带：“半里的车，之一。” “挺像她的风格。” “她开出去一辆，消防栓色的。” 夏荻笑：“红色就红色，你是不是嫉妒啊？” “我说红色，你不一定知道哪种红嘛。”薄姝道。 “她知道你这么形容的吗？”夏荻道。 薄姝点火道：“她自个发现的，说怀疑4s店从消防大队那里拿的喷料。” 车缓缓驶出去，薄姝开车很稳，转动手中的方向盘，轻松地汇入了车流。夏荻从包里拿出粉饼，补了补妆。薄姝握着方向盘，脸朝着夏荻道：“给我补点，刚才吃饭流了点汗。” “你看路。” 薄姝“哦”一声，红灯停的时候，脸继续朝夏荻。夏荻拿着粉饼，往她脸上拍了拍。 这么近距离地看薄姝的脸，发现薄姝的皮肤很细腻。夏荻道：“你皮肤好。” “我就是黑了点。”薄姝道。 “不黑。” “现在养白了点。”薄姝道。 夏荻道：“给我看看你身份证。”之前薄姝给她看，还捂着捂着。 “不要，”薄姝道，“我现在还不够你看吗？”薄姝伸着脖子，浑身写着“看吧看吧”。 夏荻笑一声，收回粉饼：“还要多久？” 薄姝伸手拨车载电台：“一会。” 音乐缓缓流淌出来，夏荻开口道：“海底世界旁还有什么景点？” “鲁迅公园、海水浴场、五四广场。”薄姝道。 停车的空位有点刁钻，左右的车停得不怎么好，夏荻看一眼后视镜道：“我下车给你看看。” “不用。”还不服输。 薄姝往前走了一点，缓缓地倒车进去，慢慢修方向：“我科目二可是一百分。” “行，一百分。”薄姝停好车，夏荻看一眼后视镜。 走到买票的地方，夏荻已经闻到涌涌的海水味。她对这个味道有点敏感。海底世界占地面积很大，穿过海底隧道，她有点不舒服。隧道里人不少，前面还有蹦蹦跳跳的小孩，可能是人多，闷着了。 薄姝早就注意到夏荻的不对劲，过潮间带问夏荻，夏荻说还好，可能是早上的馅饼噎着了。 夏荻的手被薄姝握着，惊觉后背一片湿凉，几乎依在薄姝的手臂上。她抬头看薄姝，薄姝拍她的后背：“闭着眼睛。” 薄姝从未被夏荻这样看过，即便是当初在派出所，夏荻也不是这种眼神。眼睛里都是害怕。 见过晕车的，晕船的，还没见过晕海洋生物的。夏荻一出来，就备受前后行人的关注。薄姝拿出纸巾，擦夏荻脸上的汗，她闭着眼睛走过长长的隧道，好像没有尽头一般。这让她想起小时候，被小学同桌拖进水族馆。 薄姝握着她的手，告诉她没事，很快就走过了。她走隧道，就跟别人走一趟鬼屋似的。 “我以为没事了。”夏荻道，“不好意思……” 薄姝拉夏荻的手，叹口气把夏荻拉了出去。 外面太阳大，夏荻反而安心了，道：“要不我在这里等你？” “你怎么这么直，”薄姝道，“我一个人进去做什么？” 夏荻低头看薄姝的手，薄姝停三四秒，才把手松开：“我们找个地方休息？” 夏荻的手握着很舒服，软软的，薄姝本想搂着夏荻，但又不知道怎么搂，旁边都是人，总感觉把小心思暴露在了人面前。 机会稍纵即逝，现在只剩下后悔，大胆一点就好了。 两人在公园逛了会，找了家饭馆吃中饭，老板上了一盆蟹。薄姝拿起一只蟹，道：“怕不怕？” “这个呢？”薄姝又指桌上印着的皮皮虾。 “这都是海里的，”薄姝道，“你怎么厚此薄彼？”并分析道：“难道你怕活的？” 夏荻都觉得薄姝转头就要喊老板，来一只活的螃蟹了。 “什么居心？你要我哭出来吗？”夏荻道。 薄姝道：“我觉得没道理。” 夏荻道：“你要不要像研究小龙虾一样，拿个实验本，今天天气晴朗，有风，夏荻怎么怎么样。” “观察日记。”今天天气晴朗，有风，我差点就抱到她了=v=牵到她也很开心。 薄姝觉得有必要记上一笔。 她把蟹黄挑到夏荻碗里，夏荻低头慢慢吃着：“你……” “什么？” 你有没有在梦到过我？夏荻道：“你还会梦见董音吗？” 警报腾地拉响，薄姝顿了一下道：“其实我也不常做梦，已经很久没梦到过她了。” 我梦见你了。可以直接说吗？薄姝不知道是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你手机。”夏荻道。薄姝擦擦手，拿起振动的手机，接听道：“你确定？好，我知道了。” 薄姝看一眼信箱，把手机放桌上，低头喝汤：“记得昨天我跟你讲，我托事务所找我妈的事情吗？” 夏荻抬头看薄姝的神色，薄姝脸上没什么异样：“找到了？” “济州岛。”薄姝笑了出来，“你说谁搬家，直接搬到屋后面？” 夏荻慢慢咽下嘴里的蟹黄：“要我陪你吗？” “嗯好，”薄姝道，“叫你过来玩，把你丢在这里我也不好意思。” 夏荻发消息到“铁娘子”室友群：“姐姐们在家吗？” “何事？” “寄护照给我[拜托拜托]。” “你不是拍戏吗？小蹄子，又去哪里浪？” “我护照在北京，要室友发了快件，明天启程可以吧？”夏荻道。 “行，”薄姝道，“我再带你逛逛。” 薄姝带夏荻去了五四广场，夏荻指着广场上巨大的红色雕塑：“那是什么？” “你觉得像什么？”薄姝道。 “火炬？”夏荻道。 “很有想象力嘛。”薄姝道。 “还真是火炬？” 薄姝道：“五月的风，这个雕塑名就叫‘五月的风’。” 广场上有一个老人在放风筝，其他人都在旁边看：“风筝在哪？” 老人手里拿着大线盘，风筝被他高高放起，一点影子都捉不到。 在王者面前，几个小青铜拿着盘鹰风筝“啊啊啊”地乱跑。爸爸妈妈都坐在一旁歇气。薄姝道：“他们这不叫放风筝，叫跟风筝赛跑。” “被风筝追着跑。”夏荻道，“你应该陪薄星放过吧？” 薄姝道：“放过一两次，她光举风筝还觉得烦。” 想起之前薄姝带薄星打球，薄星面无表情地接球，夏荻道：“她最喜欢的运动是冥想吧？” 薄姝抬头看老人的风筝：“我爸也会放风筝，一个人他也能放得很高，不管风筝怎么落，他站着不动，就把风筝救活。” “你能看到老人的风筝吗？”夏荻道。她怎么一点都看不见。 “那儿。”薄姝指着说道。 薄姝指着老人手里的线盘，顺着线慢慢地朝上指，夏荻看到一点点。夏荻感叹道：“这风筝真扎实，都没被风吹坏。” 薄姝笑了起来。 薄姝指着一疯跑的小孩：“像不像薄星？” “我看过你朋友圈，知道你指的是什么。”薄姝在朋友圈里说薄星动如疯狗。 薄姝道：“等你杀青，我们带她出去玩。” “走吧，我们上车。”薄姝看夏荻系上的扣子。到了晚上，广场这儿还是有点冷。 夏荻看薄姝的侧脸，张了张口，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我护照填了你们学校。” “好，”薄姝道，“到了济州岛我们再办落地签。” 下午拿到护照，薄姝定了晚上的飞机。可能一夜没睡，薄姝眼下有淡淡的青色。两人坐在候机室，夏荻拿出包里的粉饼，轻声道：“过来。” “脸，脸过来。”薄姝屁股挪过来，夏荻补充道。 薄姝脸朝着她，她轻轻拍薄姝的眼圈。薄姝望着她，轻声道：“可不可以抱抱我？” 作者有话要说：薄总计划通啊！ 第36章 告白 夏荻怔一秒, 搂住了薄姝, 薄姝抱紧她。温热的身子相贴, 就像那次在横店, 比那次在横店更要紧密。夏荻耳朵发红，甚至能感觉到薄姝的柔软。在候机室等的人, 望了她们几眼，毕竟比起低头玩手机的人, 抱在一起的她们显得有点特别。 夏荻穿过薄姝的头发, 抚着她的后颈, 另一手放在她的后脑勺。 抵达济州国际机场，薄姝拿她的护照先去办落地签, 等差不多半小时的工夫, 薄姝把落地签和护照给了她。她低头拨号码，很快慢了夏荻两步，夏荻回头看她。她打电话道：“已经到了……” 机场人不少, 入境后，薄姝仍然低头发信息。夏荻道：“要不要休息一天？” 薄姝摇了一下头：“直接去吧。” 走出机场, 薄姝叫了台车, 夏荻意外发现薄姝的口语不错, 她把地址给司机看。司机想了想，迟疑地点了一下头。 “他说什么？”夏荻道。 薄姝道：“他说这个地方不常去，让我指一下路。我让他把我们放到公园。” “你韩语不错。”夏荻道。 薄姝摇摇头：“就会这么几句。” 建筑低矮，她们穿行过去，门口好几个腌泡菜的妇女看她们, 游客通常很少来这儿。绕着路上去，薄姝看一眼手机，停在拐角的一扇铁门，铁门上锈了好几块。 夏荻指前面的街：“我在那儿等你。” 薄姝点头，按响了门铃。夏荻转身走，回头看立在门前的薄姝，个子高挑身形修长，就像那天在沙壕拍1937，向她走来的女人。她怎么第一眼没有瞧出来？ 铁门哐当响，一个烫着头的女人探头，问了句韩语。这里住了好几户，薄姝步入地下室，地下室门口坐着一翘着腿的女人。刚才烫头女人来开门，薄姝想这不会是她妈吧？没想到翘着腿的这位，还不如烫头的。七年的时间说长也不长，薄姝一眼就认出了她妈。 “你谁啊？” “我是薄姝。”薄姝道。 她妈想了想，上下瞧了她一眼：“混得不错啊。” 薄姝脚背勾旁边的塑料凳，坐下道：“你逃跑那天，对薄星做了什么？” “谁？” “你女儿。”薄姝道。 她妈“哦”一声，懒洋洋地晒着太阳：“我都不记得什么时候离开舟山的。” “那天你打了120就跑了，我赶到医院，她在手术室里急救。”薄姝道，“你笑什么？” 她妈脸上浮起莫名其妙的笑。 “有点印象，”她妈道，“到韩国以后，她爸失踪了，拿着钱跑了。混账东西。” “你来接我回去吗？”她妈道。 “不。” “那你讲个屁！” 薄姝不再和她妈讲薄星，薄星她爸抛弃了她妈，她妈对薄星有点幸灾乐祸。 “家里有点泡菜，你吃泡菜吗？”她妈道。 薄姝道：“我等下就回去。” 她妈一点起身的意思都没有，听了薄姝这话，更是接着晒太阳，和薄姝说起刚才的烫头女人。说她们家不注意，水都漏下来了。扯着些眼皮底下的事。薄星的事似乎还没有她打湿的衣服重要，打伤薄星的人似乎还没有烫头女人可恨。 地下室里头传出几声尖叫，韩国小男生的尖叫，她妈朝屋里头骂几句，起了身。薄姝跟着起来道：“我不会过来了。” 她妈停了一下，喊道：“女儿一点屁用都没有！” 薄姝面不改色拿出钱包，从钱包里取出银|行卡：“密码123456。” 她妈顿了一下，似乎怕有诈，但还是抵制不住诱惑，快速地收了银|行卡：“留个手机号码。” 地下室里还在尖叫，尖叫声让她妈也有点烦躁，对薄姝道：“你先进来！” 薄姝看她妈背影，没有跟着进去，往反方向离开了。 她跟她爸说，她就是想问问薄星的事。好像这就是足够充分的理由。薄姝走出锈掉的铁门，往街上看，夏荻站在街口朝她招手。她松口气，突然一瞬间轻松了，七年了，时而在密不透风的感觉里，无数的狂草在心里滋长。它牢牢地抓着她的心脏，很多时候都觉得自己缺氧。她快步朝夏荻走去，当下拥抱了夏荻。 “看到海了，你还好吧？”薄姝看到盈盈泛光的海，虽然隔得有点远。 夏荻被薄姝的拥抱弄得有点懵：“我没看它，不看它就好很多。” “换个地方好吗？”对于她们两个不速之客，周围的居民本来就很好奇，现在抱在一起，居民们更是看了过来，呱啦呱啦不知道在讲什么。 “好，”隔了四五秒，薄姝才松开夏荻，“我们换个地方。” ……不是，她表达得比较委婉，不是真的换个地方，而是可以松开她吗？看薄姝眼里的笑，夏荻想算了，好不容易心情回升了。 服务员填上铁丝网，薄姝夹起牛肉，牛肉在铁丝网上滋滋地响。 “这个有点厚，得多烤会。”火很旺，时不时有火星窜上来，但并不影响薄姝的利落。平时和朋友出去吃烤肉，都是你替我一会，我替你一会，换了薄姝，完全是薄姝动手。 “不再留一会？”夏荻道。 “好像又生了几个。”薄姝道，“给我点时间，我消化一下。” “几个？”夏荻道。 “没数。”薄姝把肉夹到夏荻碗里，“你好像重点错误。” 夏荻低头吃牛肉，吃得脸颊红彤彤。薄姝道：“好吃吗？” “不劳而获，好吃。”夏荻道。 “可不是白吃的。”薄姝道。 夏荻抬头看薄姝，薄姝心口突地一跳：“做我女朋友？” “荻儿，又去十里台啊？”后边有人朝她喊，她知道落回梦境里了。她在杏花村等了很久，对方都没有回来。她爬上高高的十里台，这里能看到远处的狼烟。或许她等的人就在那里征战。她一直望啊望。仿佛能看到对方的身影。 我身当还。 杏花不再开放，狼烟滚滚卷起，她回来了，被人送回她的手里。 她死在战场，被同僚塞进瓦罐，从此她的情思变成一捧瓦罐。 夏荻醒过来，她按着麻痛的心口，她不知道这场梦为什么会持续这么久。 薄姝拿起手机，手机上显示夏荻的微|信消息：“你梦到过我吗？” 夏荻杀青回北京，薄姝过来接。除了薄姝，还有于达，于达是一早说好的。于达旁跟着张筠。弄得有点隆重。有几个眼熟夏荻的，要夏荻的签名，薄姝拿着行李箱，在一旁等着。夏荻拍戏的这会工夫，她没少往横店跑。 “很多人喜欢你女朋友啊。”张筠和薄姝说道。 “啊，”纵然被张筠的说法爽了一下，薄姝还是纠正道，“还不是我女朋友。” “她们估计顾不上我们，我们先抱团吧。”张筠道。 果然于达和夏荻一齐坐了后座，从南说到北，坐在副驾驶座的张筠和薄姝相视了一眼。薄姝笑了笑，抬头看后视镜里的夏荻，夏荻和于达说话，正好往她的方向看，两人的目光在后视镜里相撞。 前两个月夏荻陪她去济州岛，她糊里糊涂地向夏荻告白。夏荻笑了笑，没了后文。 晚饭去了“老陈涮肉”，夏荻和于达经常吃的涮锅店。果然要抱团，上桌于达就和夏荻坐一边了，剩张筠和薄姝对视着。张筠朝于达开玩笑道：“你们快黏在一起了，没发现两双幽怨的目光吗？” “怎么幽怨了？”于达道，“我和夏荻两个月没见，有的人上星期才从横店回来。” 薄姝举手道：“我什么都没说。” “我是说有的人。”于达道。 张筠和于达虽然不坐一起，但还是会散射点情侣的甜蜜，比如张筠见于达水杯空了，给于达倒杯水。于达见张筠吃嘴上了，给张筠抽纸巾。薄姝和夏荻就这么两相望着。薄姝问道：“吃生菜吗？”主动捞进夏荻的碗里。其实主要还是克服内心的害羞。其他人讲还是其次，而且于达也没讲什么。 “东内记事明年才能杀青吧？”于达道。 “是的，”夏荻道，“我个人的戏杀青了。” “你房租是不是要到期了？要不要来我家过渡几天？”于达顺口提道。 “不行。”对面异口同声道。 “有水吗？”薄姝手背抹下巴的汗，也没出什么汗，想借着一杯水的工夫在夏荻的租房多待一会。 夏荻从包里拿出矿泉水：“电热水壶估计很久没用了。” 薄姝碰夏荻的手指，夏荻的手指有点凉。告白后不久，她和夏荻聊天，夏荻说，你说我，还打过我，我不做你女朋友。这个女人怎么这么记事？难道她平时有少说她吗？哪次没怼她？而且在打架上，她根本就没占便宜。 夏荻推行李箱进自己的房间，转头看薄姝，薄姝在抠她的门。 “薄星想你了。”薄姝道。 “又来？” 薄姝道：“反正她就是想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薄总：TAT嘴快一时爽，追妻那个什么场…… 第37章 答应了 薄姝靠在车上朝她招手：“带好了？” 虽然是北京, 但她住的地方大多是普通的上班族。薄姝豪车开进来, 引起三三两两的目光。薄姝拿她的行李箱, 放到后备箱：“身份证带了吗？” “差不多了。”感觉没什么遗漏。冬天去外面玩, 和夏天去外面玩真不一样，东西带的比较多, 随便两个外套，背包就塞得鼓鼓囊囊, 实在要带行李箱。 薄星脸贴在窗户上, 拱了个猪鼻子。夏荻同薄星坐后座, 薄姝坐副驾驶座，她回头道：“吃饭了吗？” 夏荻点头, 捏薄星红红的鼻子：“吃了吗？” 北京飞上海, 去上海玩几天。早先在青岛，薄姝和夏荻说，等夏荻杀青, 就带薄星出来玩。薄姝订了迪士尼乐园酒店，两人间, 薄姝薄星睡一床, 夏荻睡一床。薄星没来迪士尼玩过, 看什么都新鲜。进房间，薄姝整理行李，指了指床头。薄星去拍床头，床头上果然跳出闪光的精灵。薄星张了张口，如果她能出声, 大概会发出小孩惊奇的“呀”声。 薄姝带了个大箱子，比夏荻大一倍多。除了装她自己，还装了薄星的。薄星就背着一个粉红的小包。薄姝把衣服挂到柜子，朝夏荻招手道：“下个官方App，明天好去玩项目。” “出去逛吗？”薄姝和夏荻道。 夏荻看下载的图标，道：“不了，明天还要早起。” “你先洗，我先洗？”薄姝道。 总听出一股子的暧昧。夏荻道：“你先。” 薄姝洗澡出来，夏荻正在床上和薄星玩。她躺在薄星另一侧，看薄星玩平板。薄姝不重，但上床仍旧发出轻微的弹簧声。夏荻闻到薄姝身上的香味，抬头看薄姝，薄姝的眼睛有点水润。 “去洗澡。”薄姝道。 “好。”夏荻耳朵有点发红。走进浴室，耳朵更有点烫。浴室里都是薄姝身上的香味。 脱掉衣服，感觉整个人都被薄姝包裹了。 从浴室出来，薄姝喊薄星洗澡，薄星不情不愿地下床。薄星去浴室，房间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而且薄姝并不打算从她的床下去。她绕开薄姝，坐到床的另一边。 “好香。”薄姝道。 薄姝没让夏荻带沐浴露，说她来带，夏荻用她的沐浴露，她心里怎么就这么开心？ 夏荻闻了闻浴袍，脑子里突地冲进ABO文，Omega被Alpha的信息素标记。啊，都怪于达之前给她发的小黄文。 “这不是你的沐浴露吗？”夏荻道。你还没闻够吗？ “害羞了？”薄姝道。 夏荻这才转身。 “你过来。”薄姝道。 “不，你下去。”夏荻道。 “薄星还在这，”薄姝道，“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你能对我做什么？”夏荻道。 薄姝快速起身，夏荻捂着薄姝凑近的嘴，薄姝亲在夏荻的手心。 “你这人好不讲道理，之前随便打我，现在随便亲我。”夏荻道。 薄姝眼睛水润润：“让你打回来？” 夏荻推薄姝，薄姝退了回去。 薄星在夏荻床上玩平板，直接在夏荻床上睡着。夏荻给薄星拉被子，旁床的薄姝道：“要换床吗？” “跟我睡吧，我们俩床型一样。”夏荻道。 薄姝拍床头灯，房间黑了。夏荻躺下来，望一眼薄姝，缓缓地进入梦境。这次梦境的发生地是在海边，滚滚浪水让她心惊。她在摇摆的大船上，望着眼前几艘巨船，巨船和她的船似乎是对垒状态？海战？她身边似乎都是大臣，他们穿的衣服有点像……宋朝？ “我不想死……”一人哀求道。 直接被另一人抱着跳进海里：“不做降臣。” 在他之后，大臣们一个个神情灰败，跳进了海里。夏荻喉咙干涩了一下，看着船底下的海水，无论如何她都不敢的。 “跳吧。”有人拍她的后背。 夏荻手臂一麻，从梦中醒来，她看着枕在她手臂上的薄星，闹钟随后响起来。 进迪士尼乐园，夏荻有点被惊到，薄姝似乎早有准备，背起薄星往前头冲。涌进来的人，都在往园里的项目跑，大有马拉松乐园的感觉。夏荻很快追上薄姝，薄星被颠得很快乐，一直张着口。她们率先到飞越地平线，即便如此，她们前头仍旧排了一截。这些人是飞过来的吗？排十分钟的队，轮到她们，夏荻边看边注意旁边的薄星。薄星挺好奇，张着嘴伸手去抓。 差不多一分钟，时间非常短促，从这个项目出来，后面已经排了一长截的人。 薄姝请导游排队，导游已经拿到一个项目的快速通行证。往项目走的时候，薄星往海盗船上看。夏荻注意到，便问薄星想不想玩。 “我们先去玩加勒比海盗。”薄姝道。 薄星一直望着海盗船。 “要不然联系导游，先排这个？”夏荻道。 薄姝“哦”了一声。 夏荻突然道：“薄总，你不会是害怕吧？” “这种把人在天上甩来甩去的，有什么好玩的？”薄姝道。 夏荻上下看一眼薄姝：“看不出啊。”看不出平时粗如钢筋的薄总，还怕海盗船？ 迪士尼的刺激项目不多，主打还是童话王国。从海盗船上下来，薄姝的脸已经白了。导游把新排到的快速通行证给她们，薄姝都要藏起来了。拿过来一看，是速光轮。 看夏荻身边的空位，薄姝咬咬牙爬上去了。夏荻俯身看旁边的薄姝，眯眼朝薄姝笑。 薄姝想，值了。 薄星玩得高兴，一遍速光轮下来，还要玩第二遍。薄姝和夏荻道：“我才是小时候被打伤的吧？她这哪像受了刺激的？” 夏荻道：“一定是装的。” 玩三遍速光轮，经过旋转木马，薄姝指着木马道：“这个好。” 薄姝拍夏荻的后背，三人去排旋转木马的队，薄姝道：“马到成功。” “……” 坐上旋转木马，前面坐着两三个女生，女生们不停地回头看她。结束后，兴奋地凑到她跟前：“你是夏荻吗？” 薄姝和薄星出来，夏荻正在给女生签名。签名的举动，让不少人往她身上看。虽然不认识夏荻，但都是一脸的好奇。还有人在辨认的，说到最近拍摄的《东内记事》。薄姝走夏荻身侧，已经有人问夏荻是不是拍了《东内记事》。 “你谁啊？”路人问薄姝。 薄姝道：“我是她保镖。” 路人张了个“O”的嘴型：“保镖都这么好看？” 薄星总算玩饿了，她们找餐馆吃饭，菜上来，薄姝拿桌上夏荻的手机。扫到夏荻查询的信息。 “薄总要不要出道？我pick你。”夏荻道。 “从‘感动中国’出道吗？”薄姝道。 之前夏荻说薄姝可以参加感动中国，还朝天抓了一下，放到薄姝的手心。说这是她神圣的一票。 薄姝没吃多少，喝了点饮料。 “不舒服？”夏荻道。 “还好。”薄姝道。 夏荻叹口气：“逞什么强？” 薄姝望着夏荻笑：“又不会死。” 夏荻的心快速跳了两下。 也没什么刺激的项目，最刺激的速光轮已经过了。烟花表演开始前，她们看了巡游和表演。薄星在看表演的间隙睡了一觉。晚上看烟花表演，夏荻和薄姝说起昨晚的梦。她梦见了海。 如果她在梦中跳了海，那么她和薄姝又没在一起。好像做的这些梦，她都没有和薄姝在一起。 迪士尼角色在城堡上浮现，薄星指着城堡上的“冰雪奇缘”，薄姝一手蒙着薄星的眼睛，探头吻了夏荻。 Let it go. 表演结束，她们随着人潮走回去，薄星走在她们的前头。薄姝开口道：“从小到大，你应该没被人少表白过。” “还好。”夏荻道。 薄姝沉默好一会，道：“其实我们家庭情况差不多，更能了解对方。” “你这是要跟我凑合吗？”夏荻道。 “我从来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薄姝道。 这口吻怎么越来越像阴沟里翻船？夏荻道：“别勉强。” “会变得不像自己，我觉得我们的心情是一样的，把感情寄托在另外一个人身上，不因自己的快乐而快乐，因她的快乐而快乐。我见到你，因你的快乐而快乐。”薄姝道。 薄姝说中了。她确实觉得自己的感情很难寄托出去，她很难像周围人那样。 薄姝牵她的手，把她的手放进她的兜里，夏荻觉得暖和，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有多么的冰。 夏荻衣服换出来，薄姝直接拿过洗：“回床上。” 夏荻没有走，倚在门口，薄姝回头看，她才开口：“你没有和我开玩笑？” 薄姝有点失笑，她刚才说得那么真挚，敢情夏荻以为她开玩笑。道：“没有。” “好。”夏荻回床上了。 半天薄姝反应过来，在卫生间里尖叫了一声。 薄星往卫生间看了一眼，夏荻按回薄星的脑袋：“你姐神经了。” 作者有话要说：薄总：TAT先哭为敬 第38章 初吻 谈恋爱有什么不同？还是有点不同, 薄姝一直朝她笑, 手拍着薄星的后背：“去尿吧, 多尿会。”薄星进洗手间了。 第二天仍在迪士尼逛, 既然有两天的行程，为什么昨天这么赶？薄姝答, 赶一点，好过把时间浪费在排队上。薄姝从包里拿出新买的蛋糕, 递给她, 她摆摆手。薄姝咬了一口又递给她, 这让她想起之前在湖南，被薄姝喝过的西瓜汁。夏荻只好咬了一口, 比想象中的软滑香甜。她本来不打算吃的, 又连吃了好几口，可能谈恋爱增强食欲。薄姝把蛋糕端在她面前，她就这么吃着。 “不吃了？” 夏荻摇摇头。 薄姝自然地吃夏荻吃剩的, 从兜里掏出两颗糖。夏荻拈起一颗糖，剥去包装放进嘴里, 蛋糕用的是好奶油, 也不怎么油, 但吃着糖，一下子解除了嘴里的腻味。夏荻拿起另一颗糖，等薄姝吃完，塞进薄姝的嘴里。薄姝张了张口：“酸。” “我觉得还好，”夏荻道, “你平时不吃柠檬吗？” 薄姝含着糖，看夏荻嘴里的舌头，她舌头裹着糖果，一下子拨到嘴右边，一下子拨到嘴左边。 薄姝看舞台上诙谐的表演，手摸自己的耳朵，摸两下自然放下，放在夏荻的手背。夏荻侧头看她：“怎么了？” “看表演。”薄姝道。 “哦。” 薄姝听不到舞台上的音乐，听到心里咚咚锵的声音。夏荻手动了一下，翻过来握着薄姝的手。薄姝咳了一声，直了直后背握住夏荻的手。 夏荻朝薄姝笑了一下，薄姝没反应过来，顺着她的手指看到仰头睡觉的薄星。薄星张着口，像是要接天上的什么东西。 回到床上，迷迷糊糊的薄星砸在床上，声音弄得不小。薄姝抱着薄星的脑袋看了看：“还好，脑袋没破洞。” “床估计破了。”夏荻拿下脑袋上的迪士尼头箍。薄姝买了两只，她和薄星一人一只。 薄姝拍拍床：“那你们要跟我睡了。” “先洗澡，一身的汗味你不难受？”薄姝撮着薄星的后背，“你也是个小姑娘了，难道还要姐姐帮你洗？你不害臊？” “你这样，荻姐姐就不跟你睡了。”薄姝道。 说到这个，薄星才有反应，从床上撑起来，晕晕乎乎地进洗手间。薄姝把衣服袋子塞进去，道：“知道哪边热水吧？我和你荻姐姐吃饱了，还不想吃小烤乳猪。” 薄姝洗澡出来，夏荻朝她比了个嘘声的动作，薄星已经靠在她怀里睡着了。薄姝过来帮忙，把小祖宗掰直，夏荻得以舒展手臂。 薄姝绕到夏荻身旁，揉夏荻的手臂。 “薄总真体贴。”夏荻道。 “分人。”薄姝道。 “我知道分人的，”夏荻揶揄道，“我要是不答应，现在哪里能被薄总服务？没来一拳就够了……” 薄姝探头亲夏荻，被夏荻抵住，侧头看薄星。薄姝搂夏荻的腰，道：“没醒，我看着呢。” “万一呢？” “那我们去洗手间。” “我不去。”夏荻道。 薄姝忧伤地看夏荻。 “你下去。” 薄姝的眼神非常忧伤。 “你刷牙了没？”夏荻道。 薄姝疯狂地点头。 夏荻好一会没说话，薄姝都觉得没后文了。夏荻往卫生间走。 薄姝赶紧跟上，她看夏荻在盥洗池边，夏荻拿牙膏。 “我刷牙。”夏荻道。 薄姝搂夏荻的腰，亲夏荻的耳朵。夏荻看薄姝的眼睛，薄姝情不自禁地亲夏荻的嘴唇。 “不是刷过了吗？”薄姝道。 夏荻推薄姝，薄姝将夏荻圈紧，低头轻轻地咬着夏荻的下唇。两人在镜前慢慢接起了吻，镜子起了一层的薄雾。夏荻耳朵烫得厉害，薄姝把舌头伸进她的嘴里，带着点清新剂的味道。 夏荻揪薄姝的浴袍，薄姝慢慢把夏荻放松。 薄姝搂夏荻的肩头，另一手搂着夏荻的腰身，整个人贴在夏荻的后背。 这种感觉就像回到小时候，小时候她妈这样抱着她，告诉她，很快爸爸就回来了。后来这样侧躺着，夏荻总觉得后背空空的，有次梦到自己摔下悬崖，还是因为自己翻了个身。现在薄姝搂着她，莫名给了她一种安全感，可能是恋爱的感觉？ “睡吧。”薄姝轻声道。 薄姝的声音仿佛有催眠的功效，夏荻闭上了眼睛。醒来腰背有点酸痛，她很少和别人这样抱着缠着睡。 两条单身狗，现在睡一起了，也要开始调整睡觉姿势。这还没做什么，两人醒来的表现就像做了什么。 夏荻道：“估计我们要分被子睡。” “我觉得还行。”薄姝不揉手臂了。 “你要得关节炎吗？”夏荻道。 薄姝道：“暖气开得这么足。” 薄姝就喜欢抱着夏荻睡，软软的，比抱薄星舒服多了。 薄星莫名地看着薄姝，也不知道薄姝什么时候跟她们一起睡的。 路上有来不及清扫的梧桐叶，夏荻举着微|信里识花的小程序，拍一朵探出围墙的野花。薄姝开口道：“什么花？” “不清楚，”夏荻道，“换个方向扫，出来的结果就不一样了。” 薄姝笑笑，把夏荻的手捞进自己的衣兜：“去商场吗？” “就在这里逛逛。”夏荻道。 这儿放以前是租界，现在没有什么老上海的痕迹了。夏荻道：“你梦见过海吗？” “我梦见你在海边走。”薄姝道。 “还梦见什么了？”夏荻道。 薄姝道：“梦见自己往海里走。” 夏荻握紧薄姝的手。 “怎么了？”薄姝道。 夏荻道：“感觉都没什么好结果。” 薄姝道：“可能都是铺垫。” “别人要经历的考验，我们上辈子已经经历过了。”薄姝道。 夏荻笑：“小声点，别人听到，就要把我们送实验室电击了。唯物主义。” 隔老远有人喊薄姝，是薄姝的邻居，薄姝在上海买了几处房产。 邻居领她们去附近的宅子，白天她们有逛思南公馆、孙中山故居之类的地方。房主人姓邬，邬姓主人和薄姝的邻居是朋友，邻居介绍她们，邬姓主人和她们握了握手。在上海这种房价居高不下的地方，有一处这样的宅子恐怕是亿万富翁了。 “爸。”从房间里出来一个青年，青年人脸色寡白，看上去身体不太好。他是屋主人的儿子，也和薄姝夏荻握了握手。 在和青年握手的刹那，夏荻身上有一股异样的感觉，连同看房子都有些异样。房主人仍在和薄姝聊房产的事，问薄姝有没有购房意向。 薄姝拍薄星：“回自己房间，荻姐今天不舒服。” 薄星回头看夏荻，夏荻脸有点白。 薄姝把手里的汤递给夏荻，夏荻勉强喝了一口。 “要来了吗？”薄姝道。 夏荻摇摇头：“早走了。” 非常不舒服，自从接触到那个青年后，她看房子哪里，房子哪里就不对，仿佛是穿回几十年前的摆设。以前都只在梦里，现在渗透到了梦外。夏荻想起那次在沙壕见过的军装，那是她第一次在梦外见到那样的情形。她以为不会再有。 薄姝不放心，晚上陪她睡觉。虽然嘴里说不用，但她心里还是希望薄姝陪她。 在薄姝的轻声细语中，夏荻慢慢地进入梦境，这和她以前的梦境不一样。她浑身都是汗，看着压在她身上的胭脂女人，女人看不清面容，但她很确定不是薄姝。薄姝的身量要比这个女人高。这是一场非常激情的梦，不亚于夏荻之前梦过的那些。 “以后只有我们好不好？” “只有我们。” 她感觉梦中的自己在哭。 外面有敲门声，女人穿上旗袍迎了出去。她起身看女人，发现脚边的大烟，民国时期？ 女人没有回来，她穿上衣服出去。模模糊糊的，这似乎是旧式的妓院。有人抓着她的手，让她不要进去，她转头看屋里，刚才和她欢好的女人在屋里，她靠在一个男人的怀里。 之前在迪士尼等菜，薄姝看到夏荻搜寻的租房信息，知道她要租房。回去的路上，和夏荻说薄星的情况，要夏荻来她家住两天。 薄姝来帮夏荻搬东西，夏荻觉得一阵的奇妙。当初和室友一边，怼薄姝一拳的时候，怎么也想不到现在会和薄姝这么亲密。徐芳和同事合租去了，成正则换了公司，就等合同到期换地方。夏荻的房间从学姐手里转租，现在涨价，继续租不怎么划算。 老刘卸东西，薄姝带夏荻去房间：“季姐给你换了一遍。” 夏荻道：“我又不长住。” “我收你房租。”薄姝道。 “我付不起。” “慢慢还。”薄姝道。肉偿我也是能接受的。 薄姝从兜里拿出一串钥匙：“电子锁密码950814。” “防范性这么低？”居然直接弄生日。 作者有话要说：薄总：……写手又在攒大招 第39章 同居 “复杂的记不住。”薄姝坐夏荻床上。 也是, 这个小区的安保不错, 夜里也有巡逻。像她以前住的地方, 就楼下一退休大爷。 薄姝朝她招手, 一脸神秘兮兮。 “感受到了吗？”薄姝问她。 而后躺在床上拍了拍：“是不是很软？” 夏荻笑，躺在了床上。确实很软, 像家里的床。 “我挑的。”薄姝道。语气有点小得意？ 薄姝转头看她，眼里有点流动, 她感觉自己被薄姝装进眼睛里。薄姝靠近, 她能看到自己的影像。薄姝把嘴唇贴在了她的唇上。 薄姝用嘴皮磨她的嘴唇, 她耳朵有点发烧，伸出舌尖舔薄姝的下唇。薄姝含住她的舌尖, 慢慢地吸着。她们静静地接吻。夏荻后脑勺有点麻, 看薄姝微微撑起，把舌头探进她的嘴里。心尖尖被舔了一口。 接了吻，她们在床上躺着, 薄姝捞起她的手，放在心口：“今天我下厨, 还有什么想吃的？” “我想喝汤。”夏荻道。 “行, ”薄姝拿起她的手, 用嘴唇碰了碰，夏荻感觉被薄姝亲过的地方有点湿凉，“你休息会，不用急着清东西，等我做完饭帮你。” “你以前说我没自理能力。”夏荻道。 “以前班上有些心智不成熟的男孩, 总是要做点什么吸引女孩的注意力，”薄姝道，“你就当我是那种男孩。” 夏荻“哦”一声，主动亲薄姝的脸：“你去做饭。” 看到姨妈的来电显示，夏荻心里扑腾的小鸟猛地落了一下。姨妈问道：“找好房子了吗？” 要不要说实话？换做以前，夏荻就直说了，在薄姝家睡觉。可现在她和薄姝这样的关系，让她有点心虚。 “你们老板还是挺好的嘛。”姨妈道。 敲门声响了两下，夏荻忙挂上电话：“她叫我吃饭，等会再跟你聊。” “谁电话？”薄姝问道。 “家人。”夏荻道，“我姨妈。” 夏荻看薄姝神色，薄姝神色没什么异样，她扯薄姝的手指，薄姝把她握住，转头笑：“干嘛？” “那个……”夏荻道。 “没事儿，”薄姝道，“我们这才刚发展，你想稳定一点再告诉家人，我能理解。而且你就算不告诉也没关系。” “你真没不高兴？”夏荻道。 “高兴都被你说不高兴了，”薄姝道，“我不高兴了。” “要不你叫我声老公？”薄姝搂着夏荻的肩头。 “啊……亲爱的……”夏荻道。 “羞什么？”薄姝道。 夏荻伸手捏薄姝红红的耳朵：“你不羞吗？” “我这是做饭做的。”薄姝道。 “啊……” “又没谁看着。”薄姝道。 夏荻捂着心口：“我的心在看。” “叫老婆也行。”薄姝道。 “老婆……” “这不叫得挺好？”薄姝停了两秒，问夏荻道，“你还管过谁叫老婆？” 薄总还真是会抓重点。 夏荻觉得喊老婆比老公顺口，可能实在没叫过谁老公。 夏荻道：“你要是喊半里老婆，我也能原谅你。” “这是一人一次扯平的事吗？”薄姝道。 “你做老公的，怎么一点肚量都没有？”夏荻拍薄姝的肚子。 薄姝笑了笑：“这句话我喜欢。”咳一声道，“你都有女朋友了，以后要注意点，不要和其他女人太亲密。” 夏荻“哎”了一声。 在薄姝家住两天，明显感觉食欲增强，基本上都是薄姝下厨。薄姝说以前一张嘴，现在两双眼睛巴巴地看着她手里的这把锅铲。感受到锅铲的重量。薄姝做饭是真的好吃，完全有理由嘲笑她没有自理能力。她以前做的都是什么，拿自己当药不死的小白鼠吗？即便是蛋炒饭，薄姝都做得特好吃，夏荻感慨道：“我永远都不想和你分手。” “要是分手了，我可以当你姐姐吗？”夏荻道。 薄姝瞥了夏荻一眼：“我不想乱|伦。” 夏荻跟薄姝进后屋，回身关上纱窗门。这套动作相当熟练。薄姝拿起树旁的塑料薄膜和草，做苗木的冬季养护：“你除除草。” 北京的霜雪下得早，棚顶上覆盖一片，亮莹莹的。两人各做各的，一直忙到晚饭前。室内的壁炉升了起来，薄星坐在沙发上打哈欠。薄姝和夏荻像是在后屋打了滚，身上都是枯叶和草屑。洗了澡，坐在壁炉前，火光照在脸上，照得红彤彤。薄姝拍夏荻的肩膀，夏荻往外面看去，外面飘起了雪。夏荻道：“还好忙完了。” 两人看了会雪，夏荻有一种安静充实的感觉，洗完澡本来就很舒服，坐在壁炉前，感觉整个人被包裹住。 夏荻靠在薄姝的肩头，另一手搭在薄姝的腰腹上。 夏荻捏薄姝的肚子：“冬天果然是储蓄脂肪的季节。” “是衣服。”薄姝道。 夏荻伸进薄姝的衣服，手放薄姝的肚子上：“好暖和。” “你知道哪里最暖和吗？”薄姝问夏荻。 夏荻愣了一秒：“你是不是讲黄段子？” “你往哪里想？”薄姝笑道，拿夏荻的手塞自己的脖子。 夏荻发出舒服的喟叹。 薄姝道：“也不是不可以。” 薄姝看一眼后头摆碗筷的薄星，低声道：“荻姐，你想不想？” “你让我吗？”夏荻道。 “行，”薄姝道，“谁叫你只比薄星大一岁，等你长熟先。” 外面有隐隐约约的炮仗声，薄姝洗澡出来，夏荻有点后悔。关灯上床，薄姝亲夏荻的嘴唇，夏荻讨好地回吻着。薄姝摸夏荻的手，夏荻握着薄姝的手指，道：“能不能等会？” “我裤子都脱了，”薄姝道，“啊，压根就没穿。” “要不你先摸一下？”薄姝道。 夏荻道：“……试手感吗？” “万一手感合适？”薄姝一本正经道。 “……” 薄姝笑了几声道：“我就想抱着你睡觉。” “你好贼。”夏荻道。 “我说要跟你睡觉，你肯定犹豫。现在你就不犹豫了。”薄姝道。 “你回宁波，我能不能去看你？”薄姝道。 夏荻道：“我们还是做吧。” “就这么不想我去看你？”薄姝道。 夏荻道：“我要是领你回家，我姨妈肯定觉得奇怪。” “我可以在屋外等你。”薄姝道。 “你不会伤心吗？”夏荻道。 “你现在拒绝我，我就不会伤心了？”薄姝道。 “那你来吧。”夏荻道。 “我答应你，让你晚上十点前回家。”薄姝呵呵笑。 夏荻掐薄姝的腰：“能不嘲笑吗？我还想保住我的三好学生。” 夏荻打开微博，微博上涨了不少粉，发现董音回关她。第一次被大明星回关，夏荻感觉血液停了一秒。她截图给董音：“手滑了？” 一分钟不到，刷到董音的微博：“[晕]没手滑。”附带她询问她的截图。原来已经有很多粉丝在问董音了。 “音宝好可爱，前排承包音宝！” “音宝和剧组的关系一直很好，没有和哪个演员不合，请某些营销号不要凭空杜撰[开心]。” “这一对好好吃！” 夏荻打开的工夫，已经有很多留言了，循着营销号的方向看去，原来好几个营销号造谣她们不合。 夏荻编辑消息，在董音底下留言：“么么哒[亲亲]。” 瞬间的工夫，夏荻微博下方的“消息”，冒出好一些红点，原来有人就她“么么哒”回复了。 “正主怎么这么后面，顶一顶！” “好喜欢你！期待你的崔才人！” “好呆萌！粉了！” “你到家了吗？”董音问夏荻。 前两天董音才和她客套了两句，互相祝新年快乐，董音顺便问她的近况，她说准备回家。 “在高铁上。”夏荻道，“最近好冷，你注意保暖！” 董音拍了张手过来，手背俨然扎上了针。 “没事吧？”夏荻道。 董音发了第二张照片，助理吊着瓶，她和助理自拍的一张。 “叫她好好休息[晕]她不听话[晕]换我照顾她了。”董音回复道。 “她没陪你吗？”董音问道。 “她忙工作。”主要是，夏荻还没和姨妈说她和薄姝的事情。她不知道该怎么和姨妈说。 “其实她挺敏感的，”董音道，“虽然她看上去没什么，可能她不想让你看到有什么。” 夏荻发了个点头的表情包，董音回了个微笑脸。这个微笑脸夏荻总觉得饱含深重？想起当初在董音房间睡，董音和薄姝讲电话时的神情，分明是喜欢薄姝？ 思来想去，夏荻给薄姝发信息：“你为什么没和董音在一起？” 薄姝回了个跪地的表情包：“你到底有多少记账的本子？” “你为什么说对她没感情，就没感情了？”夏荻质问得就像个心碎的CP粉。 “你到宁波了吗？” “你要转移话题吗？” “改天过来回答你，用我真挚的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怕老婆是不可能怕的，这一辈子都不可能的，跪在搓衣板上的薄总如是大喊道。 第40章 出柜 “这次在家多住两天, 毕业以后都没好好住过。”姨妈提起行李箱, 放进车后备箱。姨妈开车, 姨爸坐副驾驶座, 回头问夏荻：“还想吃点什么？顺道买回去。” “想吃饺子。”夏荻道。 “回去给你煮，”姨爸道, “你戏怎么样了？” 表弟和夏荻坐后座，夏荻看他玩楚留香手游, 道：“杀青了。” “不是, 那个叫什么……化生子。”姨爸道。 “说是过年后复拍。”夏荻道。 “作者撤诉了？”姨妈道。 夏荻道：“没有, 官司还在打，这次停拍主要因为资方和买方出了点矛盾。” “那你过年后才有工作吗？” “差不多。”其实经纪人塞了好一些本子给她, 薄姝看了以后说, 还不如留在家里，至少吃的比剧组好。夏荻说薄姝财大气粗，养个员工谈恋爱。薄姝说, 我乐意。 “小荻，”姨爸望一眼后视镜里的夏荻, “是不是有对象了？” 很明显吗？ “有对象了？”姨妈跟着问。 “怎么了啊？”夏荻道。 “我看你突然笑, 觉得你像想起了谁。”姨爸心细如发道。 “我就想起微博上好玩的表情包。”夏荻道。 姨爸笑笑道：“确实可以找了。” “你喜欢什么样的啊？”姨妈道, “其他都好说，人品一定要好。人品好的才会对你好。” “什么领姐夫回来给我瞧瞧。”表弟问夏荻。 “嗨什么叫给你瞧瞧，你是你姐的哥吗？”姨妈道。 “我是男生，”表弟拍胸脯道，“我知道什么男生好。” “你姐不知道, 你知道？”姨妈道。 表弟道：“你们女生啊，容易受到感情的蒙骗。爸是吧？” “是你个大头，”姨爸道，“我从来不蒙你妈。” 姨妈继续问夏荻，夏荻开口道：“什么叫人品好？”她能和姨妈说她喜欢女人吗？ “这不一活生生的例子吗？”表弟指了指自己，“我人品好，玩痒痒鼠能抽到SSR。” “什么痒痒鼠？家里不能养老鼠！”姨爸道。 “阴阳师啦！” 姨妈道：“骨子里不坏，能抗事的。” 都能参加感动中国了，薄总不坏不坏。岂止能抗事，还能抗她。 “总觉得你还小，”姨妈道，“你姨爸问你，我还吓一跳，当你早恋呢。” 姨妈早就把床单换好了，夏荻把行李箱的衣服拿出来，挂衣柜里，想刚才她出门，薄姝靠在门口幽怨地看她。她举着一件问她：“要不留一件，给你睹物思人？” 薄姝指她箱子里的内裤。 薄姝说：“你这是搬家吗？” “我到家了。”夏荻发消息道。 “吃饭吗？” “还没，整理衣服。”夏荻道，“你在干嘛？” “不告诉你。” 夏荻发了个表情包。 薄姝回了个“略略略”的表情包，发了张截图：“我订八号的？” “这家宾馆离你家近吗？”薄姝发了张美团上的截图。 “我给你订吧。”夏荻道。 “快把黄瓜星人消灭掉！”薄姝夹片黄瓜进薄星碗里，“薄星中尉，你怎么能朝我翻白眼？” 薄星勉强吞下黄瓜片。 “帝国的胜利！”薄姝吃着饭，点夏荻的直播间送礼物。她在夏荻的直播间不怎么发言，倒是充了不少钱，夏荻一上线就送礼物。本来送着还好，见到一个“官人把我插得很好看”老在飘，喊夏荻喊得亲热。薄姝心里有点不爽，夹了生菜进薄星的碗里。 评论也热闹，一直在喊“打起来打起来”，一直在刷礼物的薄姝和飞火箭的“官人把我插得很好看”看上去就像竞争。薄姝其实这一秒才注意到。 “这谁啊？”薄姝截图给夏荻，“你朋友吗？” 之前薄姝说夏荻直播间冷清，夏荻不让薄姝刷超级火箭，薄姝说给夏荻买水喝，讲这么久不容易。 “……在你眼里，我直播间就这么凉吗？送礼物的还都得是托？”夏荻回道。 “我不是，”薄姝道，“我觉得你值这个钱。” “滚！” “我认真的，”薄姝发了个捧心口的表情包，“我就莫名其妙了，看其他的，没几个比你好看，居然那么多人看。”等夏荻上线，薄姝看了几个热度高的，都没她媳妇好看啊。 “那人谁啊？”薄姝道。 “经常看我直播的。” “没见过面？” “干嘛啊？” “看她不爽。” “哦。” “喂？” “你看谁爽了？” 薄姝划开平板，用平板切进夏荻的直播，夏荻拿手机和她聊天。 看到夏荻脸上的笑，薄姝感觉心头被点了一下。 “荻荻在和男朋友聊天吗？” “两大土豪突然冷静了。” “主播谈恋爱，土豪们就撤啦。” 留言仍在往上弹。 薄姝点点平板，飞几个超级火箭：“要幸福哦！” 隔老远看到薄姝，薄姝拉着小行李箱，穿着驼色风衣，显得整个人都很修长。她朝薄姝招手，把手里的星巴克塞到薄姝手里。薄姝拿着星巴克，把手搭她肩膀：“好饿啊，我们先去吃饭。” “想吃什么？” “饭。”薄姝道，“只有饭最实在。” 下了车，薄姝单手搂夏荻的肩膀，快速地亲了一下夏荻的耳朵。夏荻往旁边看两眼：“大街上的，注意影响。” “我饿了，看着像下酒菜。” “滚！”刚才看到薄姝，还有一秒的动心，她要收回来！ 薄姝扣夏荻的肩膀，夏荻闻到薄姝身上的香水味，温温的，就像薄姝抱着她的体温。薄姝道：“这里有没人的地方吗？” “啊？” 薄姝亲夏荻的嘴唇，夏荻耳朵有点发烫，留意街口随时出没的学生，她以前上学，也撞见过有人在这里偷亲。怎么也想不到轮到自己。 夏荻脑子里想得多，她要是在中学碰到薄姝，薄姝估计真能拐她来这里。 薄姝捏一下夏荻的臀部：“想什么？接吻还不专心？” “我怕有人过来。”夏荻道，“你不是饿了吗？” “等会吃什么？”薄姝道。 夏荻换了口气道：“那儿的糖醋排骨不错。” “想吃肉多的。” “旁边有个羊肉馆，羊腿烤得不错。”夏荻道，“到时候再给你叫两份饭。” 两人边亲边讨论等会吃什么，这个吻接得食指大动。 “嘴巴好红。”薄姝看夏荻的嘴唇。 夏荻道：“你要是说当下酒菜啃的，就自己一个人在宁波玩吧。” 薄姝笑，亲了夏荻的耳朵：“好红好红啊。” 夏荻捏薄姝的耳朵。两人嬉闹地走到街口，旁边喊了两声夏荻反应过来。 “叔叔阿姨好。”薄姝反应能力很快，几乎是夏荻转头的同时，发现旁边出来散步的一家人。夏荻喊一声姨爸姨妈，指着身边人道：“这是薄姝。” “哦哦，是你老板。”姨爸反应过来，“你好你好。”同时看一眼薄姝的行李箱，“过来玩吗？” 姨妈狐疑地看了两眼。 “怎么不和家里说？吃饭了吗？要不去家里吃？”姨爸道。 “要不我溜吧？”看着前头的一家三口，薄姝和夏荻道。 夏荻道：“溜了更奇怪。” 感觉被家人看的那两眼，家人已经在猜她们的关系了。 “你姨妈手里死过人吗？”薄姝道。 “以前没有，今天以后就说不好了。”夏荻道。 薄姝呜呼了一声：“这一种请君入瓮的感觉。”薄姝脸上没表现出什么异样，自然地走进夏荻的家。仿佛真是夏荻的朋友，关系很纯洁的那种。 薄姝拿起夏荻桌上的相框：“这是你吗？好可爱啊。” 夏荻本来准备关门，发现她有这个动作，姨爸就瞄看一眼。索性不关门了。怕家人破门而入。 薄姝脸上充满谐趣和祥和，仿佛没有房外的暴风雨。有一点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吃得辣吗？”姨爸问道。 夏荻本想出声，又想着掩饰，拉一下薄姝的衣服，压着声音道：“问你。” “一点点。”薄姝道，“我没什么忌口，麻烦叔叔了。” 薄姝压着声音，夏荻以为薄姝要说什么，伸耳朵过去。 “你房间好香。”薄姝小声道。 ……别骚了好吗？ 夏荻低头吃饭，抬头正对三双目光，移了移视线，把目光移到表弟身上：“你不打游戏了？” “对，我还得做任务。”表弟晃走了。 少了一双目光，夏荻心里也没松气，表弟根本就构不成威胁好吗！旁边的薄姝显得坦然自若，好像不是第一次来别人家出柜。 “小薄今年多大？”姨妈开口道。 好，开始了。夏荻把芹菜夹回碗里。 “今年本命年。”薄姝道。 “和小荻同一年？”姨爸道，“年轻有为啊！” “关系很好啊，还专程来找小荻玩。”姨妈道。 “小荻你要是早说，我就多准备几个菜了。”姨爸道。 作者有话要说：姨妈姨爸式的凝视：留言吧，别骚了 第41章 我好喜欢你 “进。”夏荻拿枕头, 塞到自己的后背。 进来的是姨爸, 夏荻并不意外, 而且姨爸敲门叩叩叩, 姨妈敲门哐哐哐。 姨爸端水果进来：“还没睡啊？” “我刷牙了。”夏荻道。 姨爸“哦”一声，把水果放一边, 拿条凳子坐在夏荻的床边：“还记得之前吗？我和你姨妈去大学上课。学生有什么动作，我们在讲台上看得一清二楚。” “所以, 你和小薄什么关系？”姨爸道, “别想着糊弄我们。” 她们只是一起走, 姨爸姨妈怎么就怀疑她们谈恋爱了？怎么怀疑得这么准？ “你们发展到什么程度了？”姨爸叹了口气，“都住一起了, 还能到什么程度。”之前姨妈打电话问她租房的事情, 她说住薄姝家里。 “你准备和我们说吗？”姨爸道。 夏荻这才出声：“我怕你们不同意。” “你们认真的？”姨爸道。 夏荻“啊”一声。 “你们认真，我也不能说什么。”姨爸拿起水果盘，起了身, “你知道的，我和你姨妈还是希望你和男孩谈恋爱。” 姨爸一直都很温和, 所以姨爸的态度在夏荻的预料之中。她走到姨妈的房间, 姨妈平躺在床上, 她感觉到姨妈的不开心。父母相继离世，姨妈收养了她，那时候姨妈大学还没毕业。有人劝姨妈送她进孤儿院，等经济宽裕再把她领回来。姨妈差点一脚踹人脸上，说夏荻有姨妈, 算哪门子的孤儿。 夏荻站了一会：“对不起……” “对不起谁啊！你是一个独立的人，只需要对自己负责！你谁都没有对不起！”姨妈下意识辩驳，“你有自己的思想和行为，不需要对得起任何人。” 说完，姨妈又低低叹口气。说话是为了鼓励夏荻有自己的思想，叹气是为自己。 “我一直以为你会带男孩子回来。”想到薄姝，姨妈心里有点气，“那个混账！她是怎么骗你的！” 姨妈才消化夏荻现在谈恋爱不算早恋，现在就冒出这么个人，不管是男是女，她都觉得自家的白菜被拱了。 昨天薄姝没做什么，毕竟算个“外人”，开诚布公后，夏荻和薄姝说了，薄姝第二天吃饭，立马带了不少礼物，又是什么珍稀药材又是什么大补的汤药，连带夏荻的表弟，都没让手空着，塞了游戏机。表弟眼睛放光，但在姨妈的注视下，缩手道：“无功不受禄。” 姨妈转身，薄姝往表弟口袋里装红包。 “叫我姐夫。”薄姝道。 “姐夫使不得！” “这不是有功吗？受下吧。”薄姝道。 看表弟红艳艳的脸，夏荻心里翻了个白眼，一个红包就把你姐卖了？ 昨天薄姝在夏荻家吃饭，姨爸姨妈叫薄姝在家里睡，客套了一下。夏荻说订了房间，姨爸姨妈也没继续客套。说第二天在外面吃顿饭，感谢这阵子薄姝对夏荻的照顾。 姨妈把菜单递给薄姝，薄姝没有推拒，圈了几个递回给长辈。挺大方一人。姨妈一边看菜单一边观察薄姝，薄姝叫来服务员，服务员换热水上来，她先拆夏荻面前的一次性碗碟，帮夏荻烫了碗筷。哼，就这样把夏荻骗到手了？ 看夏荻戳虾，薄姝把“你手残吗”四个字噎回去，毕竟席上三双眼睛看着，一不小心就走不出包厢了。薄姝擦手，剥两只虾放夏荻碗里：“别折磨它了，它也是有灵魂的。”说着把夏荻碗里的虾抄自己碗里，快速地剥掉。 哼应该的，可不是得照顾夏荻？姨妈边看边吃饭。 “打算玩几天？”姨爸开口道。 “三四天。” “听夏荻说，你也是浙江的，浙江哪里的？” “舟山。” “舟山啊。”姨爸语气稍顿，“夏荻她爸以前在舟山工作。” “我爸以前在舟山捕鱼。”薄姝回看夏荻，夏荻开口道，“我也不是很有印象，很久了。” “带小薄去了东钱湖吗？”姨爸问夏荻道。 “没来得及。” “那你等会带她去玩，我们不去了。”姨爸道。 表弟举手道：“我想去。” “那一起吧。”薄姝笑笑道。 夏荻开自家的车，薄姝坐副驾驶座，坐后座的表弟趴前座的靠背上：“你喜欢我姐吗？” “你喜欢我姐什么？”表弟道。 夏荻开着车，看聊天的两人一眼：“我看着，注意一下回答。” 薄姝掩着嘴，用都能听到的音量道：“你姐好漂亮的，性格好，气质好，做饭还很好吃！” “喂！” “我同意你做我姐夫了。” “这么草率？”薄姝道。 “你好漂亮的，性格好，气质好，而且还没有味觉！”表弟道。 “她性格才不好。”夏荻道。 薄姝哼一声道：“那你就是承认我漂亮气质好咯？” “我承认你脸皮厚。”夏荻道。 表弟捂着嘴：“为什么要给未成年人塞狗粮？你们还有没有良心了？” “我们成年人，为所欲为。”薄姝道。 “你们会去河南结婚吗？”表弟道。 “哪儿？” “河南。” 薄姝笑出声：“对，我们结婚完还要吃碗胡辣汤。” “那是荷兰，不是河南。”夏荻道，“你听谁说的？” 表弟道：“听同学说的，说那是中国唯一可以结婚的地方。” “……你这同学，有点反动啊，还自己整了一套？” “你们结婚，我能喊上同学吗？”表弟道。 “结婚早着呢。”夏荻道。 “可你们不是住一起了吗？”表弟道。 “能的，”薄姝道，“你带多少同学都可以。” 表弟笑嘻嘻道：“我还没去过河南。” “荷兰！” “哟呵！”表弟骑单车。 夏荻和薄姝骑双人脚踏车，薄姝道：“你弟今年多大？” “比薄星小一岁。”夏荻道。 “比薄星还能闹。”薄姝道。 “男孩不能要求太多，不闯祸就行。”夏荻道。 表弟蹬车，绕着她们骑一圈：“你们怎么骑得这么慢？” “要不我们来比赛吧？”薄姝指了指前头，“看谁能骑到那儿！” “我赢定了！”表弟蹬脚踏板，蹿出去了。 “我能赶上你的！”薄姝朝表弟喊，表弟蹿得更快了。 夏荻看她表弟蹿得跟猴似的，笑道：“能不使坏吗？他是我弟。” “你姨妈姨爸真好，没想到会这么顺利。”薄姝道。 “他们其实不怎么支持的。”夏荻道。 “不反对就成，”薄姝道，“还是有不少家长直接反对的。” 夏荻道：“要是我姨妈反对，你准备怎么办？” “我就跪你家门，跪到她答应为止。” 夏荻笑：“你好假。” “要是你姨妈不同意你跟我一起，你准备怎么办？” “那不跟你一起了。” “喂！”薄姝道，“一点点虚假都不给吗？” “还好你姨妈不反对，要不然我怎么跟薄星交代，把你弄掉的事？”薄姝道。 夏荻低声道：“早干嘛去了？” “什么？” “我之前都不知道你嘴这么甜。”夏荻道。 “我好喜欢你啊。” 夏荻道：“我也喜欢你。” 游湖完，三人去茶庄喝茶，薄姝挑了些茶叶。 “姨妈的电话？”薄姝问道。 “是啊，问我们回不回去吃晚饭。”夏荻道。 薄姝道：“是不是还让你早点回去？” “怕你被我吃掉。”薄姝笑，“姨妈怎么就过不去这道坎，我们都同居了。” “从东钱湖买回来的？”姨爸看桌上的茶叶。 姨爸说话的同时，让夏荻想起薄姝刚才说的“见缝插针式献殷勤”。夏荻笑着“啊”一声。 “明天还出去？”姨爸道。 “去广场。”夏荻道。 “行，”姨爸道，“难得来一回。” 第二天夏荻打薄姝电话，薄姝还没起，叫她来房间吃早饭。 薄姝睡衣没换，又爬回床上了。夏荻搓薄姝的狗头：“你晚上做贼了？” “我复习呢。”薄姝道。 “对哦，”夏荻道，“你还有期末考试。” “别搓我，”薄姝道，“去吃你的早饭。” 夏荻吃了两口，回来看薄姝，薄姝趴在枕头上，看上去又睡着了。夏荻点薄姝的鼻尖：“那我回去啦。” 薄姝惺忪睁开眼皮，看近在咫尺的夏荻，抬头亲上了。 夏荻按薄姝的肩膀：“你刷牙了吗？” 薄姝道：“用了漱口水。” 薄姝的吻非常温柔，吮着她的下唇，慢条斯理地。吻在她心口，湿湿凉凉地晕开。吻了一会，薄姝抬头看夏荻，对视五秒，夏荻呼吸静下来。 “试试？”夏荻道。 薄姝拿抽屉里的避孕套：“会戴这个吗？” “不会。” “我教你。” “那不试了。” “你觉得你还能跑吗？” 夏荻瞪着无辜的眼睛：“你要杀我吗？” 薄姝在夏荻耳边呼吸，喷洒的热气让她每一处与薄姝贴合的地方都在发烫，心脏怦怦直跳。 “我要干你。” 作者有话要说：小夏有时候挺虎的hhh 第42章 约会 手机在地上振, 薄姝双脚落到地上, 地上散落好几件衣服, 手机在衣服下闪着光。她修长的手指拨开衣服, 捡起了手机。夏荻接听手机，侧过光滑的肩头, 薄姝搂夏荻的腰，亲夏荻的肩膀。薄姝的热吻弄得夏荻有点不自在, 特别是做了一天这样的事情, 她和姨妈说着话, 另一手推薄姝的脑袋。薄姝笑一声，伸出舌尖, 舔夏荻的肩。 “好……会早点回来……”夏荻挂上电话, 侧头亲薄姝的嘴。 薄姝含着夏荻的舌尖，慢慢地吻着。眼看又要撑到夏荻的身上，被夏荻按住了：“我得回去了。” “这么早？” 夏荻晃手机：“都七点多了。” “你就和姨妈说, 还在吃晚饭。”薄姝道。 “晚饭能吃多久啊？”夏荻两手挤薄姝的脸，“我先穿衣服。” 夏荻拿被子捂胸口, 低头找自己的内裤, 薄姝在一边摸夏荻的腰。扫了一遍没看到, 夏荻拍薄姝的手背：“我裤子呢？” “不知道啊。”薄姝懵懂道。 夏荻探手伸进被子，薄姝在一边扭：“干嘛啊？痒呢！” 从薄姝压着的后背扯出内裤，夏荻一手捂胸口一手在被子里穿。薄姝啧一声：“遮什么？哪里没摸过。” “你不遮，那你把衣服捡给我。”夏荻道。 “不。” 夏荻掐薄姝的腰：“我内衣呢？” “不知道啊。” 夏荻耳朵猛地一红：“你脱的，你不知道？” “我看看吧。”薄姝偏头往床下看。薄姝这一离开身子, 夏荻看到枕头下的黑色带子。她勾带子，果然扯出自己的内衣，在薄姝枕头下面。 “你是变态吗！”夏荻喊道。 夏荻不指望薄姝能转过头了，她滑进被子把内衣穿上，薄姝拱到一边：“再留一会。” 本来今天要去广场的，刚开始说中午再出去，薄姝说一会，晚上要出去了，薄姝说再一会。这一会就一了一天。穿上贴身衣物，夏荻下床穿衣服了。 薄姝也跟着穿衣服：“我送你。” 转过头，夏荻看到掀开被子下的点点血迹。 夏荻唉一声：“本命年要见血。” 薄姝也在一边厚脸皮地笑。 薄姝拿柜子里的围巾，围在夏荻的脖子上：“走吧。” 走起来有点不舒服，还好薄姝走得也不快，在一旁挨着她。外面天寒地冻，夏荻把半张脸塞进围巾里，围巾上有薄姝的香水味。 她侧头看薄姝，薄姝没有戴围巾，脖子非常细长。她一手搭她肩上，另一手扯围巾，把她耳朵也遮上。耳朵碰到薄姝微凉的指尖，夏荻握薄姝的手：“你手好冰。” 夏荻搓薄姝的手。 薄姝笑：“还吃点东西吗？” “不了。”夏荻道，“你回去泡泡脚。” 走到门口，薄姝抱夏荻，下巴放夏荻脑袋上蹭：“今天多睡会，明天我们吃中饭，吃下午茶也行。” “你围巾。”夏荻脸贴在薄姝细长的脖子，脖子有点凉。 “你戴着，”薄姝缩脖子道，“我这样也行。” 夏荻笑道：“像鸵鸟。” 薄姝抱了夏荻一会：“回去吧。” 夏荻“嗯啊”一声，上楼了。走到拐角还看到薄姝，薄姝像只傻鸵鸟，朝她挥手。 “吃饭了吗？”姨妈问道。 夏荻换上棉拖：“吃了。” “今天都去哪玩了？”姨妈姨爸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随意地问道。 “广场。” “还有？” “逛了逛商场。”为了不使自己圆更多的谎，夏荻道，“我去洗澡了。” 脖子上还是没什么吻痕，只有一点点痕迹。夏荻洗澡的时候，抹浴室的镜子，看了看自己的身子。身上的痕迹就比较多了。 “乖宝，忍着些啊。”薄姝在她耳边哄道。 薄姝还挺会哄人上床的。 “洗完了吗？” 夏荻回到房间，收到薄姝五分钟前的消息，回复道：“刚洗完。” “有没有不舒服？”薄姝问道。 薄姝说，估计今天洗澡，会有点不舒服。 “你下次是不是得让我攻回来？”夏荻道。 薄姝发了个笑脸：“行啊。” “有诈。” “诈什么？” “你不是铁T吗？”夏荻道。 “谁说的？”薄姝发了个猫咪的表情包，“哪铁了？” 夏荻想起林一理说的，林一理碰薄姝，薄姝说撞型了。 “那是对她，对你又不一样。”薄姝道。 “薄姝回去了？”第二天姨爸看夏荻还在家，开口问道。 “没，”夏荻道，“我们约了下午。” 姨爸道：“走之前，和我们说一声啊。” “好。” “你们今天去哪玩？”表弟在一旁问道。 “逛商场。” “又逛啊！”表弟瘪了瘪嘴。确实对逛商场不感兴趣。 姨妈道：“你们昨天买了什么？” 表弟凑热闹问道：“薄姐给你买了什么？” 还真不能撒谎，这问题一个接一个，随便就接不上了。 薄姝在楼下等，笑脸盈盈，看到她张开了手。夏荻往身后看一眼，接上薄姝的拥抱。 “好好看啊今天。”薄姝摸夏荻的后脑勺。 “你今天也好看。”夏荻道。 “不穿衣服就更好了。”薄姝轻声道。 夏荻抬手，薄姝先一步放腰上，格开夏荻的手，夏荻拧薄姝的手背，薄姝“嘶”一声：“去茶餐厅？” “好啊。”夏荻笑脸道。 去茶餐厅的路上，两人逛了逛商场。夏荻看两眼衣服，薄姝推夏荻的后背：“光看不行啊，进去试试。” “你朋友说得对！进来试试啊！”导购马上迎上来。 夏荻看一眼薄姝，你托吧？ 交女朋友的好处，大概就是对方比较有耐心。店铺里人不少，男伴们一进来就直奔墩子了。陪在女朋友身边的，大多是没抢到墩子，还在往墩子的方向看的。随时准备上。夏荻挑衣服，薄姝拎着包在一边看：“这个好看，很衬你的肤色。” “什么不好看了？”那个好看这个好看的。 “试试吧，你穿上很衬我。”薄姝道。 “……” 导购在一边“哦呵呵”地笑：“你朋友真幽默。” 本以为不怎么贵，试两件下来要三千多。 “喜欢吗？”薄姝边问她边掏自己的卡。 “还好。”夏荻道，“再看看吧。” 薄姝“哦”一声，把卡给前台：“包起来吧。” “不是，”碍于前台的面，夏荻小声道，“我是说换家。” “行啊。”薄姝道，“有影响吗？都要接着逛。” “等会我来提，不用嫌拿着麻烦。”薄姝道。 “帅不帅？”薄姝收回卡，小声道。 “帅！”夏荻诚挚地夸赞道。 薄姝试衣服出来，夏荻拿出了卡，准备给薄姝买单。薄姝朝一旁导购道：“美女，这袖口怎么回事？线头开了。” “线头真开了。”出了门，薄姝搂夏荻道，“等会吃东西你请。” 再怎么吃东西也吃不到三千啊。 薄姝诚实道：“刚你买衣服的地方，好几个男的看你，我不爽。” 这有点之前在她直播间，和别人比赛送礼物一样。夏荻笑道：“你好幼稚。” 经过精品店，两人进去逛，店内仍旧保持着圣诞节的装饰。夏荻挑头绳的同时，看到旁边玻璃橱柜里的戒指，顺便看了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约定俗成，情侣之间要戴戒指的。薄姝晃过来，和夏荻一同挤着，指了指玻璃柜里的戒指：“这个好看。” “刚到的货。”店员过来，专门开玻璃柜拿戒指。 夏荻挑了一只。 “这是对戒。”店员拿出另一只，另一只有点大。薄姝戴上明显不合适：“有小一点的吗？” “要不你们看看这个，这个有一模一样的。”店员道。 “就没我们适合的对戒吗？”薄姝道。 店员道：“男戒普遍有点大。” 薄姝“哦”一声，把戒指放回了。 “不高兴啊？”夏荻抬手看自己的戒指，抬头看薄姝，刮了一下薄姝的下巴。 最后还是挑两个相同的戒指。 薄姝捏夏荻的手，两人手上的戒指碰到一起，道：“居然没对戒。” “放过人家吧，人家不兴订做。”夏荻道。 夏荻亲薄姝手上的戒指：“挺好看的。” “你知道你亲的是什么吗？”薄姝道。 “能纯洁点吗？”夏荻道。 “我有感觉了。”薄姝道。 “做个人吧。”夏荻道。 茶餐厅下午没什么人，现在时间比较空，过了中饭的点，离晚饭又还早。薄姝点了壶茶，叫了几个常吃的。 夏荻捧着热茶，低头吹了吹，吹了又吹。薄姝看夏荻的样子可爱，撩夏荻耳边的头发。 一个人待着叫消磨时间，两人待着叫恋爱。 “回去的机票订好了吗？”夏荻问道。 薄姝捂夏荻的嘴：“不许你说不开心的事情。” 夏荻道：“姨爸说，你回去之前来家里吃顿饭。” “订的明天晚上，吃晚饭？”薄姝道。 “吃中饭吧，晚饭怕赶不上飞机。”夏荻道。 “那中饭吧，”薄姝轻飘飘道，“赶不上可以往后推啊。” 作者有话要说：薄总：？？？就这样吗？还没有说话黄？ 第43章 踏实 “干脆住我家, 床分你一半。” “你不要勾|引我。” “你不是要拿奖学金吗？” 薄姝哼唧一声：“我考完试就过来。” 第二天薄姝十点多就过来了, 姨爸没想到薄姝会做饭, 笑说：“这是来抢饭碗的。” 姨爸尝了薄姝做的汤：“在家都是你下厨吗？” “夏荻偶尔会打下手。”薄姝道。 姨爸笑, 拍拍薄姝的肩。 “好香啊。”表弟吸溜口水，冲到饭桌前。 “去洗手。”姨爸喊道。 洗完手, 表弟已经迫不及待坐饭桌前了。环顾家人一个个地坐下来，他开口道：“可以动筷了吗？” “好好吃！”表弟咽下嘴里的牛肉, 忙不连跌夹第二、三筷, “薄姐, 这是你做的吗？” “吃出来了？” 表弟道：“那当然，我都吃我爸十年菜了, 我一吃就吃得出来是不是我爸做的。” “夸张, 出生那一年你还在喝奶。” 男孩子饭量大，即便家人提醒他慢慢嚼，他已经开始装第二碗了。 “你今天就回去吗？”表弟问薄姝。 “是啊。” “啊？”表弟道, “那什么时候再过来？” “想让人家给你做菜吧。”姨妈道。 姨妈看薄姝道：“做饭和谁学的？” “自己琢磨的。”薄姝道，“阿姨你喜欢, 我常过来做。” 姨妈“哼”一声, 不说话了, 这人真会顺竿子爬。 “家里有哪些人？”姨爸问道，这还是第一次问起薄姝的家事。 夏荻喊了一声“姨爸”，姨爸“哦哦”道：“不方便可以不说。” “没有不方便的，”薄姝道，“家里有个妹妹, 爸爸不在了，妈妈很早就不跟我们一起生活。” 薄姝自然的说完，姨妈抬头看了薄姝一眼。大概没想到薄姝是这样的家境，以为是个“富二代”。 “夏荻没和我们说过……” 看桌上的气氛，薄姝趁势道：“我第一次见夏荻，就有种相似感。” ……夏荻看一眼薄姝，居然打起感情牌。真敢讲，第一次见我，不是想揍我吗？ “理解理解。”姨爸明显被薄姝哄道，“挺不容易的。” “还好都过去了。”薄姝适时地和夏荻对视，又端看眼前的姨妈姨爸。 “朝前看。”姨爸道，“生活总会越来越好。” 姨妈难得“嗯”一声。 薄姝一脸被鼓励到，点了点头。 夏荻和薄姝对视，您还开什么娱乐公司，直接上啊。 薄姝演技派地笑了笑。 夏荻送薄姝到机场，薄姝解开安全带，探身亲夏荻的嘴。夏荻边解安全带边搂薄姝。两人亲一阵，薄姝仍然舍不得地磨夏荻的嘴皮：“想你的。” “你去换登机牌。”夏荻道。 “路上小心啊。”薄姝道，“到家给我发消息。” “知道。”夏荻道，“要拿的东西，都拿好了吗？” “没，”薄姝道，“我可以把你抱走吗？” “送回去了？”看夏荻换鞋，沙发上的姨爸问道。 “吃水果吗？”姨妈问夏荻。 夏荻看桌上，姨妈切了薄姝带过来的水果。 “你和她谈恋爱，会影响到职业吗？”姨爸问道。 “我没那么出名，小心一点应该没问题。”夏荻道。 “怎么小心？我和你姨妈都看得出来。”姨爸道。 夏荻道：“别人哪有这么关心。” 姨爸道：“你做好心理准备了？” 夏荻没做什么心理准备，就是喜欢和薄姝在一起，就在一起了。 “不管你做什么，或者在外面遭遇了什么，我和你姨妈都希望你记住你还有一个家。你随时都可以退回来。我和你姨妈会保护你。”姨爸道。 夏荻鼻头发酸：“其实该我保护你们了。” 姨妈拍夏荻的后背：“洗完澡就去睡觉，这两天总是往外面跑。” 过完年，夏荻去湖南拍《化生子》。春节时有点咳嗽，过完春节仍旧没好。总觉得身子轻飘飘。夏荻喝了口冷掉的枸杞水，倒头睡了。在睡梦中，被人轻轻拍醒，对方身上熟悉的味道，让夏荻觉得很踏实，乖乖地喝了感冒冲剂。薄姝拿毛巾擦她的脸：“明天再不好，就跟我去打屁股针。” “小孩才打屁股针。” “小孩免疫力都比你强。”薄姝道，“听你声音，我就知道你没好，有没有按时吃药？” “你好烦。” “你好，我就不烦你了。”薄姝擦夏荻的脖子。 夏荻“嘤”了一声。 夏荻拍完戏，薄姝过来了。和导演说一声，带她去附近的诊所打点滴。诊所里仍旧坐着那个苦着脸的大夫，要不是之前见过他这个样子，还以为他年没过好。大夫这扎针，薄姝在一旁吐着气。她见着好笑：“干嘛你？” “疼不疼？”薄姝坐下道。 “一点点。”夏荻看支起来的吊瓶，“这要打多久？” “要打几瓶，”薄姝道，“你喝水吗？” 夏荻摇头：“这几瓶打下来，估计我要上厕所。” 薄姝喂夏荻一口水，往夏荻嘴里塞了巧克力。 “你不用守着我，回去睡一会。”夏荻道。 “你睡。”薄姝道。 劝不动薄姝，夏荻只好闭上眼睛。迷迷糊糊又睡了一会。 惺忪睁开眼睛，看到闭着眼睛的薄姝，薄姝睡着了。 手机在兜里振动，薄姝很快关掉闹钟，抬眼看吊瓶。低眼看到醒来的夏荻，开口道：“喝水吗？” 夏荻摇摇头，生病的缘故，显得耳朵有点粉：“我想上厕所。” 薄姝扶夏荻上厕所，一手举着吊瓶，另一手脱夏荻的裤子。虽然很亲密了，但还是头回在薄姝面前上厕所。夏荻晕晕沉沉地想，还不如让薄姝回去。 薄姝“嘘嘘”两声。 夏荻羞赧道：“干嘛！” “我以为你尿不出。”薄姝道。 “……”妈的，老子是害羞！ “好丢脸。”夏荻道，“没尊严了。” 薄姝笑：“都有力气调侃了，看来不用打一星期，四五天就够了。” 薄姝扶夏荻回床，给夏荻盖上被子。 “我现在有精神了，你要不要眯会？”夏荻道。 薄姝点头，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要不要听歌？” 薄姝手机密码0814，薄姝设的密码都很简单，都是生日号码。夏荻戴上耳机，看一眼手机桌面，桌面上是她们和薄星的合照。夏荻听着歌，看薄姝的相册，无意中翻到去年的动态图片，薄姝拍她在张家界的照片。她都不知道薄姝什么时候拍的，她披着头发挽着披肩，站在崖边看风景。 她侧头看薄姝，薄姝已经睡着了。昨晚一直没合眼，又是喂她吃药又是盖被子。 好像有什么在心里融化。明明是瓦数不高的白炽灯，夏荻有一种暖洋洋的感觉。 很踏实的感觉。 “你气色好多了，”“丁点”道，“恋爱果然有疗愈的功效。” 夏荻笑笑，之前“丁点”就误会她和薄姝是一对。现在薄姝往剧组里跑，已经证实了猜测。 “药吃了吗？”“丁点”道。 夏荻摇头：“她带我去了诊所。” “丁点”暧昧地笑了笑。 薄姝带夏荻吃饭，回头看一眼“丁点”，“丁点”仍然站在原地。 “还真长情。”薄姝小声揶揄道。 “你那药，是不是她给的？”薄姝道。 “干嘛？” “药不能吃太杂，”薄姝道，“吃我的就行。” “无聊。” “喂？” 薄姝坐在床上玩手机，电视放着综艺节目。夏荻洗完澡，坐到薄姝身边，亲了亲薄姝的脸。 夏荻的眼睛水水的，薄姝突然想到一个成语，盈盈秋波。 电视仍在放着，薄姝在夏荻身上拱动，夏荻肤如白藕的手臂搂薄姝的脖子。 夏荻坐起身，套上薄姝的长袖，薄姝光着手臂，靠坐在床头，只用被子捂胸前的光景，微微的仍有些袒露。 “之前不是放言攻回来吗？” “下回吧，”夏荻道，“没力气了。” 电视里仍在放综艺节目，两人挨着看，房间里静静的。仿佛刚才的喘息声是幻听。 同时笑了出来，这贤者时间。夏荻转头看薄姝：“你把衣服穿上，别冻着了。” 薄姝望着夏荻笑，贴上夏荻的嘴唇。 慢慢地亲起来。 这才是做完以后的温存嘛，刚才同时走神怎么回事。 夏荻又在梦里看到那个女人，女人一扫之前的阴郁，满脸的笑容，玩着一个望远镜。女人转头看到她，让她也来望一望。夏荻拿望远镜望，望到楼下的男人，她看清楚男人的脸。那不是之前见到的邬姓主人的儿子？这人上了楼，和女人举止亲昵，大概就是之前在梦里见到的男人。 “凤儿，你去拿点吃食。”女人叫她凤儿，夏荻转头看到自己的脸，不是她的脸，而是凤儿的脸。 这不是她的前世。 作者有话要说：要揭秘了~ 第44章 太他妈可爱 女人名叫红玉, 她和邬姓男子的纠缠有点像电影《胭脂扣》。夏荻用凤儿的身体在一旁看, 不知道为什么会附在凤儿的身上。凤儿是红玉的婢女, 逃难到上海, 被红玉买下。夏荻打开凤儿视角时，凤儿已经和红玉有肌肤之亲。 “害羞了？”红玉亲吻她的手背。 看红玉上床, 夏荻抵住红玉的肩。 “你怎么？”夏荻道，“他还没过来？” 红玉不说话, 抚摸凤儿的脸, 轻轻地抚摸着, 却没有对待邬姓男子般的依恋。 屋内烟雾缭绕，红玉和邬姓男子抽着大烟, 邬姓男子过来, 两人不像平时那么快活。夏荻飘在一旁，看着躺在床上的凤儿，红玉喂凤儿喝了两口参汤, 凤儿晕了过去。夏荻得以抽出凤儿的身体。 邬姓男子从怀里拿出一枚黄色的封包，红玉从男子手中抽出封包, 封包装着白色的细沫。和《胭脂扣》一样的发展, 两人打算殉情。那么…… 男子嘴唇颤抖, 红玉从容地抖开包装，细沫溶进水里。她拍男子的手背：“地下冷，你牵着我走。” “好。”男子握着红玉的手，端过水杯。 红玉道：“凤儿快醒来了。” 男子这才咬牙，将水一饮而尽。 乌云遮蔽天空, 女人坐在梳妆台下，她抿了抿口红，如出嫁般地梳理自己的头发。口里碎碎念着，夏荻不能说她神经病，气氛实在太诡异了。坐在镜子前的正是凤儿。凤儿醒来时，红玉已死，被邬家人抛在医馆外。邬姓男子被救活了，现在好生生地在自家领罚，绝无追随红玉的念头。 凤儿的头发光溜，她拿起桌上的东西，一符咒一白纸条，纸条上写着邬姓男子的名，还有一串生辰。男子的生辰八字？她将符咒和白纸条折叠在一起，端起桌上的水杯，水杯里的细沫早已融化，就着水把折叠的东西吞下去。凤儿一饮而尽。 桌上摊着黄色的封包，凤儿把水杯压在封包上。她走到红玉的床，如同午睡般的，掀开被子，脱了鞋上床。 凤儿随红玉而去。 夏荻走近，凤儿突然转头看了她一眼。与此同时，外面一道惊雷响起，把夏荻吓一跳。 “你看得到我？”夏荻道。 凤儿朝她一笑，转过头闭上眼睛，血不停地从嘴角溢出。 夏荻跌入温热的怀抱，她抬起头看薄姝。 “叫邬思远，从小就身体不好。”薄姝搂着夏荻道。 接触邬思远，梦到邬思远的前世，凤儿死前吞了邬思远的生辰八字，难道是诅咒？ 薄姝亲她的脸，她碰薄姝的嘴唇。薄姝的鼻息喷洒在她嘴边：“我准备好了，你要我等多久？” 她喘着气，薄姝拿起她的手，湿凉的嘴含着她的手指。 “薄姝……” “嗯？” 夏荻靠在薄姝的肩窝，两人赤|裸地贴着，刚激烈完的身体仍旧保持着原始的活力。薄姝摸夏荻的后脑勺，夏荻在薄姝的肩窝抽气。从未这么真实地拥有，进入薄姝的刹那，她突然觉得这个女人是她的了。谁也不敢说谁是谁的，可她就觉得很真实，薄姝温暖地包裹着她的手指。她遭遇的，她经历的，仿佛变成轻轻的。包围着她的，日夜不停歇的海水，她和薄姝在海上沉浮。 薄姝抓着她，抱着她。 不再那么恐惧。 她知道薄姝陪着她，会一直陪她。这一种依托的感觉，从未在家人以外的第二个人身上出现。 “我爱你。”薄姝道。 夏荻吸吸鼻子：“我也爱你。” 薄姝小声道：“我会爱你比你爱我多一点。” “就一点吗？”夏荻边笑边流泪。 “两点。”薄姝道。 夏荻哭得鼻子发红，薄姝抽了纸，擦夏荻脸上的眼泪。夏荻亲她的手和脸，像个小朋友。 太他妈可爱了。 夏荻下床拿长裤，薄姝喊了一声，蹲在夏荻腿边，原来夏荻腿上沾了点血。薄姝拿纸擦她的腿，她回头看床，床上果然有点血。 “你痛不痛？”夏荻问起身的薄姝。 薄姝把纸团扔垃圾桶，瞅到床上的血：“挡灾啊。” “被蚊虫叮咬的灾吗？”这么点血。 “有点良心好吗？”薄姝道，“你把我都日出血了。” 夏荻嘟囔：“说得你没对我一样……” 薄姝拿起桌上的衣服，套夏荻脖子，温柔地把头发拿出来。 夏荻送薄姝去坐车，薄姝道：“我准备回公司，重启我爸的育苗车间。下星期再过来。” “好。”夏荻道，“和我视频。” 薄姝得意道：“你好黏人啊。” “滚吧。” “呵，女人。”薄姝道。 夏荻没想到还会在梦里见到凤儿，凤儿神情悲伤，像红玉死后的那几天。她站在一个老人面前，接过老人递过来的符咒，这不是之前她梦到过的符咒？对，凤儿就是吞下这道符咒自杀的。凤儿鞠了一躬，走了。老人身旁还站着一个穿军装的，她手里拿着类似凤儿的符咒。 夏荻本想跟着凤儿走，但眼前的女人太过熟悉。 女人转过头。 薄姝。 那次她在沙壕地看到的幻影，就是薄姝。薄姝就是这样的打扮。 薄姝没有看到她，绕着她走了。 她赶紧追上去。 一瞬间穿梭，穿梭炮火和硝烟，眼前景象匆匆掠过，抗战胜利，内战拉开帷幕。她跟着薄姝，没想到会滑过这些景象。 她落到一处房间。 有人躺在摇椅上，薄姝的脸渐渐清晰。 薄姝变了许多，变老了。她拿模糊的符咒，套在一把锋利的刀刃上。夏荻张了张口，薄姝拿套着符咒的刀，插|进自己的喉咙。 “呜呜呜”的鸣笛声，薄姝站在甲板上吹海风。同伴走到薄姝身旁，朝不远处飞跃的海豚喊一声，他背靠栏杆，手搭在栏杆上：“那会用小船捕鱼，那船小的，鱼没把我们拉跑。” “找到你妈没？”同伴道。 “找到了。” 同伴拍薄姝的后背：“你爸的育苗车间资料就在岛上。” 同伴推开木屋的门，飞扬的灰尘，让他挥了挥手：“肯定没人偷，都多久没人进来了。” 木屋里有吱吱的叫声，同伴推开木窗，躲在木屋里的鸟飞出去。他捡起地上的鸟蛋：“还有小惊喜。” 他转头看薄姝，薄姝左右看着。 “这就是你爸办公的地方，车间在旁边。不过已经废弃很久了。” 立了好几排书柜，书柜上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她抽出一本，拍了拍灰，翻开看。 笔迹端正，看着不像她爸的字，薄姝看一眼署名的小字，夏行。 手机振动，薄姝低头看手机，是夏荻的信息：“到岛上了？” 信号不太好，薄姝左右举举，都没把信息发出去。同伴笑：“女朋友？” “这里的人平时怎么通信的？信号也太差了。”薄姝道。 “一家几口都在岛上，平时靠吼。”同伴道，“女朋友长什么样？看看？” “不给。”薄姝道。 薄姝按亮手机桌面，同伴赞道：“好漂亮啊，薄星喜欢她诶。” 她们三人的合照，薄星挨在她们两人中间。 “可能岸边信号好点，你去岸边试试。”同伴道。 自从做了薄姝自|杀的噩梦，夏荻的心口咚咚直跳。 “信号不太好，我到岛上了。” “你注意安全。”夏荻回复道。 接而信箱又是一阵死寂，薄姝的信号确实不太好。 过了整整两天，薄姝才回信息：“我回岸上了，这就过来。” 夏荻出剧组，发现几个在门口等的粉丝。本以为粉丝等的“丁点”，她往身后看，身后没丁点，只有她们赵导。赵导的影迷朋友？ “夏老师！”粉丝憋着劲喊道。 今天有采访吗？经纪人找来的？ 粉丝捂着嘴，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大有夏荻之前看到的董音粉丝的架势。 “活的夏老师！” “没想到你真在湖南拍戏！” 这几个粉丝都是长沙本地的，团团围着夏荻，几乎把夏荻拥到宾馆门口，有点保镖的架势。夏荻挨个签名，翻签名的一本书：“这是？” 粉丝对视一眼，嘻嘻笑：“老师看小说吗？” 粉丝从包里掏出一本新的，递给夏荻。 夏荻敲门，过了五秒薄姝才开门，擦着还没干的头发，刚从浴室里出来。薄姝来剧组，夏荻还在拍戏，便叫她先回去。 “手里什么？”薄姝道。 “粉丝送的。”夏荻道。 薄姝点头，想道：“要不要配个助理？” “不用吧，一般的倩姐都能搞定。”夏荻道。 薄姝靠在桌边喝水，夏荻放下东西后，看看完整的薄姝，亲薄姝的脸：“怎么魂不守舍？” “有吗？”薄姝道。 “是不是累了？”夏荻道。 薄姝拍夏荻肩：“快去洗澡，陪我睡觉。” 作者有话要说：薄总：老婆超绝可爱，不可能不爱她，这辈子都不可能！ 第45章 凡心 “小荻。” 夏荻看身边的女学生, 女学生和她并肩而行。 远处传来哨声, 前面一阵骚乱。 “最近真是不太平。”董音道。夏荻看一眼穿着学生装的董音, “啊”了一声。董音已经很久没有在她梦里出现过了。 之前的红玉和凤儿, 凤儿从老人手里拿到的符咒，同样问老人要符咒的薄姝。凤儿的事是索引？她和薄姝的新剧情开始了？现在是近代, 已经离现代很近了，这会不会是最后一场梦？梦里是不是能找到董音出现的原因？ 穿过弄堂小巷, 董音抓着她的手臂：“前面有人。” 董音跑过去, 她跟在董音的身后。拨开杂物, 董音回头喊她：“愣着做什么？快来帮我。” 昏厥的薄姝躺在杂物堆里。 房间里仍有微弱的手机光，薄姝已经把亮度调到最小了, 她翻着十几年前的老新闻。翻到夏荻的爸爸, 都说夏行是因为创业失败，跳下船的。 感受到背后的蹭动，薄姝把手机塞枕头下, 转过身，一手绕过夏荻, 把夏荻扶到自己的手臂上。夏荻圈着她的腰, 脸埋在她的颈窝, 沙哑道：“怎么还不睡？”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夏荻道。 薄姝在小岛的木屋里翻到她爸的工作日记，日记写道：“我做了件非常错误的事情。”日期是夏行“跳下船”的第二天。早年她爸和夏行合伙，后来育苗车间出了点毛病，夏行建议宣布破产，她爸不同意。两人的立场在记录数据上有所表明。夏行“出事”后, 她爸又撑了段时间，宣告了破产。开始转做捕捞的生意。 虽然没有直接表明，就是她爸推夏行下船，但薄姝有种不好的预感。那段时期，她爸确实变得奇怪。小孩也奇怪，明明记不住童年的很多事情，但有些事情一旦记住，就能随时想起来。 从姨爸姨妈的口吻中，夏荻的爸爸是个开朗的人，“跳海”之前完全没有任何迹象。 “我梦到你了。”夏荻道。 薄姝低头闻夏荻的发香：“其实梦也不一定是真的。” “为什么这么说？” “我们讲唯物主义，人哪有前世对不对？”薄姝道。 如果她没有去那个岛，不想重启她爸的育苗车间，该多好。 她为什么想重启她爸的计划？ 为什么是现在？ 可能因为夏荻，有了夏荻，她觉得能面对很多事情，面对她妈，面对她爸的遗留。 这仿佛就是个循环。 因为夏荻。 薄姝道：“你爱我吗？” “干嘛？” “反正我们现在是在一起的。”薄姝道。 夏荻打开床头灯，拿桌子上薄姝还没看完的书，她都没看，薄姝就先替她看了。 粉丝送的，讲的是她和董音的故事，看到董音的名字，夏荻心里想着刚才的梦，梦里董音救了薄姝。是不是又和长公主那一次一样，薄姝喜欢上董音？ 薄姝忍不住道：“看这么认真，是不是代入进去了？” “对啊。” 薄姝气，躺回被窝。夏荻边看边拱薄姝，薄姝笑起来。 薄姝低声道：“我爸的事情，没我想象中的简单。” 以为薄姝遇到生意上的阻碍，夏荻道：“要搁置吗？” 薄姝交握夏荻的手，夏荻低头看薄姝，轻声道：“我怎么不爱你？”薄姝靠着床头起身，吻夏荻的唇。夏荻单手搂薄姝的脖子，把书放回书桌。 薄姝轻轻吮吸夏荻的舌尖，夏荻拉薄姝的衣摆，薄姝举手，顺夏荻的动作。衣服被脱下，薄姝搂着纤细的夏荻，吻压在床上。 夏荻抬手，拈薄姝黏在脸上的头发，薄姝吻夏荻的手背：“涨潮的时候，风浪特别大，昏天黑地。卷走太多的东西。退潮以后，我会往海边走，海边有好看的贝壳。你是我的贝壳。”狂风暴雨后，她在沙滩上捡到一枚最好看的贝壳。 虽然是凡人，但不是每个人都有“凡心”。薄姝觉得自己不是很多。夏荻把一种暖的热的按回她的心窍，她血脉血管为之拧动，凡心。夏荻把一颗凡心装回她的体内。这一颗偾张的、悸动的、脆弱的凡心。 夏荻伸着细长的脖子，一手抱着薄姝的后脑勺，另一手去摸床头灯。薄姝舔着夏荻的脖子，手与夏荻十指相扣，按夏荻关灯的手。 “乖宝，让我看看你。” 为之迷乱，为之神魂颠倒。 头重脚轻地醒来，就像坐了很久的船，可不是“坐船”吗？她的身子被薄姝火热地缠着，她轻轻拿薄姝的手，把薄姝的手放回被子里。下床穿衣服，两腿之间有点酸胀，走到卫生间里刷牙洗脸。 “我出门了。”夏荻捏薄姝的鼻子。 薄姝被夏荻弄醒，拍夏荻的手，夏荻咯咯地笑。 “小样。”薄姝猛地抱夏荻的脑袋，左亲一大口右亲一大口。 “口水！”夏荻擦着脸。 薄姝伸舌头要舔，夏荻抵住了：“恶心了啊！” “昨晚你不是叫老公快点吗？” “你逼我的！”昨晚她拍薄姝的脑袋，问薄姝是不是属狗，薄姝说她可以属狗，口了一小时。 “你睡吧，”夏荻道，“中午给我带饭。” “看我起不起得来。” 夏荻手放薄姝脖子上：“起得来吗？” “可以起得来。”薄姝道，“想吃什么？” “咔！”赵导喊道。 夏荻拿毛巾擦脸，看坐在不远处的薄姝，薄姝坐在树荫下，晃着她那双长腿。 剧组外来了好一些粉丝，拍摄后，工作人员才把粉丝放进来。粉丝们找夏荻签名，夏荻签了半小时。 “夏老师，来来，坐这儿。”薄姝用嘴掰一次性筷子，给夏荻挪位置，“都给您坐干净了。” 薄姝望着雀跃而去的粉丝：“看来真要助理了。” “也还好。”夏荻重新扎着头发，“可能最近有点风头，等风头过去……” “那你就更火了。”薄姝接夏荻的头绳，帮夏荻扎头发，“这戏都没播呢。” 夏荻两腿收着，膝盖曲在胸前，挑饭盒里的米饭。像个清纯的学生。 “你火了以后，会换老公吗？”薄姝道。 “不换，”夏荻吃着饭，“干嘛要换？” “看来我这个老公，让你很满意啊。”薄姝道。 “还行。” 薄姝坐回座位，拣出一块肉放夏荻碗里：“多吃点，上镜。” “用了良心说话吗？” 薄姝小小地拍心口，往夏荻碗里放第二块肉。 “老薄，你这往剧组跑的频率，快成我们剧组的第二主演了。”“丁点”晃过来道。 薄姝夹了根腿儿放“丁点”碗里，笑道：“谈不上，我就是夏老师的后勤。” “丁点”笑笑，叼着腿儿走了。薄姝瞅到后面跃跃欲试的副导，赶紧把最大的腿儿夹夏荻碗里：“快吃！又来一个！” “你们剧组什么人啊？一到吃饭的点就来套近乎！”薄姝道。 夏荻笑，往薄姝碗里夹了根翅：“快吃！” 薄姝配合地扒饭。 扒了几口饭，两人对着乐。夏荻从薄姝包里拿出纸巾，擦薄姝的嘴。 “什么情况啊你们？”副导盯着鸡翅过来了。 “六月份能杀青？”薄姝道。 “估计能。” “那正好，在家休两月。”薄姝道。 夏荻道：“陪你谈恋爱？” “正事啊。”薄姝道，“有比和我谈恋爱更重要的吗？” 包里手机振动，夏荻拿出薄姝的手机：“真来一个。”薄星邀请的视频通话。 “薄星啊，”夏荻点了绿键，“吃饭了吗？” “要不要跟你姐打招呼？”夏荻道。 和夏荻视频通话，薄星还能看着夏荻，夏荻一转镜头，薄星慢慢地低头，玩自己的平板。薄姝一脸血，挥挥手：“玩意儿蛋，看着堵心。” 夏荻笑，和薄星聊几句，应该说自言自语了几句：“好厉害，姝啊，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家星有切水果的天赋？” “您这八尺厚的滤镜，机关枪都打不穿吧？”薄姝道。 到后头，薄星连夏荻都不理，专心致志玩平板，一旁的季姐便把视频关了。 “这是什么？”夏荻晃屏幕上的新闻网页，挂掉视频就看到了。 “没什么，”薄姝接过手机，“随便翻的。” 夏荻“哦”一声，低头扣盒饭盖。 “不吃了？”薄姝道，“还有汤呢。” “我喝不下了。” “喝一口。” 夏荻朝薄姝眨眼睛。 “半口。” “老公。” “我喝，”薄姝道，“我喝还不成？” 夏荻去后台补妆，薄姝拿出手机，手机界面弹跳出几条事务所的消息，薄姝委托事务所查证十几年前的夏行自|杀。事务所查出一些疑点，问她是否移交公安机关。事务所说，可能涉及到刑事案件，他们事务所不能再进行。 薄姝说加钱，加三倍，事务所松口了。说移交给其他人。挺保险，居然还有外包。 “如果想掩盖，大可不必，这件事已经过了这么久，除非家属翻案。”受理人提议道。这件事根本没必要查下去。 “我想弄清楚。”薄姝回复道。 作者有话要说：薄总：？？？写手你憋一天，憋出个什么鬼？小甜文呢？？？ 第46章 揭开 夏荻飘在后院, 看自己的双手, 又落到梦里了。 她往走廊看去, 她的身体和董音在走廊上说话, 董音把薄姝藏在后院，这件事只有董音和她知道, 所以董音会委托她办些事情。一来二去，她和薄姝也有所接触。 “你们前世有仇吗？”董音和她笑道。 在这场梦里, 她和薄姝处得并不好, 就像梦外最开始的她们, 看着就搓火。薄姝看她不顺眼，正巧, 梦里的她也看薄姝不顺眼。 多梦几次, 夏荻都有点分不清梦里梦外，即便醒来也想揍薄姝，薄姝说她是二踢脚。薄姝脾气不算好, 她把薄姝惹毛了，薄姝脱她裤子。和薄姝在一起后, 夏荻觉得自己脆弱, 以前也没觉得自己这么脆。她问薄姝, 万一以后分手了怎么办。薄姝说，看过前任3吧，万一她和她分，她就去跳伞。 傻叉。 连带看梦里的薄姝，都顺眼了许多。虽然薄姝对她仍然一张臭脸：“劳烦了。” 推门进屋里, 屋里的薄姝已经穿上衣服，她转过头看夏荻，明显温和很多：“这段时间叨扰你了。” 董音道：“小荻不是那个意思，你伤还没好，不急着这一会。” 梦里的她一直劝董音，薄姝来历不明，小心为妙。这不挺有警惕心的？ “我有点事，办完就来找你。”薄姝朝董音伸手，董音笑笑，眼里好像有东西涌动。 薄姝朝她伸手，梦里的自己回握薄姝的手，感觉有点失落？ 薄姝走后几天，梦里的自己时常走神，坐在书桌旁撑着下巴。夏荻落到一旁的凳子，和梦里的自己一起撑着下巴：“就这么想她？” 梦里的自己突然站起身，往窗外看，原来是董音来了，董音匆匆赶来：“读书会的同学被抓了。”她们一起赶往巡捕房。 进巡捕房，夏荻愣了一秒，看到穿着军装的薄姝，薄姝现在这副打扮，活像她当初在沙壕看到的样子。薄姝说的办点事，就是镇压学生。 夏荻感觉脑袋往下掉，又有一只温柔的手，把她脑袋扶回肩上。她睁开眼，靠着薄姝的肩。薄姝拧开水瓶，把水送到她嘴边。 “晚上还想吃什么？”薄姝道。 夏荻道：“没胃口。” “饺子？”薄姝问道。 “行。” 薄姝笑：“你是北方人吗？这么爱吃饺子。” “我大学室友有北方的，喜欢在寝室煮饺子。吃着吃着觉得挺好的。”夏荻道。 飞机落到机坪，薄姝起身边拿礼物盒边问夏荻吃什么馅。 两人出机场，姨妈已经在外面等了，正和一个阿姨聊天。 “这是……”阿姨转头看夏荻，“夏荻？” “阿姨好。” 薄姝跟着夏荻，也叫了声“阿姨好”。 “这是？” 姨妈道：“夏荻的朋友。” “看着眼熟。”阿姨笑笑，“这么漂亮，谈朋友了吗？” 没等薄姝说话，姨妈开口了：“谈了。” 薄姝和夏荻没说话，相视了一眼。上车后，坐副驾驶座的姨爸朝她们笑：“以后别拿这么多礼物，多见外。” 夏荻“嗯啊”一声，牵着薄姝的手，薄姝握夏荻的手，和姨爸道：“家里还有饺子吗？” 停到市场门口，薄姝和姨爸去买菜，车里只剩姨妈和夏荻。 “就她了？”姨妈道。 夏荻“啊”一声：“我们挺好的。” “刚才那阿姨你看到了，以后你们碰到的只会多不会少。能应付吗？” 夏荻顿道：“谢谢。”别人哪关心她们，只有家人才会关心。夏荻在乎家人的想法。夏荻感谢姨妈，感谢姨妈一直以来的照顾，始终把她当作孩子。 姨妈看夏荻的眼睛，这孩子不管长多大，还是长着一双这样的眼睛。要是掉出眼泪，她的心跟着揪。 姨妈手搭在车窗，揉自己眼角道：“那你们就这样吧。” 回到家里，薄姝和姨爸去做饭，半小时不到，姨爸端菜出来。表弟“呜呼”一声，谁也拦不住，忙去厨房拿碗筷。 “你之前拍的那部戏蛮火的，”坐到饭桌上，姨妈朝夏荻道，“我同事还问我，你是不是拍了那部戏，看着很像。” “这还没播，”夏荻道，“不过应该不会太差。” 薄姝把饺子放夏荻手边，夏荻拣起饺子蘸了蘸醋，两人动作十分默契。 “好吃吗？”薄姝朝夏荻笑。 “好吃。”夏荻道。 姨妈想说点什么，看两人举止，便没有再说。吃过饭，薄姝端上水果，好一会姨妈才开口：“住这儿吧。” 姨爸吃这瓜，和夏荻同时抬头。 “别住外面了。”姨妈补充道。 薄姝愣一秒道：“睡夏荻房间？”薄总平时挺上道，这会被姨妈猝不及防打懵了。 姨妈“哦”一声，道：“那你住外面吧。” “我去放东西！”薄姝赶紧进夏荻房间，生怕姨妈后悔。夏荻放下瓜，擦擦手道：“我去帮忙。” 夏荻胳膊肘拱薄姝，薄姝拱夏荻，像一对幼稚园的小朋友。夏荻拿薄姝的衣服，帮薄姝挂进衣柜：“以后这一层归你。” “这么点。”薄姝说道。 “那你去住宾馆。”夏荻说道。 薄姝“哎”一声：“那我其他衣服放行李箱。” 薄姝坐在床上，拍拍床：“床还是挺大的，姨妈怎么买这么大的床？” “可能觉得我能长到一米九。”夏荻说道。 薄姝仰着脑袋：“那我就要这样看你了。” 夏荻走到床边，亲仰着脑袋的薄姝。 薄姝碰夏荻的嘴唇：“你先洗还是我先？” 夏荻拧开床头灯，薄姝亲吻夏荻裸露的肩头，另一手拿桌上的纸。手把纸揉成团，擦着手，抽了几张伸进被子里，擦夏荻的下身。夏荻喘着气，转头亲薄姝，薄姝含着夏荻的舌头，两人在光亮下慢慢地亲着。 吸吮声和喘息声有点轻。 “差点叫出来。”嘴唇亲得红红的，薄姝蹭夏荻的鼻尖。 “你怎么这么会叫？”薄姝说道。 “能少说些淫言秽语吗？”夏荻说道。 “□□的事都做了。”薄姝道，“还正在做。” 夏荻喘一声：“你要吗？” “你行不行哎……”薄姝顺着夏荻，被夏荻压着。 “荻姐，你温柔点，”薄姝道，“我还是个小雏姬。” 两人掀被窝，身下垫着纸。纸已经湿透了，被子上沾了一点点。拿掉纸，擦了擦被子，两人抱回被窝。夏荻窝薄姝身上睡，薄姝猛地抱夏荻，一脸紧张兮兮。 “怎么了？”夏荻道。 “刚才没戴套，会不会怀上？”薄姝道。 “可能。”夏荻道。 薄姝道：“有紧急避孕吗？” “没有，其他的行吗？” “什么？” “治脑壳的。”夏荻道。 薄姝笑起来。夏荻觉得薄姝神经，又觉得好笑，跟着薄姝一起笑。 好傻啊。 谈恋爱好傻啊。 可是开心。 夏荻带着飞扬的心情，进入了梦境，梦境里的气氛就没那么轻松了。在一间灰暗的房间，几个身穿学生制服的青年，递给她一折角的药包：“交给你了，小荻。”夏荻在一旁看着自己，很快门被踹开，她自己快速把药包塞进兜里。进来的是薄姝，薄姝半截身子没入昏暗，盯着她。 青年人被抓走，薄姝留下了她：“你和他们什么关系？” “你怎么这么倔？”薄姝望着她叹气。 夏荻感觉薄姝没那么讨厌她。 “不要……”看自己拿出药包，似乎要给薄姝下毒，夏荻试图阻止道。 “不要什么？” 夏荻睁开眼睛，薄姝在她眼前笑：“起来吃早饭，我和姨爸出去买菜。” “又买？”夏荻沙哑道。如果真的存在，是她杀了薄姝吗？ “中午来客人。”薄姝道，“就昨天机场见的阿姨，今天中午和她老公过来吃饭。” 中午阿姨和叔叔过来，其实夏荻没什么印象，姨妈说他们刚来宁波，以前一直在舟山，是她爸的旧相识。夏荻和他们打招呼，阿姨点点头，一旁的叔叔往她身后看去。夏荻看身后，身后是从厨房出来的薄姝。 “姓薄？”叔叔接着看一眼薄姝，“你认识薄平吗？” “是我爸。”薄姝道。 “怎么了？你们认识？”姨妈道。 “你们不知道？”叔叔反问了一句，“薄平和夏行一起做过生意。” 夏荻愣了愣，转头看薄姝，薄姝脸色有点白。 夏荻送叔叔阿姨出门，阿姨和夏荻拉了几句家常。夏荻突然道：“叔叔，你是不是还知道点什么？” 夏荻往回走，现在还没有立夏，她穿着件薄外套。没想送这么远，走回来有点冷。薄姝遥遥地站在门口，她第一次不想往薄姝的方向走。一夕之间，她们之间如同横亘千山万岭。薄姝手臂上搭着外套，她快步迎过去，把外套罩夏荻身上，搓夏荻的手臂。 夏荻侧头看薄姝：“是真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性感埃及，在线发刀 第47章 错杀姻缘 “回来了？”姨爸转头看夏荻和薄姝, “还不饿吧？” 夏荻低头换鞋：“晚上吃不下了。” “总要吃点, ”姨爸道, “吃粥吧。” 姨妈思索道：“夏荻, 你什么时候知道你爸和薄姝他爸合伙过？” 中午叔叔说出来，姨妈姨爸当场看她, 她知道薄姝有事瞒着她，她不想让他们担心, 就说忘记和他们说了。 “对啊, 薄姝你怎么没和我们说？”姨爸道。 “我刚知道不久。”薄姝看夏荻的身影, 夏荻往房间里去：“我睡会。” 叔叔和她说，她爸“自杀”前, 和薄姝她爸有矛盾, 两人吵了很多次。警察也把薄姝她爸列为怀疑对象，但很快排除了，因为薄平有不在场证明。前段时间, 薄姝说要重启她爸的计划，从岛上回来, 又说要搁置。心不在焉的, 就像发现了什么。她问薄姝是真的吗, 薄姝没有说话，夏荻心凉了半截。 夏荻走在逼仄的巷子，有人在后面追着她，穿着长筒皮靴，步步地紧逼着她。这一场濒临死亡的噩梦。她看到巷口的光, 她就要踏出去，身子被身后人牢牢抱住。温热的身体，对方袖口熟悉的香水味，她拿着毛巾蒙她的脸。窒息与仓皇，她抬眼看到对方的下颌骨，薄姝的每一处她都是这么熟悉。 她没有杀薄姝。 夏荻感觉身上的力气在流失。这一场噩梦居然如此真实。 她眼角掉泪，薄姝将她捂得更紧。 她不想死。 夏荻的身子慢慢下滑，薄姝将毛巾放到兜里，将地上的夏荻拖到巷尾。这样的乱世，死上一两个人并不稀奇。薄姝解夏荻的领口，做成被人施暴的样子。她突然觉得头痛如裂，在触碰过夏荻后。这一种不该有的熟悉感。 薄姝脸色苍白地看着眼前的老人：“给我。” 老人旁还站着一个名叫凤儿的女人，女人也是来求东西了。在老人的挥手中，凤儿的经历，她的经历交织上演。凤儿看了她的经历，悲悯地看了她一眼。薄姝讨厌这样的眼神。 凤儿轻而易举拿到了东西。 薄姝把手放在了枪上，如果老人不给她，她便要硬抢了。 “痴儿。”老人不怕她手里的枪，但仍然把符咒给了她。 在一间小屋里，她躺在躺椅上，拿起了模糊的符咒。符咒套在刀刃，刀刃刺进她的喉咙。一手握着刀柄，另一手摸血淋淋的符。 不要再认错人。 一定要记起她。 薄姝惊醒过来，摸颈间的胎记。 她伸手碰夏荻的肩头，夏荻抖了抖，已经醒过来了。 “饿了吗？”薄姝道。 “我梦到你杀了我。”夏荻沙哑道，“你是不是早就梦到了？”刚开始做这场梦，薄姝就和她说，梦不一定是真实的。薄姝早就梦到了。 薄姝确实梦到了，准确来说，她上一世就梦到了。她梦到自己成了公主，梦到被王后拆散，而王后就出现在她面前。她杀了她，是不是就不会再被拆散？ 她梦错姻缘，杀错人。 “你晚上没吃饭，姨妈看你睡得熟，就没让我叫醒你。我给你留了粥。”薄姝低声道。 “你真的喜欢我吗？”从死亡中醒来，夏荻双手发凉，薄姝这么轻易地杀了她。不是别人，是她觉得可以依托可以相信的薄姝。 “梦不是真的，可能从来没有存在过。”薄姝道。 夏荻道：“如果你梦里见到的是董音，你会喜欢我吗？”那刺鼻的味道仿佛仍在鼻尖，她感觉心脏一秒秒地收紧，泪光抖动道，“我忘了，你已经做选择了。” 薄姝眼眶发红，自从梦见自己杀了夏荻，她整夜睡不好，每次梦见把刀子插进喉咙，她都有赎罪的解脱感。然而这都无法掩盖她杀了夏荻的事实。 “你打我，骂我吧。”薄姝拿夏荻的手，拍自己的脸。 “薄姝……” “夏荻……”薄姝抚夏荻眼角的泪。 “你说这是一场梦，那就是一场梦吧，”夏荻道，“那我爸呢？我爸做错了什么？我妈做错了什么？我……”喉咙噎道，“做错了什么？” 薄姝低头吻夏荻，夏荻没有回应，她尝到夏荻嘴里的眼泪。 “我爱你。”薄姝道。 “姐怎么比我还懒，我去喊她！”表弟道。 “闹什么？”姨妈看一眼桌上的薄姝，似乎很明白这对情侣晚上做了什么。白天你侬我侬恨不得变成一个人，晚上那就…… 也要注意一下，出来装装样子吧？换做保守一点的家长，还不得气死？ 薄姝舀粥道：“我端进去。” “可以可以。”姨爸道。 “有什么好端的？几步的距离。”姨妈道。 “我观察着，这两天都是小荻晚醒啊。”姨爸小声道。 “夏荻那性格，尽让薄姝欺负了。”姨妈道。 薄姝坐在床边，把碗放在桌上：“不饿吗？昨晚就没吃东西。” 夏荻背对着她，她把手放夏荻的肩头：“或许有什么阻挠了我们，你也说我们每一次都没结果。” “我想安静。” “你把粥喝了，我给你安静。”薄姝道。 “乖宝，把粥喝了好吗？喝了我就不吵你了。”薄姝轻声道。 夏荻仍旧毫无反应。 “你要是晕了，姨妈要怪我了。” 手机振动，夏荻看一眼手机，手机上浮着薄姝的信息，薄姝说她走了，没有离开宁波，需要她随时打电话。 薄姝和姨妈姨爸说有事回去，在附近找了家宾馆，她的手机一直没有响起。她躺在床上，有一种下陷的失重感，就像当初父亲离世，像母亲卷款逃跑。她已经习惯粗粝地对待事情，直到遇见夏荻，刚开始她对夏荻也是粗粝的，如同她对待任何其他人。 粗糙是一件好事，让人不必疲于情绪，不被多余的想法所拖累。加之她做生意的环境，大多又是男人，她便一直都这么过。夏荻走近她，让她心思乱了、慌张了。褪下她的粗糙，触碰她的软核，她多么喜欢以女人的身份，出现在夏荻的面前。共所有的情绪，共所有的敏感。她的笑，倒影在她眼里，她的泪，掉到她心里。 夏荻会和她分手吗？ 薄姝突然又怕手机响起。 夏荻不想吃饭，但又怕姨妈姨爸看出什么，味同嚼蜡地吃着饭。怕姨妈姨爸看出什么，到底是怕他们知道些什么。没法继续，没法断干净。 断个干净，把所有扔到过去，她衣兜里的戒指，她记住的生日和手机号码，她们在一起的时光。那些在一起七年八年最后决定分手的，夏荻突然觉得他们很厉害，她和薄姝半年不到，她竟觉得太多要扔掉。 “薄姝还挺忙的，”姨爸道，“最近觉得她瘦了些。” “叫她吃了饭再走，不知道怎么这么急。”姨妈道。 “现在应该在吃饭？”姨爸朝夏荻道。 夏荻“嗯”一声，她不知道薄姝在干什么。她能想到的，和薄姝唯一的联系，就是和薄姝说分开一阵。她想和薄姝分手。 “吃饭了吗？”夏荻收到薄姝的消息。薄姝给她发了个抖音视频，模仿网上的段子：“你信不信我把这颗柠檬吃掉，不带任何表情？” 薄姝总是会给她发一些沙雕视频。 夏荻啪嗒地按着键：“吃了。”把薄姝生吃柠檬的视频又看了一遍。 翻涌的潮水，冲出白色的浪花，许久未见翻滚得更加汹涌。妈妈牵着她，停在了沙滩边，她望着身后的小木屋，妈妈没有把她牵进去。夏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妈妈低头看她：“我们去找爸爸。” “你不想念爸爸吗？” “爸爸怎么死的，你不知道？”妈妈的面容开始变得扭曲，她脸上淌着水，头发像海藻一样杂乱，就像刚从水里出来，“你还要跟她在一起？” “你对得起爸爸妈妈吗？” 永不停歇的海水。 夏荻“呛”醒了。她身上都是汗，摸了摸脸，脸上分不清泪水汗水。 薄姝洗澡出来，拿起床上的手机，手机上一条夏荻的信息：“我们分开一段时间。” 薄姝愣一秒，立马给夏荻回电话，夏荻没有接。怕夏荻直接关机，薄姝发了几条信息回去。隔了焦躁的两三分钟，夏荻总算回短信了：“我梦见我妈了。” 这六个字同时压到薄姝心里，本想着不让夏荻不自在，出来住几天。现在只想扇自己两巴掌，怎么让夏荻独自一个人。抓起桌上的衣服，薄姝边穿边拨电话。 夏荻接听电话，听到薄姝气喘吁吁的声音：“给我开门。” 夏荻仍旧穿着睡衣，眼睛红红的，站在门外的薄姝，上前两步搂住夏荻。 “没事了。”薄姝低声道。 “姐……姐？”两人身后传来不确定的声音，表弟捧着大大的瓷杯。起床喝水，就看到了这样虐狗的一幕。 作者有话要说：表弟：然而我又做错了什么？想！早！恋！ 车不是原来的车，虐也不是原来的虐，崭新的及及 第48章 消失的梦 “我去睡觉了！”表弟喊道, 走到门口, 又小心地折返, 把水杯放了。 夏荻松开薄姝, 薄姝跟着夏荻进了房间，她抽桌上的纸, 擦夏荻的脸蛋。 “没哭了，”夏荻坐在床边, “你回去吧, 别让姨妈觉得奇怪。” 薄姝看夏荻的脸, 半天不见，脸色差了很多。 “干嘛？”夏荻擦着脸。 薄姝咬嘴里的肉, 低了一下头, 又侧过了脸。 “喂？”夏荻看薄姝的眼睛，薄姝眼里多了几根血丝。 认识薄姝这么久，还没见薄姝正儿八经地哭过。 “你可不能哭啊。”夏荻鼻子一酸。薄姝什么人啊？爸爸去世, 妈妈走了，薄星病情反反复复, 她都撑过来了。说她可以参加“感动中国”, 她还能回她“哪里报名”的人。她怎么能打倒她？她可是刀枪不入的。 薄姝转过头看夏荻, 眼睛跟着发红：“一点都不疼。” 夏荻跳起身，吻住薄姝的嘴唇。薄姝抱起夏荻，将夏荻压在床上。 咸甜的吻，吻里都是眼泪。夏荻脱薄姝的衣服，薄姝喘着吻夏荻的嘴唇。 两人交颈吻着, 就像春头水面上游着的鸳鸯。 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夏荻的眼泪抖了出来：“你回北京吧，不要等我了。” 薄姝眼睛发红，咽着喉咙道：“疼吗？” “我没信守承诺，”夏荻道，“你重些吧，干我再重些。” 听夏荻的话，薄姝重了些，可心里完全没有愉悦感。她停下来，靠在夏荻的肩头。 “你不行了……”和往常一般的玩笑话，肩头湿凉，让她搂紧了薄姝。薄姝在她肩上掉泪：“你能来看薄星吗？”顿道，“我怎么向薄星交代，把你弄丢了。” 夏荻道：“你喜欢的是梦中的感觉，如果梦到董音，你也会喜欢她。”眼泪簌簌地掉，还是无法释怀，“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害我爸……” 夏荻抓薄姝的后背，薄姝抱紧夏荻，吻着夏荻细长的脖子。 “从来没做过这么湿的爱。”薄姝摸着枕巾，想到什么又摸了摸被子，“行吗？估计弄到被子上了。” “等会我擦擦。”夏荻道。 薄姝闷声起来，穿上衣服，拿桌上的纸，擦被子上可疑的痕迹。她沉默地擦着，长发散落在肩头。夏荻伸手，想着帮薄姝撩头发，停了停，只把头绳拿给薄姝。薄姝把纸团塞进自己的衣兜，拿头绳扎头发。 姨爸说薄姝瘦了，薄姝确实瘦了。扎起头发，露出侧脸瘦削的线条。 薄姝弓身，撑在床头看她，低头吻她的嘴唇：“我走了。” 温热的吻，就像迪士尼的那一次：“我见到你，因你的快乐而快乐。” 薄姝看她，眼里仍有水光，所有的都凝视在这两秒内，她“嗯”了一声。 薄姝强迫地弯嘴角，起了身。 薄姝在宾馆躺了一天，肚子咕咕叫，她才起身订外卖，没什么食欲，吃了一口不想吃第二口。 “多少吃点吧，等会还要去机场。”吃下第二口，薄姝拿出手机订机票。看到手机桌面上的夏荻，薄姝愣了两秒神。订了票，薄姝滑开和夏荻聊天的界面。 聊天记录她看好几遍了，边吃饭边拨着聊天记录。 真下饭。 转眼间把盒饭吃了一半。 “有救生圈吗？”薄姝给受理人发消息。这阵子她反复地翻她爸的工作日记，在夏行出事后的一天，她爸写了五个字，没有救生圈。虽然她爸确实有不在场证明，但是混进一艘疏于管理的船太容易了。受理人反馈的信息，也佐证这一点，她爸很有可能在船上。 她爸失误把夏行推进水里，并且投掷了救生圈，救生圈去哪了？会不会有第三个人？ “没有，”受理人道，“那是海洋，一个浪花掀过来，即便有，也被冲走了。”受理人没有直接反驳薄姝的“第三个人理论”，只是提供了一般的设想。 薄姝希望不是她爸直接害死夏行。 她希望和夏荻还有回转的余地。 门口有轻轻的敲门声，夏荻说了声“进”，进来的是表弟，表弟手里拿着游戏机。从薄姝送的那天起，成天都抱着。表弟道：“你和薄姐吵架了？” 晚上明明看到薄姐，结果薄姐没从姐的房间出来。他打算问，姐看了他一眼，似乎不想让他在爸妈面前说。薄姐和姐出毛病了？ “她欺负你？”表弟道。 “不是。” “那我也不要她的游戏机了。”表弟道，“她欺负你。” “仗义。” 表弟道：“她在哪？我去找她算账！” “真不是，”夏荻道，“不要跟你爸妈说。” 表弟张张口，只好点点头。出了门，他拿出自己的手机，手机里存了一个名叫“姐夫”的号码。 “你是不是欺负我姐了？”接到“小舅子”兴师问罪的电话，薄姝心里一紧：“你姐怎么了？” “你怎么能欺负她？你还说会一直对她好。”对面没声，以为信号不好，表弟又喊了声喂喂。 薄姝涩声道：“我怎么能欺负她。” 表弟顿道：“你和她道歉，她脾气最好了。” 薄姝“嗯”一声：“她恐怕一时半会原谅不了我，她有什么事，你告诉我。” 站在门口的薄星，一直望着她，想必已经等了好一会，她挂上电话，搓着薄星的脑袋。 薄星转过头，没来得及走，被薄姝抱住了：“玩意儿蛋，没给你带回荻姐，我就不是你姐了？” 薄星推着薄姝，抬眼看到薄姝的眼睛，薄姝眼睛红红的。 “吃鸡翅吗？”林一理坐在沙发上啃翅，转头问进来的薄姝。薄姝心情不佳，实在没劲问林一理怎么在她家。林一理倒是来劲，扯着她“嚯”了一声：“和小荻荻吵架了？” “分手了？”哪壶不开提哪壶，薄姝想把手里的热水，哐当砸林一理头上。 “真分了？”林一理拧眉道。 薄姝倒了杯热水，慢慢地喝着。 “我有机会了？”林一理道。 什么人啊这是？薄姝看了眼道：“你试试。” 林一理缩了缩脑袋，看薄姝脸色惨白，伸手摸薄姝的额头：“感冒了？” “没休息好。”薄姝喊了声薄星，转身上楼了。 “喂？苦情计吗？苦情计也得看医生啊，万一人真烧没了。” “闭上你的嘴！” 林一理晃晃脑袋，显然有点没被薄姝威胁到，她嘬嘬手指，擦了擦手上的油。按亮屏幕，给夏荻发消息。 夏荻没心情和林一理聊天，简短地回了几句，把手机放到一边。被单床单已经换过，残留的洗衣液味道，鼻息间隐隐有薄姝的味道。房间里仍有薄姝的味道，即便薄姝已经不在这里。她闭上眼睛，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眼睛闭得发酸。 轻轻的敲门声，把夏荻唤醒，听到姨爸在外面喊“吃早饭了”。她应了一声，双脚落到平地，走到卫生间洗漱。 “洗好了没？”家人已经上桌，问卫生间里的夏荻。 夏荻抹掉嘴角的牙膏沫，洗了洗脸，脸上滴着水。 夏荻坐到饭桌前，低头喝着粥。 姨爸打了个哈欠，姨妈开口道：“没睡好？” 姨爸“啊”一声：“做梦了，睡得真累。” 夏荻停了两秒，她昨晚没做梦，一点梦都没有。入睡以后，直到姨爸敲门，她才醒过来。 接下来的几天，夏荻都是在闹钟里醒的，要不是闹钟声音，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睡着。以往她都是凭借梦境，知道自己睡着，知道自己又开始做梦。 她的梦溜走了。 虽然不是天天做梦，但也算做了这么多年。没想到会突然消失。 她再也不会做梦，再也不会梦到薄姝。 夏荻回到剧组，开始忙碌的拍摄。没了梦境后，她演艺事业开始升温，看着现场外的粉丝，夏荻有点恍惚，古代诗人寄情于景，在她梦境最上行的时期，正是她演艺生涯的低靡期。所以她是寄情于梦，借以规避低靡的现实？如今事业回升，她再也不需要做梦？ 当初不爱与人交流的幼年时期，心理老师说，做梦是她的情感托付，不必有负担。 人在母体里成形，离开母体后，遭遇挫折时，便会想起母体里的安全和舒适。人当然不可能再回去，一生都在寻找安全和舒适。老师说，梦是夏荻的母体。 “不做梦了？”于达问道。 “不做了。” “张筠知道你做梦，有个关于梦的灵感，还想找你问问。”于达道。 “可以啊。”夏荻道。转眼间，她和于达也不再就梦的问题深究。夏荻画着模型图，问于达道：“嗲嗲的新书授权影视了吗？” 当初拍化生子，于达推荐嗲嗲的书，告诉她建模。夏荻发现这一点很有用。她非常擅长这一点。有个想法，在她心里产生。 作者有话要说：虐也是甜 虐甜虐甜的 第49章 在不在乎 “有想法导戏吗？”赵导转头问夏荻。这阵子有戏没戏, 夏荻都和他坐在镜头后, 偶尔问他导拍的事情。 “我就问问。”夏荻道。 赵导起身抽烟, 拍位子道：“试试。” 夏荻试着导人生中第一场戏, 赵导抽烟回来，看了看镜头道：“得了, 又来一个抢饭碗的。” 夏荻确实有导戏的想法，她想去构造一个框架, 看嗲嗲新书的时候, 她就有这个想法。 薄姝在床上躺一会, 感觉身体好多了，她拨桌上的感冒药盒, 拿了手机。不由自主地刷夏荻的消息, 微博朋友圈斗鱼，没有新的微博和朋友圈，她无从窥看夏荻的近况。 她打开斗鱼, 刷到夏荻的直播，连忙点进去。她的昵称名也随之在屏幕上显示。 她心里一紧, 该换个小号的。 所幸夏荻没有注意到她, 也有眼熟她的粉丝, 但很快就刷不见了。夏荻把直播开着，在一边看书。新进来的网友问主播在干什么，“官人把我插得很好看”在留言区答复：“准备期末考试呢。”亲昵口吻可见一斑。 夏荻气色好多了，根本看不出什么异样。薄姝搓着手机壳，在“官人把我插得很好看”其后放了好几个超级火箭, “官人把我插得很好看”送什么，她跟着双倍地送。直播间里的网友一阵欢呼，搞得“官人”私信她：“兄弟，什么意思？” 薄姝看直播里的夏荻，回“官人”一个地址：“来不来？” “操！你等着！” 薄姝抓起衣服往楼下走，端着汤的季姐喊道：“哪去！” “去医院。” “你早该去医院了！”季姐喊道。 送人进医院。薄姝一踩油门，车飞了出去。飞到公园，人已经到了，她上下看薄姝一眼：“荻荻不硌手？” 薄姝的昵称尾随夏荻申请的，夏荻叫“不硌手的荻荻”。 “卧槽！你他妈也长太好看了！我还当是个肥宅！”“官人”喊道，“就你一人？” “官人”身后还站着几个男的女的。 薄姝招招手：“你们一起吧。” “嗨？这么狂？那我们就不客气了！”“官人”手里拿木棍，往薄姝脑袋挥来。薄姝斜着身躲过，抓“官人”的手，把她整个人往前带了一把，手肘砸她后背，砸得她弯腰。其他人懵一秒，赤手空拳地上前。 薄姝往脸揍，连揍两个。“官人”猛扑到薄姝的后背，抱着薄姝的手臂：“操！看我今天不卸你一条胳膊……唔……”哪里捆得住薄姝，薄姝抬手，猛顶“官人”的下巴，“官人”连忙捂着嘴。 经纪人一早说要过来，夏荻在门口等着。经纪人拿文件夹遮荫，身后跟着一个身形修长的女人。薄姝还是来了。夏荻目光滑过薄姝的脸，薄姝下巴多了个创口贴。 薄姝摁着创口贴，看夏荻的神情，夏荻的目光，非常自然地从她身上滑过。夏荻的气色比视频里还要好。 “不太好吧。”薄姝低头喝汤。王倩看一眼薄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薄姝随意道：“不是还有其他的戏？不耽误工夫吗？”当初不知道谁一骨碌地把夏荻的戏全推了，王倩说给我个理由，问薄姝是不是和夏荻谈恋爱。薄姝酷酷地答“是”。王倩看淡定吃饭的薄姝和夏荻，这两人吹了？ 夏荻提出杀青完，想回学校进修一段时间，薄姝不同意。 求我，来求我啊。薄姝心里默念着。 夏荻毫无反应，低头“哦”了一声。 夏荻难受，她心里难受，夏荻不难受，她心里也难受。她真的想揍那几个人吗？是她看到夏荻转好以后，夏荻往更好的方向发展，映衬着她越来越糟糕的心境。只有她一个人糟糕，只有她一个人在乎。 “你真的想进修？”薄姝主动道。薄姝的房间在夏荻的旁边，跟着夏荻进入同一层。 夏荻道：“我想试试其他方向，知道什么适合我。”小时候看电视，光想着当演员了。那时候脑子里没有导演的概念。 薄姝想拉夏荻的手，夏荻把手放进兜里。薄姝道：“我凭什么答应你？”做回我的女朋友。 薄姝看夏荻泛红的耳朵、细长的脖子，对于曾经的恋人，都透着不知名的诱惑。薄姝低声道：“或者，你让我日一次。” “有摄像头。”夏荻看一眼摄像头。 薄姝拧眉，抬头看走廊的摄像头。 夏荻手从口兜里拿出来，放在自己房间的门把上。叮的一声开门，看着两三步远的薄姝。 “不进来吗？”夏荻发丝黏在脖子上，朝薄姝道。 薄姝快步走进夏荻的房间，门刚合上，她把夏荻抵在门边。乖宝，我好想你，心肺都要坏掉了。别离开我。情话就要脱口而出，碰上夏荻平静的眼神，她道：“洗澡吗？” 薄姝吻着夏荻，把夏荻压在床上，竭力地调动夏荻的热情。她抬头看夏荻，迎上夏荻的目光，又觉得自己在做一件错事，一错再错。 薄姝抚夏荻的脸：“对不起……” “不是你想要的吗？”夏荻道。 “我想要的，远远不止这些。”薄姝起了身，失落地坐在一边。 夏荻系着扣子：“别忘记答应我的。” 薄姝笑一声道：“你不在乎我了吗？” 随着她们分开越久，薄姝越来越不确定，夏荻还在意她吗？换做她们在一起的时候，她绝对不会这么问。她知道夏荻在乎她，就像她在乎夏荻一样。 夏荻晚上有夜戏，薄姝和王倩在一旁等，薄姝说了夏荻进修的事，让王倩安排半年的时间，放夏荻回学校进修。王倩顿道：“其实小夏挺质朴的。” “什么？” “你跟谁恋爱不是恋爱？”王倩道。 薄姝道：“你觉得我欺负她？” “你们不太适合，”王倩道，“你跟董音怎么没后文？” “董音”把薄姝噎着了，夏荻跟她闹分手的原因之一。 “别乱说，董音都准备结婚了，”薄姝正经道，“我和她只是朋友关系。” 王倩“哦”一声。 “为什么不能是她欺负我？”薄姝道。 王倩道：“她怎么欺负你了？” 她不要她了。 剧组搬来好几箱酒，庆祝“丁点”杀青，看“丁点”和夏荻挤在一起，薄姝上前了。 “怎么忘记薄总了？快给薄总开一瓶！”工作人员喊道。 “丁点”脸颊发红，已经喝大半瓶了，看着薄姝道：“好一阵没来了，还以为杀青前见不到你了。” 夏荻喝了几口白的，脸上红红。薄姝挨到夏荻的身侧，托夏荻的身子。 “还能喝吗？”“丁点”问夏荻道。 薄姝接过“丁点”盛满的塑料杯，一饮而尽：“她明天有戏，我替她喝，祝贺你。”夏荻抬头看薄姝，薄姝看着夏荻星点的眼睛：“什么酒量？” 夏荻“哦”一声，低下了头。 “叫你们灌小夏，没看见薄总在这吗？”工作人员把啤酒递给薄姝。薄姝和剧组人员一一碰杯，挡了不少敬夏荻的酒。即便如此，夏荻仍然喝了一瓶。 “明天还能拍戏吗？”王倩看耳朵红红的夏荻，夏荻笑道：“当然。” “估计醉了。”薄姝道。 “没醉。” 王倩“哎”一声：“你送她回房间。” 薄姝扶夏荻走出电梯：“你说你没醉，那你能走直线吗？” “能。” 薄姝松开夏荻，夏荻果然走了条直线，回头看薄姝，薄姝笑了起来：“还没醉？让你走直线，你还真走了。” 夏荻直直地看着薄姝，眼睛很清明。好像真没醉。 薄姝搀夏荻回房，夏荻小声道：“难道你要我大哭大闹吗？” “我做其他事，就不会想你了。”夏荻道。 薄姝扶夏荻进浴室，脱夏荻的衣服，夏荻扭动了两下。 “日你了啊。”薄姝道。 “痒。”夏荻脸色变了变，“我想吐。” 薄姝揭开马桶盖，把夏荻扶到马桶边，转身试了试水温。水温合适，转头看夏荻，夏荻趴在马桶上睡觉。比林一理好，林一理酒醉抱着马桶，喊自己渴，要喝马桶里的水。薄姝怎么会看着朋友喝马桶水，她拿手机拍了照。 继续脱夏荻的衣服，把白嫩嫩的夏荻抱进浴缸。 “这么点酒量，怎么混的娱乐圈？”薄姝道。 夏荻泪眼朦朦地看薄姝。 “凭可爱吗？相信了。”薄姝道。 “我想吐。”夏荻道。 “来吧。”薄姝捧着手，放到夏荻的嘴边。夏荻在薄姝的手心打了几个嗝，她指薄姝下巴的创口贴：“怎么弄的？” “和人单挑，”薄姝道，“没想到她带了好几个人。” 夏荻笑：“那你挑了？碰上这情况还不跑？好好笑。” 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当初夏荻拍戏，她好像就是这么嘲讽的？ “你是不是装醉？”薄姝道。 作者有话要说：不甜吗 第50章 病了 薄姝撕开皮肉粘连的创口贴, 露出白白的一寸肌肤, 肌肤上明显一道血印：“看吧。” 夏荻想起之前在湘菜馆吃饭, 有人调戏薄姝, 薄姝回怼对方，个个字都要跟别人干上。 “你怎么这么暴力？可别传染给薄星。”夏荻轻声道。 薄姝挤沐浴液到手心, 修长的手指搓着圆，搓出泡泡往夏荻身上抹。夏荻吹落在鼻尖的泡泡。 “最近在看什么书？”夏荻直播两次, 两次都在看书, 就这个频率, 估计每天下戏都在看书。 “导演。”夏荻道。 夏荻说回去进修导演专业，其实薄姝很想问夏荻的心路历程, 夏荻从来没说过想当导演。 “有看中的本子吗？”薄姝道。 “月亮粑粑你知道吗？我想拍他的书。”夏荻道。 薄姝“哦”一声：“那我去组饭局。” 夏荻顿道：“我们已经分手了。” “又怎么样？你是我公司的员工, 作为老板，组个饭局又怎么了？”薄姝道。 薄姝搓夏荻的胸，搓得夏荻嘤嘤叫：“你会为其他员工组饭局吗？” “会。” “撒谎。” “我看好你。” “谎话连篇。” “你是不是装醉？” “我根本没醉。”说完打了个细细的酒嗝。 薄姝道：“这么点酒量, 你怎么去跟投资人喝？”还不把你吃了。 刷洗完夏荻，薄姝把夏荻抱出浴缸, 擦拭着夏荻的身子。 “还想吐吗？”薄姝摸夏荻的脑袋。 夏荻摇头。 薄姝叫了汤, 喂夏荻喝了半碗, 热汤入肚，感觉肠子舒服地躺在肚子里。 “我认识几个投资人，你可以去找他们，至于他们要不要投资，就看你的本事了。”薄姝道。 “好。” 薄姝把夏荻的脑袋挪到自己的胸口：“收个利息。” 夏荻手放在薄姝的腰, 闭着眼睡着了。 睡醒起来，夏荻脑子有点放空，抬眼见到薄姝下巴的伤，不由自主地亲薄姝的下巴。 亲完以后才想到她们分手了。 算了，亲都亲了。 夏荻起身穿衣，下身没有不具名的酸疼，大概薄姝没做什么。她真的没醉，在她没醉的记忆中，薄姝确实没做什么。 “存你记事本里了。”薄姝惺忪道。 “什么？” “投资人。” 夏荻“哦”一声，记起来了，是说了这么个事：“我去拍戏了。” “带中饭，不要辣。”薄姝理所当然道。 夏荻想拒绝，看薄姝没睡醒的样子，估计也不会把她的话听进去。 夏荻出门拍戏，在她之后，剧组不知道喝了多少，化妆师连打两个哈欠：“还好今天拍得不多。” 夏荻低头和于达聊天，说起租房的事情，现在她和薄姝分手，怎么也不能住薄姝那儿了。于达让她来她家过渡：“我让老张回她家住。” “我要不要回薄姝家拿东西？”夏荻道。 “我是不希望你们分手的，既然你已经做了决定，我也不能说什么。这样，你回北京以后，我们先和嗲嗲约一顿，说说他新书影视版权的事，之后我和老张跟你去她家，帮你搬行李。”于达回复道。 夏荻想，她挺狠心的，昨晚还和薄姝睡一张床，现在就在想怎么搬出薄姝家。 拍完戏，夏荻和赵导聊了几句，问了些投资人上面的事情。别人演而优则导，她纯小白。打开房间的门，房间里的窗帘已经拉开，薄姝靠在桌边喝水，手边有板装药品。 “感冒。”薄姝主动道。 夏荻打开饭盒：“还好都没有辣椒。” “我下午的飞机，改天再过来。”薄姝道。 “你要是有空，就去医院看病。”薄姝抬眼看她，她迎上薄姝的目光，顿道，“别小病拖成大病。” “快好了。”薄姝道，“你把本子做好，给那些投资人发，我会跟他们说一声。” “没有开后门，他们哪能因为我一句话，就投资上百万的影视。就算趁了我的便利又怎么样？人脉资源不就是互换出来的？”薄姝道。 夏荻道：“那样感觉自己绿茶。” “我不喜欢绿，但我喜欢喝绿茶。”薄姝知道夏荻想跟她断干净。 薄姝走前，叫她不要喝酒，酒醉的样子像三俗明星。 夏荻看她脸色惨白，本还想嘱咐她好好吃药，话到嘴边：“滚滚！” 杀青后，剧组人员敬夏荻酒，夏荻莫名想到薄姝口中的三俗言论，倒不是因为薄姝的叮嘱，而是为了自己的形象。夏荻换了果汁。 她和薄姝回到了不冷不热的状态，基本上都是薄姝找她，最近薄姝也不怎么找了。可能谁都不想贴冷屁股。什么都会改变，一切都是时间问题。 赵导在席上一阵感慨，这部戏拍得一波三折，停工停到感觉要黄了，总算出来了。 夏荻低头看手机，手机一直振动，薄姝家的座机号码。 “薄姝？”走出热火朝天的包厢，走廊的冷气吹着，吹得脸颊发凉。 停了三秒钟，才传出声音：“鱼……病了。” 夏荻咯噔一下，后背的汗毛竖起来了。 输入950814，门嘎吱一声开了，这么久了，薄姝家的密码一直没换。她走到门口，看到躺在沙发上的薄姝，另外一只脚搭在地上。这个动作不知道保持了多久。别墅里没有其他人，季姐和老刘他们不知道去哪了。夏荻推薄姝，手放在薄姝额头，薄姝发着低烧。 推了一分多钟，才把沙发上的薄姝推醒，薄姝睁眼看她，好一阵没反应过来，沙哑道：“夏荻？” 夏荻“嗯”了一声：“我扶你去医院。” 薄姝抓夏荻的手起来，夏荻觉得手心发热，薄姝的手也是烫的。这是在沙发上烧了多久？ “你怎么来了？”薄姝道。 “薄星……”夏荻喊出薄星的名字，两人同时反应过来。薄姝往楼上看去。 床上隆起一个小包，薄星把自己关在房间，躲在被子里。看薄姝躺在沙发上，她下意识地害怕。和夏荻打完电话，她继续缩在被子里。夏荻拍拍隆起的小包，拉下被子：“没事了。” 夏荻抱着薄星，搓着薄星的后脑勺：“你姐没事，别害怕。” 薄星抬眼看薄姝，薄姝嘴皮动了动，眼里有东西在闪动。 薄姝手心按两秒眼睛，走到床边道：“喊声姐姐听听。” 薄星不说话，半张脸藏在夏荻的肩窝，目光灼灼地看着薄姝，好像是在确定薄姝真没事。薄姝不像以往那么失落，抬手摸薄星的脑袋：“荻姐来了，叫声荻姐。” “姐……”隔两秒，薄星怯生生道。比她年纪还要显小的声音。 如同听到天籁，夏荻泪水涌到眼眶，她吸着鼻子，搓薄星的后脑勺：“薄星好棒哦！” 薄星居然能说话了，会告诉她薄姝病了，还会喊她姐。 “她估计困了，你让她睡觉吧。”好一阵后，薄姝开口道。 夏荻给薄星盖上被子，薄星直直地看着薄姝，薄姝沙哑道：“荻姐来了，你姐还有什么事？好好睡吧你。” 薄星这才闭上眼睛。 薄姝有点头晕，夏荻搀着薄姝回房间：“你躺多久了？把薄星吓成这样。” “吓得她叫姐。”薄姝笑。 “你吃东西了吗？”夏荻道。 薄姝握着夏荻的手：“杀青了？” 夏荻“啊”一声，不知道怎么提搬家的事情。她把薄姝扶回房间，薄姝一直抓着她的手。她道：“我下去煮粥。” “我以为做梦呢。”薄姝慢慢道。 “我最近不太好，你和我分手，我就病了，反反复复地发烧。见到你，我就知道在做梦，果然是做梦。我梦了好多梦，梦见我们没在一起，醒来我庆幸，还好是梦。庆幸之后发现我们真没在一起……” 有多喜欢，就有多疼。 她的心把夏荻放进来，夏荻走了，她整个人都空了。时间变成熬人的分分秒秒。 夏荻端粥上来，薄姝还没有睡着：“怕你烧了厨房。” “烧了一半。”夏荻道。 薄姝咳了两声，撑起上半身。夏荻觉得她会洒在床上，要洒在床上，她还要给她换床单。干脆吹吹勺子，把粥送到薄姝嘴边。薄姝嘴唇没有血色，低头抿着粥：“你总算不会饿死自己了。” “熬粥我还是会的。”夏荻道，“明天再不好，就去医院吧。” “你陪我吗？” “要不然？” “那就去吧。” “你还怕寂寞？” “我怕护士给我脱裤子。”薄姝道。 夏荻笑，低头吹吹，把粥送到薄姝嘴边。薄姝小口小口地含着，扬起了唇角。 “这么满足？”夏荻道。 “饿了。”薄姝道。 喂了两碗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觉得薄姝脸色好了许多。薄姝拍身边的床，夏荻想了想，换衣服上了床。 “你不怕过给我？”夏荻道。 薄姝靠在夏荻的肩头：“我尽量。” ……这是你能尽量的吗？你要是能尽量，能病成这个鬼样？ 作者有话要说：小甜文 没跑了 第51章 醉了 约在“御膳”, 朱漆门新刷了一遍, 亮得有点反光。穿着宫女服的服务员问小主要去哪, 夏荻说她之前来过, 不用领了。于达和张筠已经在包厢，招呼夏荻道：“嗲嗲让我们先点, 隔壁包厢碰见熟人了。” “什么情况？”于达小声道。 夏荻过来时，于达说起搬家的事, 夏荻说先不搬。 她和薄姝什么情况？大概是互相拖着, 谁也不放过谁, 谁也不准谁先走的状态。耗吧。 “你现在不做梦了？”张筠问道。 夏荻这才记起来：“于达和我说了你新书的事，你需要什么灵感？” “拜托你了, 我把故事梗概发你。”张筠拿出手机, 微|信传送给夏荻。 “有完整的故事线吗？”张筠好奇道。 夏荻看于达，于达道：“我还是有节操的，毕竟是你的隐私。”于达没和张筠说梦里的事。 夏荻笑：“有好几个, 战国、五代十国、宋元时期、民国。” “不乱吗？”张筠道。 “挺乱的，”夏荻道, “我也是前不久才理清。” “战国在一个分封小国, 小国的王后和长公主不是很对付。为了投靠强秦, 王后向国主建议，把长公主嫁去秦国。” “然后？”张筠问道。 “长公主死在异乡。”夏荻道。 张筠道：“都是这样的结局吗？” 五代十国的战死、宋元时期的崖山海战、民国的误杀，无一不是以这样的结局收尾。 “我有灵感了。”张筠道。 “有什么灵感？”进来的嗲嗲问道。 “新书的灵感。”张筠道，“我们已经点了菜，你看还要不要加。” 嗲嗲看了眼单子：“你们吃的好素, 再来两个肉类吧。” “新书名叫什么？”嗲嗲拆桌上的碗筷。 “入梦三千年？”张筠笑道，“大概是……一千零一夜？” “天方夜谭？”嗲嗲道。 张筠道：“差不多这么个意思。” “可别跟嗲嗲说了，你行不行？”于达道。 张筠朝于达笑：“我不行，不是还有你吗？” 嗲嗲“哎”一声：“注意场合啊。” “就她给你传的故事梗概，我帮忙理了两遍，逻辑死废。”于达和夏荻道。 “也别这么说，”嗲嗲笑，“你最近挺会抒情，这不是小张的功劳吗？” 张筠轻拍于达的背：“什么时候像你主角一样，给我也写封情书？” “今天就给你写。”于达道。 “我信了。”张筠道。 “等着吧。”于达道。 张筠“嗨”一声：“怎么说得跟要单挑似的？” 于达拧张筠的手，张筠笑着躲。 嗲嗲一脸受不了的表情，转头看夏荻：“你想拍《不翼而飞》？” “说正事，”于达咬张筠的手背，朝嗲嗲道，“刚才叫你过去的，也是剧组的人吗？” “他们也对《不翼而飞》感兴趣。”嗲嗲道。 “别啊，之前《化生子》停拍，你说欠着了，现在正是你还的时候。”于达笑道。 “没欠，《化生子》现在都拍完了。”夏荻道，“嗲嗲，我是真对你的本子感兴趣，这是我做的笔记。” 夏荻把笔记给嗲嗲，嗲嗲翻了几页道：“我心里也记着这个档口，幸亏《化生子》有后续。” “我拍下来，回去看。”嗲嗲拿出手机。 “不用，就是给你的。我家里还有一份。”夏荻道，“这个本子我来来回回看了很多遍。” 嗲嗲想想道：“你投资人找好了吗？” “联系了，过两天吃饭。”夏荻道。 “行吧，版权先给你留着。”嗲嗲道。 吃过饭，张筠塞了串钥匙给夏荻，连道：“这不是劝你搬出小薄家。” “这是我家的钥匙，”张筠道，“于达不是跟你说，让你去她那儿过渡几天，让我搬回家嘛。索性把我家的钥匙给你，你住我家。新装修的，闲置大半年，可以住人了。” “收着吧，我真不想被于达赶回去。”张筠道。 总觉得张筠的气质和薄姝有点像？欠？明明是两种风格的人。张筠看着知性，给人感觉很舒服。 夏荻道：“要真搬过去了，我按月租给你钱。” 张筠笑：“行，你答应就行。” 突然有点想薄姝。可能看到于达和张筠说笑的样子，早之前，她和薄姝也是那个样子。她不知道薄姝杀了她，不知道薄姝她爸害了她爸。 光洒在地面上，循着光走回薄姝的别墅。 薄姝穿着睡衣，坐在客厅喝东西。 薄姝把手背递给夏荻看：“今天吊了好几瓶。” 薄姝在医院躺了两天，回家躺了，家里有私人医生。 手背扎了好几个针眼，手指肿了。 “和月亮粑粑聊得怎么样？”薄姝道。 “也有对他本子感兴趣的。”在薄姝的目光中，夏荻慢慢地说着，“他看在于达的面子上，说先保留授权。” “薄姝……”我想搬出去。话到嘴边，看到薄姝手背上的针眼。 “怎么？”薄姝道。 “医生怎么说薄星的？”夏荻道。 “要她和你接触，说你们有一套交流方式。你们有什么交流方式？”薄姝道。 夏荻想道：“切水果？” 先不说搬家的事吧，薄姝再病，手背就没有能扎的地方了。 走进包厢，投资人朝夏荻招手了：“夏大明星，来这么早啊，老孙他们还没来。” “美女，撤走这几瓶，这包厢没几个能喝的。”一人和服务员说道。 夏荻登时松了口气。 陆陆续续进来几个人，进来的一人让夏荻大感冤家路窄，这不是1937的副导孙江吗？孙江看到夏荻，脸色变了变，笑道：“好久不见啊。” “你们认识？” “认识，以前合作过。”孙江笑道。 嗲嗲和夏荻吃饭那天，碰到的就是孙江几个人。他们对嗲嗲手中的《不翼而飞》感兴趣，嗲嗲说授权出去了，孙江这几个仍旧不死心，说投资还没下来，他们也在找这几个投资人。 “这桌上怎么没酒？美女！拿几瓶五粮液过来！” 孙江这伙人知道授权出去，不知道授权给谁，一看到夏荻，登时觉得稳了。这一桌子的大老爷们，夏荻夹杂在其中。 “这圈子就这么小，抬头不见低头见，哪里就碰上了。”孙江瞧夏荻，又道，“之前有点冒犯，我孙江敬你大明星一杯。” “嗨？不说白的，怎么也得喝点啤的。夏大明星还是对我有意见？”孙江道。 “老孙，我看不是小夏对你有意见，是你对小夏有意见吧？”其他人笑道。 “诶，等等，还有人要过来。”又有人喊道。 夏荻拿起桌上的啤酒，抬眼看到笑脸进来的薄姝，薄姝侧头和一人说话。 “你们怎么就喝上了？”和薄姝并肩进来的中年男人，笑着说道。 “薄总还真是护犊子，一进来就坐到小姑娘旁边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欺负小姑娘。”见薄姝挨着夏荻坐，一人调侃道。 闻到薄姝身上的香水味，夏荻稍稍心安，继续敬了敬酒，一口喝了。 “好！” “老孙，该你喝了啊。”其他人朝孙江道，“小姑娘一口闷，你也得一口。” 孙江几个人叫上来的酒，全都自己喝了。让薄姝给灌的。孙江脸喝得一阵青一阵白，还不能中途退场：“薄总真是女中豪杰，酒量可以的啊。” “老孙啊，你不会喝装什么犊子，那个谁你记得吧，喝得脑血栓，那时起我们就不喝了。” 孙江笑笑，捂了捂嘴，其他人挥挥手，让他赶紧去卫生间。他赔笑两声，赶紧破门而出。见没人打岔，夏荻开口了，说起《不翼而飞》的投资。 薄姝仍在一边喝酒，第一次听似的，认真的乖巧的听着。 夏荻说完，用只有薄姝能听到的音量道：“别喝了，想脑血栓吗？” 孙江几个让人抬回去了。 回到车里，薄姝靠在座上休息。脸飞着红晕，夏荻挨到薄姝脸跟前：“你知道孙江骚扰我的事？” “什么？”薄姝道，“他骚扰过你？” “你不知道？那你怎么这么灌他？” “看他不爽。” “……” “这个龟孙！该灌他个胃穿孔！”薄姝突然侧头，擦过夏荻的嘴唇。她顿道：“你怎么没和我说？” “这不是说了？”夏荻道。 两人相互看着，夏荻亲了薄姝的脸。 前头开车的老刘咳了一声：“你们坚持住，就快到家了。” 回了家，薄姝摸夏荻的腰，夏荻打薄姝的手背。啪啪地清脆响，薄姝乐此不疲，打一下摸一下，摸一下打一下。薄姝蹭夏荻的脸：“亲一个？” 夏荻指沙发上的薄星，薄星举着平板玩。薄姝抽掉薄星的平板，往另外一个方向，薄星的头果然偏另外的方向。 薄姝快速地亲夏荻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薄星哎一声：那我就配合一下吧 第52章 祸 夏荻下床穿裤子, 回头看床上的薄姝, 薄姝侧着身子, 露出纤细光滑的腰线。她走到床边, 拉起松软的被子。怎么又上床了？在她反应过来，她们已经滚到床上, 她抓薄姝的后背，薄姝在她耳边轻哼她爱她。心被揉碎了, 喘着疼, 在薄姝身上有掉不完的泪。 薄星在楼下画画, 望着画板发呆，让夏荻想起薄姝说的用意念画画。她走到薄星身边, 看到画板上的三个平放的8, 看来她的眼睛不一般，能瞧出薄星的画。零点一秒反应过来，薄星确实在画画。 夏荻道：“多画几个, 六个八个都可以，吉利, 你姐肯定喜欢。”毕竟你姐指着旋转木马能喊“马到成功”, 当初她接薄姝的话, 等会你在马上发红包，薄姝问她为什么，她说，马上发财。 薄星拿着画笔，画了几条波浪线, 抽象本身的抽象画，夏荻想道：“画的是鱼？”波浪线是海的话，那平放的三个8，大概是鱼？ 在薄星认真的目光里，夏荻仔细看了看“鱼”，指着最大的一条：“这是你姐吗？” 薄星指下面最小的一条。 原来薄姝在薄星心里就是这形象，夏荻道：“非常神似。” 薄星继续艺术家之路，夏荻去后屋看苗木。手机振动两秒，收到林一理发来的视频：“给你看个好玩的。” 见到视频里有薄姝，夏荻打开了视频，是薄姝跳伞前的准备动作。之前薄姝说，如果她们分手，她就去跳伞。 薄姝跳了伞？没见薄姝和她说这事。 视频里的薄姝，脸色寡白，工作人员检查她身上的跳伞包，林一理夸张地说抖音上的热门语录：“你这辈子，有没有为别人拼过命。” 薄姝抬手止着工作人员的动作，自个扶着门，到底没跳。 傻叉。 去吓自己的吗？ 夏荻关掉视频，发现手心出汗了。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夏荻掐着病叶，没有回头道：“拿剪子给我。” 薄姝拿起旁边的剪子，递给了夏荻。夏荻低头打理着，薄姝从身后搂着夏荻。吻夏荻的耳朵，夏荻转头，嘴唇一软，挨到薄姝湿湿凉凉的唇。在葡萄藤蔓下，薄姝含着她的下唇，她不自觉张嘴，迎纳软软的舌头。轻柔地亲了会，薄姝低声道：“怎么不多躺一会？身上还好吗？” “我能搬出去吗？”夏荻道。 “你不能。”薄姝道。 “哦。” “你联系老师了吗？几时回学校？”薄姝道。 “联系了，暑假课。”夏荻道。 薄姝道：“行的，我不在的时候，让老刘送你。” 其实想搬，还是能搬走的。难道薄姝能关她不成？种种原因，张筠给她的钥匙，一直留在包里，从来没看过张筠的家长什么样。 海上卷着白色的浪花，轻盈的海豚跃出水面，小小的跳跃，和船并肩游着。站在船头的同伴，抓着几条小鱼，往海豚扔去：“费这么大劲做的育苗车间，什么时候能回本啊？” “好过中间出问题。”薄姝道。 “行吧，”薄姝往船里走，同伴喊了一声，“去哪儿？” “有点事。”薄姝道。 “可别又跳海啊，这你游不回去的。”同伴喊道。 薄姝挥挥手：“叫了快艇。” 夏荻去乡村拍《不翼而飞》，薄姝先到的刑警队。关于她们父亲的恩怨，她们坐下来谈了，薄姝同意夏荻去报案。现在刑警队传唤薄姝。先于夏荻报案前，薄姝就查了这个案件，发现案件的疑点挺多。如果真不是她爸，能还她爸一个清白，她们一个清白。 万一是的呢？ 夏荻没有第一时间翻案，第一是薄姝父亲已死，第二就是她们感情的归宿。如果家人知道这件事，一定会对她们的恋情产生大大的质疑。 薄姝握着夏荻的手说，我不希望你一辈子怕海，怕海没什么，现在有很多交通工具，不坐船还能坐飞机坐火车。我就是不希望你有心理负担，不希望你梦里惊醒。我希望没我的时候，你也能做个好梦。 可能也是这个原因，夏荻一直没有搬出薄姝家。 她们感情是真的，坦荡的。 薄姝委托的受理人已经在门口，和受理人一起进去。 嫌疑人剃了个板寸，扭着身子斜坐在凳子上，经人举报，被警察当场拿获。 举报人说嫌疑人酒醉吹嘘自己杀过人，十几年前犯下的命案，被当时的机关判定为自杀事件，逃脱了。 警察们一调卷宗，发现前阵子家属过来翻案。正好对上了。 嫌疑人被警察撬开了嘴：“我顶多算个见死不救，薄平和夏行在船上吵架，把夏行推下了水。” “救生圈呢？”警察问道。警察了解的信息，也是从薄姝手上得知的。当时薄平扔了救生圈，在工作日记里也有写到。警察显然不相信嫌疑人，拿话套嫌疑人，嫌疑人果然坐不住：“那么久的事情我哪知道？” “拒不认罪，我们现在就可以定案。”警察把从嫌疑人租房搜来的徽章扔桌上。徽章是夏行的。 嫌疑人提出想抽烟，警察让他老实点，他摸摸鼻子道：“我搜了姓夏的钱包，他抱着救生圈，我觉得蛮有意思，就拿走了救生圈，我怎么知道他水性这么差？说到底，还是薄平害了他，我就是路过……” 身形从凳子上弹跳起来，警察没反应过来，坐在后头的薄姝挥了对面嫌疑人一拳，打得鼻血四溅。 “我知道了。”出刑警队已经是晚上，薄姝被教育了两小时。出来以后，受理人接着念叨：“等他进去了，有的是法子，这么冲动做什么？” “谢谢。”薄姝望着受理人道。 受理人迎上薄姝的目光，抬手拍薄姝的后背：“尘埃落定。”顿道，“以后还要找我们做业务，你不是谈了明星女朋友，想知道她有没有出轨吗？” “谢你吉言。”薄姝道。 “不客气。” “滚。” 望着窗外的雨，薄姝心里一瞬的轻松，开了一道口子，全身上下解脱了。这是她们关系的台阶，她们的感情仍旧下得来。 “这几天强降雨天气，还望市民朋友……”老刘关小了电台：“你看着好轻松啊。” 薄姝“嗯”了一声：“我去见夏荻，估计几天不会回来，帮我看看后屋。” “这两天发了洪涝，小夏那儿还好吧？”老刘道。 “所以我才要去看看，免得她太投入。”薄姝笑道。 明明是想人家了，老刘笑笑，也不揭穿薄姝。 夏荻说，她现在不做梦了。 她回答她，因为梦外创造了。她们因梦结缘，现在不需要梦，不需要依托这个媒介。 如果梦到的是董音，她会和董音在一起吗？ 可本身就没有这个如果，为什么要如果不存在的事情？夏荻说她诡辩，她说到现在，她都时常觉得脖子疼。那把刀从前生插到今世，痛到今世。她和夏荻说，她上一世梦到第一世，见到第一世如何被王后拆散。好像姻缘非要和她们作对，上一世那会她刚对她产生朦朦胧胧的好感。 杀了她以后，她才梦到后面的梦，才知晓了一切。她去找了老人，要了符咒，在完成她们共同的抱负后，选择了自杀。她让夏荻摸她脖子上的胎记，夏荻说她博取同情。 这一世能在一起吗？ 响雷让薄姝惊醒，耳边突然响起夏荻的话，她摸兜里的手机，手机一直在振动。 赶到深潭边，深潭边聚着好一些人，剧组的，村里的。大雨倾盆，谁也不敢下去。薄姝站在高高的岸边，杂草被大雨压倒，有人滑落的痕迹。场务说，没抓得住夏导，夏导和摄影一起掉下去了。 那是非常高的地方，“噗通”一声，拦都没拦得住，薄姝跳进去了。 自从事情揭露，她们费尽力气地在一起。 夏荻回学校上学，她去接送，偶尔夏荻不回来，她便去送饭，顺便旁听一会。 夏荻出了点小名，为了避讳，有时候戴口罩，有时候一前一后地走着。 拉投资商议剧本成立剧组，夏荻说，要是你不在，我该怎么办。 情绪翻涌的深夜，夏荻哭，我可耻地喜欢你。 夏荻去乡村拍《不翼而飞》，《不翼而飞》围绕的是农村的故事，讲的是下葬时发现尸体不见了。夏荻说最近的雨好大，感觉要耽误拍摄计划了。薄姝让她注意安全，她去协调演员的拍摄日程。 夏荻说了好。 明明说了等她过来，怎么这么人不见了。 “这么深的潭，人没得了。”村民说着方言，薄姝一个猛子扎了进去。 “你恐高啊？”夏荻曾问过她。 离水面有点距离，扎进去的时候，薄姝才意识到恐高。 她不怕多高，怕夏荻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比起之前的文，还是不虐的，其实之前的也不怎么虐？ 第53章 因果 “深潭出水鬼！怎么就跳下去了！”村民们喊道。 薄姝往潭下游, 两只手捞着, 身上扯着痛, 愈痛她下潜的速度愈快。潭水的水质并不好, 薄姝睁着眼，眼睛剌剌地刺痛, 这远不是游泳池里的刺痛。一不小心眨眼，能把潭水里的杂质眨到眼睛里。绿昏昏的, 两手扔掉绿苔, 继续捞取着。 来回游动, 她裤脚被拉扯住，低头望到一个黑影。黑影已经昏过去, 是剧组里的摄影, 薄姝扯两把扯不动，原来他裤脚被绊住了。薄姝游到底下，扯掉绊住摄影的水草, 把摄影往上抛。游到岸边，岸边滑溜溜的, 薄姝拍醒摄影, 让摄影抓着岸边的杂草。 高高的岸上传来哟呵声, 村民们找来麻绳，缠着长长的麻绳往下抛，让摄影和薄姝抓住，拉他们上来。 “夏荻还在下面吗？”薄姝问摄影。 摄影喘着气，一脸寡白：“我不知道, 我们一起掉下来……” “你抓着绳上去。” “你、你呢？” 薄姝呼吸一大口，再次扎进深潭。 再次潜入，薄姝看到一抹黑影，她循着黑影去，黑影好像是个人，又好像是团雾。刚才下游没有看到，薄姝以为是夏荻，尾随而去。越游越下，黑影停住了，薄姝在黑影的位置看到了夏荻。夏荻被水草缠着，已经晕过去，她抱着夏荻的腰身。 黑影一直聚在一旁，薄姝伸手去捞，黑影四散，而后又聚拢。 在深潭里游了这么久，薄姝渐渐乏力，身上抽筋般的疼。蹬脚的工夫，脚腕被水草绊住，她把夏荻往上抛，潜着身子解水草。 黑影渐渐笼罩薄姝，薄姝力气越来越小，慢慢昏了过去。 夏荻呛了口水，朦朦胧胧睁开眼，看到眼前一团黑影。黑影凝视着她，身子变轻……越来越轻…… 夏荻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身着蓝袍的仙人走到她身边，轻轻拍她的肩膀。她从梦中醒来，只是睡了一个午觉。 蓝袍仙人笑道：“人已经来了，去吧。” 夏荻合上桌上的竹简，走到门口，门外仙雾缭绕。南面种着一棵苍劲的蓬莱树，树上开着簇簇的花儿，芬芳香甜，树下站着元姝仙人。元姝仙人俗姓薄，薄姝身着白袍，转头看着她：“和我走吧。” “我出身污秽，蒙受南星仙尊提点，好赖在天宫修行。前日之事并非仙尊有意，我万不敢攀援。”夏荻道。 薄姝慢道：“谁说你出身污秽？” “修行千余年，未曾有过道友，既然发生前日之事，冥冥之中你我修有道缘。”薄姝道。 夏荻回头看南星仙尊，仙尊点了点头，夏荻耳朵烧红，朝薄姝一拜：“不敢推辞。” 前日薄姝奉命除妖，负伤回宫，误与她双修。过后薄姝向南星仙尊通禀，于是她从南星宫搬到元姝宫。 元姝宫乃薄姝仙宫，比南星宫更为冷清。 “仙尊不知，我曾在人间见过你。”夏荻道。 “难怪你知道我俗家名。”薄姝道。 元姝，天宫一等一的仙人，在俗家叫薄姝，古国的公主。 夏荻出身魔胎，被南星提点前，曾受过天光。她在万千人里，仰望薄姝的天光。薄姝对此毫无印象，淡淡道：“你我有道缘。” 大道之行，怎生出私心？ 修行过后，夏荻探身吻仙人的唇。仙人没有推开她，睁开眼睛，淡淡地看着她。 私心难改，化地成魔，夏荻逃去了无罪城。 本该是心无杂念，陡生七情六欲，在神魔大战中，夏荻不忍屠杀同宗妖魔，被天宫问了罪。夏荻问薄姝，她有罪吗？ 薄姝生于千年古国，古国弱如危卵，存亡在一线之间。王室求仙，仙人赋道，大道之行，摒除杂念。薄姝慧斩情念，悟道成仙。太子叹道：“怪兄长无能，抛不开人间杂念。阿妹，你会后悔吗？” 夏荻要薄姝回答，无情无欲之人，哪里有什么回答？ 薄姝只身入了鬼城，她斩掉的情念，被鬼城所夺。城主笑言：“不是无用之物，仙尊这会怎么想起？” “还我。”薄姝道。 “你杀我百万鬼民，这个仇怨怎么算？”城主指万魔窟，“你身入万魔窟，受万魔噬咬，且不用仙法护体，我便告诉你情念之事。” 白影入魔窟，未有一丝一毫的犹豫：“你说话算话。” 万魔恨薄姝入骨，若不是这位“仙尊”，它们怎避居于弹丸之地。薄姝脸色惨白，一等一的天宫上仙，从未有过这般束手就擒的时刻。白袍染血，不消片刻，竟成了个血人。她扬着脖子，虽狼狈之身，未显狼狈之态。 “告诉我。”她血淋淋地看着城主。 城主下唇微动，竟觉得薄姝入了魔。 “不在我这。”城主轻漫道，“我只说告诉你情念之事，未说一定还你。”城主望着万魔，要万魔趁此良机，将薄姝毙于万魔窟。 血人如被掏心掏肺般，仰头叫喊，长绵的喊声，震碎周身怨魔。片刻把万魔窟消个干净。 城主瞪着眼珠子，没想到薄姝有通天般的能耐，薄姝看着他，一道目光将他高高抛起，拽出他脑子里的影像。 “你的情念早被无罪城夺了！”城主喊道。 城主的回忆影像，闪现了夏荻，夏荻几日前杀进鬼城，夺了薄姝的情念。 “你们捣进捣出，将我鬼城捣了个干净。”城主哭道。 天宫再伐无罪城，薄姝在城头看到夏荻。夏荻手心发光，攥着她的情念。第一次交战，她向夏荻讨要情念。夏荻道：“仙尊在乎吗？” “给我。”薄姝道。 “我偏不给你。”夏荻道。 那一道光寒的剑，刺穿夏荻的胸膛。薄姝立马抛了结印，将夏荻护在结印里。夏荻靠在她的膝头，手里仍然紧紧攥着她的情念。 夏荻咳道：“仙尊这么想要吗？” 夏荻虚弱道：“这可不是个好东西，仙尊还是别要了吧。” 薄姝无情无欲，面无悲喜，她抚着夏荻的脸。 “好吧，还你。”夏荻轻声道。 情念回魂，夏荻身灭。千年来薄姝第一次有了情，她睁着眼睛，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 看来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心碎了般疼。 她拔出夏荻胸膛的剑，回手扔出，直直刺进扔剑人的胸膛。 元姝入魔。 “你们二人因情入魔，且下去吧，尝尝情之苦。” 夏荻大喘气醒来，睁眼看到白色的天花板，医务人员耳朵挨到氧气罩，夏荻虚弱道：“薄……” 尝过情之苦，还要决定在一起吗？ 她在乡村拍《不翼而飞》，回去的路上摄影踩滑，她去拉摄影，被摄影一起带到深潭里。水草绊住她的腿，她没法往上游，生死存亡之际，她想到家人，家人把养大，她都没好好孝敬他们。想到薄姝，自从她们家世起底，她们没好好的在一起。 就这样死了吗？ 意识模糊，只记得有人抱着她，把她往上抛，然后她陷入昏迷了。 醒来后，剧组告诉她，薄姝救了她。村民把麻绳接得很长，一个个的把他们带上来。摄影受了轻伤，其次是她，最重的是薄姝。夏荻醒来的当天，去看了薄姝，薄姝躺在床上，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 薄姝当初委托的受理人，在夏荻醒来的第二天，来了医院：“刑警队有结果了。” 受理人和夏荻讲嫌疑人的事情，夏荻点点头：“知道了。”薄姝和她打了电话，说过来讲这件事。到底没从薄姝口中得知，她突然也想看到薄姝如释重负的表情。 害不害怕这一世没结果？ 夏荻半夜醒来，走到薄姝的病房，薄姝脸白得像张纸。她兑了盆温水，浸湿毛巾，擦着薄姝的脸。慢慢地拭着，薄姝的脸有了点血色。 她擦着她的脖子和手，手冰冰凉凉的，夏荻拿起薄姝的手，哈了哈气：“你什么时候醒来？” “我们好好过日子吧。”夏荻道。 她看着薄姝，期待薄姝睁开眼，恶作剧地朝她笑。 薄姝没有睁开眼睛。 出院以后，夏荻继续忙剧组的事情，薄姝的合作人找到夏荻，说起育苗车间的事。薄姝昏迷期间，薄星的心情不太好，夏荻想，趁着这个机会，带着薄星出趟海。 出海不是件简单的事，夏荻找薄姝做心理建设工作。 夏荻拿着温热的毛巾，擦着薄姝的脸和脖子：“万一吐了怎么办？变成薄星照顾我了，薄星会照顾人吧？感觉她太不行，能给我打110就不错了。” “薄星喜欢坐甲板晒太阳？看来我要多带点防晒霜。” “我有点紧张，你跟我一起就好了……估计小半个月不能过来，乖乖听话，哎你这样也闹不出什么事……” 夏荻亲了亲薄姝的手背。 作者有话要说：怎么又躺一个了 我好套路啊 第54章 直面 夏荻把薄姝的手放进被子里, 抬手抚薄姝额前的碎发。 薄姝在被子里的手轻轻动了一下。 走出病房, 夏荻拿出兜里的口罩, 自从《东内记事》进入宣传期, 偶尔会有几个娱乐记者跟着她。她快步走出医院，上了停在门口的车。助手把行程给她, 她该要去《东内记事》宣传现场。 “薄姝好些了吗？”从现场下来，董音找夏荻问道。 夏荻摇头。 经纪人朝董音挥手, 董音点头, 转头和夏荻道：“改天我再去医院。” “你去忙吧”四个字在夏荻嘴里酝酿了一下, 顿道：“你婚期的事……”刚进入宣传期，女主演交男友的事抖了出来, 董音对此还好, 说迟早都要公开。这次宣传会，记者问了董音谈对象的事。董音说到了结婚。 夏荻没想到董音会放这么大的招，把媒体的积极性全都调动起来。 “不是现在。”董音道。 大概是有这个准备。 “你梦到薄姝……”当初她觉得董音对薄姝有意思, 而且长公主那一世，薄姝和董音才算一对。这也导致了上一世薄姝的错认。 “你和薄姝一样。”董音轻声道, “梦归梦, 现实归现实。” 董音不相信吗？董音笑言：“我不会和你抢薄姝的。” 你喜欢现在的对象吗？ 夏荻没问出口, 对于成年人来说，不是非要到特别喜欢才能结婚。一点点好感，或者说不排斥，两个人就有可能在一起。 董音走后，夏荻在现场等张筠。张筠正好在这一块签售。 “我可能用不上。”夏荻把钥匙还给张筠, 张筠笑了笑：“明天上船吗？” 张筠从包里拿出新书《一千零一夜》：“拿去船上消遣。” “出得真快。”夏荻道。 “毕竟有咯咯哒大大的指导，”张筠道，“夏导要是喜欢，版权给你留着，本来就是你的梦。” “我就说了两句，没出什么功劳。”夏荻道，“张大的版权，我可能买不起。” “这不是还有薄总？” 夏荻笑：“她要再不醒，我要弄垮她的公司了。”即便她在薄姝耳边说，我看了你的身份证。薄姝也没见醒。难怪薄姝藏着，身份证上确实有点黑，大概是黑美人？薄姝听了估计气死。 回别墅的路上，夏荻翻开《一千零一夜》，虽然张筠说灵感来自于她，但和她的故事完全不一样。即便不一样，夏荻也想起和薄姝的事情。 除了落水那一次，夏荻已经很久没有做过这些梦。 她在海滩边捡珍珠，珍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她把一粒粒珍珠串起来。 浩大的仙界，云雾缭绕，无边无界。蓬莱树下站着白袍仙人，仙人转头看她，面无爱恨，却撩动她的心弦。 血雾弥漫，仙人衣袍不再纤尘不染。仙人眼睛赤红，仰首嘶喊，近身的鬼魅消散得一干二净。 她枕在仙人的膝头，把情念归还，仙人破戒。 一场绮丽的梦，宫人小声通报，告诉她长公主来了。 她们两两相望，长公主眼中毫无怜意，却对她人满目柔情。 向王进言，公主出嫁。 长公主拖着长袍，慢慢地消失在空大的王宫。 她在杏花村等待，等来一捧瓦罐，归人归来，归人未归。 她们在海边行走，她登船她在岸，崖山战败，殊途同归。 民国旧事，浮光疏影。误错了人，阴阳相隔。 “小夏？”老刘喊醒夏荻，夏荻睁开了眼，腿上还枕着没看完的《一千零一夜》。 回到别墅，薄星坐在沙发上发呆，夏荻拍薄星的肩头：“去洗澡。” 薄星最近一个人不肯睡，身边一定要有人陪着。夏荻不在家，季姐陪着，她回来，就喊薄星和她睡。夏荻洗完澡，薄星已经趴在床上翻《一千零一夜》。 夏荻上床给薄星念《一千零一夜》，毕竟不是儿童读物，薄星有点理解不过来。 “明天出海开心吗？” “鱼……”薄星小声地念着。 “你姐很快就醒了，我们从海上回来她就醒了。”夏荻道。 薄星看夏荻，夏荻摸摸薄星的脑袋，拉上了被子。薄星乖乖地靠在夏荻的身边，看上去心情好多了。 薄星闭上眼睛，夏荻把书放到桌上，关上灯，慢慢地拍着薄星。 前阵子薄姝父亲忌日，她也是这么安抚薄姝，薄姝说她不是小孩，她说怕她揍她。薄姝叫她不要记仇，有本事把她日回来。夏荻说想得美。 这才几个小时没见薄姝，她就开始想她了，未来的小半个月该怎么办。 薄姝这么久没醒，是在做什么美梦？梦里有没有她？会不会一直在梦董音？ 夏荻乱七八糟地睡着了。 第二天赶到码头，林一理一手捂着帽子另一手朝她们招着，夏荻走过去，林一理把手放夏荻肩上：“可算约到你了。” “我跟你说，海上的风景可好了，现在天气又好，特别适合谈恋爱。”林一理道。 “哎呀小星星也来了……瞪着我做什么？诶诶真是薄姝的好妹妹。”被薄星一直瞪着的林一理，悻悻地把手从夏荻的肩上拿开，“跟薄姝一个样……” 码头漂着好几艘白色游艇，夏荻跟着林一理上游艇。她已经很久没坐过船了，凡是坐船的项目，她都属于在岸边守行李的。船体飘荡，上船不过五秒钟，她手心开始冒汗。薄星一蹦一蹦的，擦碰过她的身体，感觉要把她撞飞出去。她扶着船体，尽量回避着眼前的海洋。 林一理并不知道她害怕海，拿了水给她：“船开出去了，不要看一下吗？” “啊好。”她都要处理薄姝的工作了，没必要如此害怕。克服一下。 她听到发动机的声音，船体感觉晃得更厉害。 她扶着一切能扶的，跟着上了甲板。眼前蓝湛湛的，突然变得开阔起来。 海上卷起浪花，游艇一往直前，破开一条白色的海洋之路。 第55章 和我走吧（正文完） 从育苗车间出来, 门口跑过几个小孩, 小孩手中攥着贝壳项链。循着小孩指的方向, 夏荻去了海滩边。就像回到很小的时候, 她弯腰捡贝壳，隐隐约约见到拍手的父亲, 父亲背着走，哄着她走路。她边走边捡沙滩上的贝壳, 爱皱眉的母亲也会舒展愁容。 “妈妈, 爸爸, 我喜欢上一个人，我真的很喜欢她。”夏荻心道。 母亲和父亲像是没听到一般, 母亲走到父亲身边, 父亲牵着母亲的手。在她记忆里，一家团圆重演了无数次。 父亲母亲往前走着，她看着父母的背影, 心道：“姨妈对我很好，可我有时候还是可耻地生出孤单的情绪。我安慰自己, 可能是给自己的独立空间。直到我遇到她, 她刚开始真差劲, 怼我还揍我，现在也不好，改成不理我了。可她会亲我，抱我，她抱我的时候, 我觉得我找到了。世上绝无仅有的另一瓣贝壳。我不会感到孤单了。” “我们会好好生活的，爸妈，你们放心。” 父母越走越远，父母回过头，开心地朝她挥手。 你是我的贝壳。夏荻举起捡到的贝壳，等薄姝醒了，送给薄姝吧。 “大的！大的！”游艇返航，夏荻走到甲板，林一理正在钓鱼。她将鱼甩到甲板上，一口白牙地朝夏荻笑，手放夏荻肩上：“等会炖给你吃，美容呢。” 夏荻看林一理不老实的手，叹息道：“能对大伯母尊敬一点吗？”林一理叫薄姝“大薄”，薄姝回林一理“侄女”。林一理放下手，仍然一脸笑：“大薄昏迷的机会不多，我们把握一下？” 夏荻抬眼看天色：“会变天吗？” “没问题的，你要不要下去睡会？”林一理道。 夏荻点头，回房间了。 夏荻从天摇地动中醒来，房间里的东西因为船体倾斜，纷纷滚落到地上。她刹那间想到薄星，忍着惶恐的情绪摸爬到薄星的房间。遇上风暴了，海水拍打着窗户，要把窗户震碎。船体颠簸着，仿佛下一秒就要倾覆。她拿着房间里的救生衣，快速地给薄星套上。薄星脸色有点白，紧紧地抓着夏荻的衣服。 夏荻有点后悔，不该带薄星上来。万一薄星有个意外，她怎么向薄姝交代？ 生生地把害怕和恐慌咽进肚子里。 她摸出手机，给岸上发出了急救的信号。找到林一理，林一理正抱着桌凳。一脸不太好地安慰她们：“没事没事。” 生死一瞬，夏荻紧紧地抱着薄星。跳海是最后的选择，如果真要到跳海这一步，那么她们生还的几率极小。大楼般高度的海浪，一个砸下来，就能把她们砸晕。 狂风暴雨，人类在自然面前是如此的渺小。夏荻拿出手机，手机已经没信号了，她的求救信息没有发送出去。 她脸上都是汗，啪嗒啪嗒在记事本里按着：“姨妈姨爸弟，我爱你们，帮我照顾薄姝。”越到害怕的时候越镇定，夏荻对薄星道：“要是跳了海，你一定要抓着我。” 薄星握住了夏荻的手。 第一次有点反应。 就是在这种时候，夏荻有点欲哭无泪。 船内的东西都在随风浪平移，风浪愈来愈大，夏荻闪避了几个砸来的东西。 可别先被砸晕了。 风浪持续了十几分钟，驾驶舱下来人了。 游艇已经驶离风暴区。 “十多年没遇到这种量级的风暴了，你们没事吧？”船员问道。 夏荻浑身虚软，已经没有回答的力气。林一理从地上爬起：“没……没呕……”她捂着嘴，探身去吐了。 海上变幻莫测，船驶离港口，就是把命交给海龙王。 十多分钟后，风和日丽，只有黏哒哒的头发告诉她，她们刚才经历了多么危险的时刻。薄姝大概也经历过？这可比游乐园里的海盗船刺激多了，所以薄姝为什么怕海盗船？ “以前遇见过风浪吗？”船员好奇地问夏荻。 夏荻摇头：“不会再来一次吧？” “你看上去比小林好多了。”船员道，“你之前上船，还以为你晕船。” 眼前的海，比来时还要开阔，阳光洒在海面上，晴空万里。她已经很多年没有看过海了，海在她印象里，就像刚才那样仿佛要吞噬一切，这么多年，她梦到的深蓝的、汹涌的海…… 她穿过海底隧道，薄姝抓着她的手：“闭上眼睛。” 困顿的黑夜，薄姝站在光亮的门口，跃进来将她抱住：“没事了。” “还是怕的，”夏荻道，“可能没以前怕了。” 船员笑道：“海洋让人有一颗坚毅的心。” “还有豁达。”夏荻道。 “大薄和你也说了？”船员道。 没有这么严肃，她惹毛了薄姝，主动向薄姝示好，问薄姝在干嘛。薄姝说在海边，说海洋使她冷静豁达。一气跑到海边，哪里冷静了？ 林一理叫来快艇，她们换了快艇，缓解后，林一理又开始嘚：“我们刚才也算共患难，相比大薄和你，我们不就只差共患难？” “考虑考虑？”林一理道。 夏荻望到岸上的身影，心口怦然一跳：“要不你跟她说？” 林一理顺着夏荻的视线，往越来越近的码头看去。 薄姝站在码头上。 林一理上岸，给薄姝一个大大的拥抱：“大薄！” “这么热情？是不是做了亏心事侄女？”薄姝道。 “你怎么说醒就醒了？” 薄姝曲起膝盖，拱了林一理的屁股：“跟着夏荻出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思，等会找你算账。” 林一理哪用得着薄姝等，开溜了。 薄姝脸色苍白，衣服也不合身，急急忙忙出来的。旁边的船问薄姝还要不要出海，薄姝摆了摆手。 薄姝抱了抱薄星，转头看夏荻，张开了手：“该你了，来吧。” “自恋。”夏荻想哭又想笑，搂住了薄姝，亲着薄姝的耳朵。 醒了以后，薄姝便找夏荻，得到船长发出的讯息，她连忙出来了。 薄姝拿夏荻的手机，打开见到夏荻的记事本。薄姝念道：“姨妈姨爸弟……” “喂？你不是要打电话？”夏荻喊道。 “怎么不写爱我？”薄姝道。 这是重点吗？ “爱你爱你。”夏荻道。 薄姝笑：“我也爱你。” 远处传来林一理的呼声，把车开出来了，叫她们上车。 薄姝轻声道：“和我走吧。” 夏荻愣神，迎上薄姝的目光。 “不敢推辞。” “好。” 梦里梦外，同一声音响起。 相视着笑。 我们的一千零一夜。 正文END